第七十四章 死亡
安歌正应付着袁苑,袁苑眼光毒辣,安歌应付地有些力不从心。
突然,安琪抓住了安歌的手臂,整个人不停地颤抖,身子也不自觉地往安歌身上靠,像是在极力地掩饰着什么。
安歌看她这副样子也猜到了,她怕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了。
安琪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那是个什么东西,他,他居然是飘起来的,眼睛是凸起的,那是,鬼吗?
袁苑也注意到了“安琪”旁边这个人的异常,目光向她撇去,可是正身处恐惧中的安琪可没空关注袁苑的目光,她的世界观都要颠覆了。
安歌顶着袁苑好奇的目光,尴尬地打着哈哈,推脱着自己有事,好不容易才拉着安琪走开了。
看到袁苑的身影越来越远,安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料电话又响了起来,安歌看安琪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认命地接起了电话。
“安琪!你…………”
安歌皱眉,又是那个经纪人,这是,这人上辈子是个喇叭吗?
“我不去了!”说完安歌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那个人都要气炸了,她居然敢挂她的电话,她还以为自己是当初的那个当红楔旦吗?
安歌挂了电话后,也不等她回拨,直接将手机关机,她也是智障,居然真的就出来了,她难道缺那点违约金吗?还巴巴地跑了出来,真是脑子被一起留在了身体里。
安琪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现在情绪很不稳定,现在最要紧的是带安琪赶快回去,让她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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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之轩挂断电话后,觉得不放心,易子恒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正常。
他开车到易子恒的别墅,刚进门,就看见了满地的狼藉,凌之轩皱了皱眉头。
看见易子恒倒在地毯上,周围全是酒瓶,凌之轩避开酒瓶,走到易子恒身边,晃了晃他。
他真是疯了,爱情就让人这么疯狂吗?可以让那么一个天子娇子变成这幅模样。
“嗯?凌之轩,你找到白沫了吗?”
易子恒醉生梦死,醒来看到凌之轩的第一眼就问白沫是下落。
凌之轩罕见地脸上没有了笑意,他抿着嘴,一言不发。
“呵呵,哈哈哈哈……”易子恒看凌之轩不回答,兀自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就落了下来。
“她,她是不是,是,是不是死了。”
凌之轩眸子闪了闪,默认了。
看到凌之轩沉默了,易子恒笑得更加厉害了,他怎么能不知道呢?他早就能猜到的呀,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她在失踪的黎明就开始咳嗽,咳痰,后面又开始呕吐,眼里泪水已经流干了,眼睛红通通,脸色惨白如纸,完全是濒死的憔悴。
白沫已经多次濒死了,但前几次都是被医生救了下来来,她受了多少罪,易子恒心疼极了,却又无可奈何。
每次易子恒都像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仿佛大水漫过了头顶,沉重,恐惧,窒息,喘不过气来的溺亡感,明明受伤的是白沫呀。
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死亡让她的力道大了很多。那苍白的手背上一道道泛青的血管喷张着,鼓动着,像是要冲破那层可怜的皮囊。
一连串的痛苦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她像是摇摇欲坠的风筝,努力挣扎着,抓住他的手臂,喃喃哀求:“我要死了,咳咳,我真的要死了。”
易子恒不去听,也不想听,不会的,不会死的,我们会好好地活着,我还要赎罪呢!
他抱住她滚烫的身体,让她靠在他肩膀上,喂她喝水。她烧的嘴唇发干,起皮,喝了好多水,也无济于事。他拿棉签一次次给她润湿了,还是没用。他狠狠吻她,却是吻的嘴里一阵血腥。她的唇干到破了,鲜血流出来,凄艳的红。
“咳咳,呕——”
白沫吐到他身上,并没什么东西,都是水。
他也不嫌弃,拿着纸巾给她擦了,帮她顺着气:“不会,只是发烧而已。”
他像是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可他这么说,拥着她的手却在抖,他知道,自己害怕极了。
白沫整个人都没有了生气,感觉他要是不抓住她,白沫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
白沫用她死气沉沉的眼睛看着他,
他仿佛被什么东西扎到了,眼眸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看不得她那没有活力的眼神,他真的好心疼 不要再折磨他了。
他后悔,他那么担心她,快要疯了,她却要离开他了,他怎么舍得呀!
