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万婆子
高兆放下点心,都不知说什么,她会玩笑,却不会安慰人。
她知,钱玉兰不单单是给她来学这事,而是在她这抒发苦闷。
一般这么大的小娘子,都在为个吃喝穿戴争气,为许亲幢景,而钱玉兰过早的成熟,和别人没法说到一起,遇到高兆,她说什么,高兆能听懂也能理解,所以这两人在这两年才更加友好。
她总说不在意她娘怎么对她,她是女儿,她娘偏着弟弟,可是心里也失望吧,对这个母亲,又要体谅亲娘,可又因为受到不公平对待而心里难受。
“我真羡慕你,我要是高家的女儿就好了。”
“那你认我娘当干娘,给我做干姐姐。”
钱玉兰笑道:“我巴不得,但不能这么做,免得给你家添拖累,咱俩这样就好,要好一辈子。”
高兆使劲点头,“将来我去京里看你,给你带这里的好吃的。”
“你只记得吃,怎么也吃不胖?不是我娘看的紧,我都要给你拿点红枣来,那是我舅家送来的,可好吃了。”
香兰进来添了热茶,高兆让她端些萝卜丸子进来。
钱玉兰给高兆剥着花生,都知她爱吃这个,玉兰剥好了放到高兆跟前的盘子里。
等钱玉兰走后,高翠急匆匆从街上回来,刚好江氏在女儿这屋,她一进门就不得了了的咋呼。
一屁股坐炕上就说了县里的大新闻,说的比钱玉兰刚给高兆学的详细。
万婆子夫妻得信匆忙赶回来,悲愤下要凶手偿命,可是杀贱夫婬妇是无罪,县令还给了邓九十两银子另外娶妻。
万婆子没法,万家宗族打着他那一房没有子嗣,两个族老非得让万婆子过继,气的万婆子说就是把家产烧了也不过继。
当初因为旧事万婆子和族里交恶,她虽说能干,但也好强,族里有点欺负她是个妇人,贪得无厌,惹恼了她,所以才有了这次族里又来逼迫,她发了狠话。
可是再狠,也抗不过族规,族里洋洋得意,却又因为过继谁家的,整个万家族里争吵不休。
高翠说完,气愤拍炕沿,她是同情万婆子的,当初她夫婿没了后,夫家也是让她过继,要把个七八岁都记事了的儿郎给她当嗣子,高翠不愿,她原本是想,就算过继,也找个没爹娘的本家子侄,养大了也和自己亲,可是她婆婆不想让高翠这一房的家产给了外人,硬气的高翠守完三年孝就找娘家做主大归了。
万婆子有夫,可惜太窝囊,全靠万婆子一人撑起这个家不说,打理产业也全靠她,好在她娘家人帮她不少,但这次,没儿子就站不住脚,也没法出头。
今年县里这个年过的热闹,八卦谁都爱看呀,天再冷,都在大街上抄着手一脸兴奋的议论着。
可惜高兆看不着,两个弟弟都被祖父拘着在前院背书哪。
高翠是每天上街一趟,回来就说说最新进展。
刚过十五,万婆子爆出他儿子屋里有个丫鬟怀了两月身孕,欣喜若狂的万婆子马上把那丫鬟好吃好喝供起来,派了好几个人伺候。
族里觉得是万婆子使诈,告到衙门,县令调查一番,还真不是搞鬼,万婆子就是运气,那丫鬟伺候过万家子几次,就怀上了,她胆小没敢声张,后来万家子死了,她都不知自己怀了,不懂,是万婆子不死心,挨个询问,就希望没准有怀上的。
她也知自己儿子什么德性,也希望儿子的德性能留个后,没想到真有一个。
万婆子还找了医婆去了牢里给那妾看诊,只可惜没有,暗恨的万婆子不再管那妾,她觉得儿子就是找了这个祸害,才越来越无法无天,把自己给害死了。
不过这妾有两下子,在牢里就和一个衙役黏糊上了,原本万家不再使银子打点,要把她和其他人关一处,有了那衙役,仍旧住单间。
可没多久,那衙役的媳妇知道了,那可不是会上吊的主,人家直接冲到牢里把妖精妾打个稀巴烂不说,把自己相公打成猪头。
满城都是这个笑话,气的县令开了衙役不说,还把那妾押到养马圈去扫马粪,里面就俩老衙役,她要勾引就去勾引吧,反正那俩也没媳妇。
这都是高兆根据大姑回来学舌的总结。
于是,县里的八卦分子都在等着万家会不会有个孙子生出,不过万婆子放话了,就是孙女,将来招夫,那族里是没法干涉了。
万婆子去庙里捐了大笔银子,又给寺庙添了田地,给县里也捐了修路费,反正三分之一家产捐出去。
高兆总结,万婆子是个有手段的女强人,可惜就失败在教育儿子身上,可见那句话很对,好竹出歹笋。
立完春,一天比一天暖和,一晃到三月了,树枝变绿,春暖花开。
高兆却郁闷的在这段时间背完了女四书,不背不行呀,就当哄她娘开心了。
只不过她让香兰和春竹一起背了,有难同当吗。
可那俩人却认为是好事,兴高采烈的把这当成荣耀完成了,灵机一动的高兆就开始教她们每天认几个字,没想到香兰当时就给她跪下了,流泪说谢谢大娘子。
让高兆想起这里女子大都不认字,乡下能学认字的都是大户人家,老百姓不卖女儿都不错,还能供你上学?
高家号称读书人家,大姑都不认字,光忙着干活了。
过了年高兴兄弟就搬去祖父那院去住了,东厢房重新收拾了高兆搬进去,同样是三间,就去堂屋,一边是大炕屋,一边是小炕屋。
这里的标准屋子都是如此,是家里人多的话,比如兄弟姐妹人多,好分开住。
西厢房就留给巧云了,她也五岁了,大姑说等高兆腿完全好了,她陪小侄女住,也好让弟媳再给高兆添个弟弟。
高兆撇嘴,该添的哪会因为妹妹没搬出来就憋着了,当然这话可不敢说出来。
不过大姑的话让高兆盯着她娘肚皮看了好几天,弄得江氏直纳闷,不知女儿在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