他紧握双手,咬着牙,憋红的脸仿佛在忍耐什么。
她一向是有眼力见的,可是这次就像是没看见一样。
他不想让她死。
她靠在他怀里,眨着通红的、渴求的眼眸,无力的喃喃
“滚开,滚开,我要回家,回家,易子恒!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别说胡话!”
沈以臻低喝,像受伤的狼,压抑着疼痛,急喘:
“你就是想离开我!你骗我!你一直骗我!这病也是,你就喜欢生病吓唬……”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一口血喷出来。
这次应该是急火攻心了。
他却在笑,唇角滴着血,眼里一片腥红:
“你瞧,我也快死了,所以,白沫,你别怕,你要是死了,我就陪你死,就算在地狱里,你也别想摆脱我。”
他随手擦去了唇角的血渍,去吻她的唇,嘴里残留的血液渡到她的嘴里,近乎疯癫地笑:
“我的血,好不好喝?”
易子恒还在笑:
“我给你我的血,我的命,乔乔,你得好起来。”
白沫没好起来,女医生给她又打了一针,还挂上了点滴,依然没多大作用。她继续烧着,眼睛睁不开了,之前还能强撑着跟易子恒说两句话,后面就再没精神了。她闭着眼,昏睡了没一会,又气不顺,憋醒过来,她的呼吸时轻时重,咳得一阵阵的心肺疼,下午时,甚至咳出血来了。
他就坐在床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不停喂她喝水,给她顺气。他两天一夜不眠不休,也没吃饭,一张脸青紫红肿,唇色惨白,眼睛红得能滴血,狼狈凄惨如鬼的样子。
过来给乔雅换药的护士看到他,吓得连声尖叫:“你、你!”
“又换药了么?”
他的精神还好,侧了侧身,握了握白沫细瘦的手腕:
“那过来换药吧。”
白沫听到动静,嗓子哑的像是糙纸,几乎发不出声来:
“几、几点了?”
她的病又加重了,咳嗽的力气也没了。
但易子恒却固执地以为她快好了,温声说:
“六点了,乖,再输点药就好了。”
他看见白沫的苦笑,泪水顺着眼眶流下来,几乎崩溃,
“好不了了……易,易子恒,真的……这次……好不了了。”
她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他仿佛被什么东西扎到了,眼眸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看不得她那没有活力的眼神,他真的好心疼 不要再折磨他了。
他给她顺气,努力挤出笑:
“别胡说,再输点药就好了,会没事的,会的。”
他说着,喊护士来换药。
“呵呵。”白沫冷笑。
医生看白沫这幅样子,
“这怕是,唉~”
他这时候哪里能听这种话,近乎咆哮了:“她死了,你们都得死!”
他眼神发着狠,盯着地上的药袋:“快给她换药啊!”
他又抱紧乔雅,低低痛哭起来:
“再输点药,她就好了。真的,再输一点,一点就好了…
他哽咽着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冰凉,像是死人的手。他紧紧握着,搓着,想要她热一点,但无论他怎么温暖她,依旧是冰凉的。他给她呵气,热气冲到指尖,终于热了点,他笑的像个孩子:
“白沫,好点了没?不冷了,很快就不冷了。
她躺在他怀里,就那么愣愣地看他,大大的眼睛空而无神。她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她的神思飘渺了,似乎灵魂也要远去了。
她快死了。
意识到这点,他崩溃地抱住她哭:
“我不要你陪着我了。我想你健健康康的。
白沫,坚强点,我带你回家,真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哪怕你要离开,我都让你离开。只要你好好的。”
她手指还是冰凉的,眼神却是那么温柔,笑起来像是天使,只那苍白的肌肤像是透明了,衬得她仿佛要羽化成仙了。
“白沫——”
他惶恐地喊她的名字,生怕她从他眼前飞走了。
白沫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对他嫣然一笑。
越温柔,越伤人。
这种时候,她的温柔是刀,她的原谅是刀,甚至她的爱,也是刀。
现在,她拿着这把刀去杀他。
易子恒受不了,看到她脆弱的样子,他像是逃一样地去找医生。
等他收拾好心情,开门,走进去,看一眼床上,是空的,没有人?
人呢!他心一惊,几乎要疯了,她病成这样,还要去哪里?她能去哪?
她,她明明病成了这个样子9是要离开他吗?难道待在他身边就这么让她煎熬吗?
凌之轩看易子恒这幅痛苦的样子,
“你想再见见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