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果中邪了

我那得意满满的贱样，就已经快要漾出来了。

连书包我都没放下，就去学校后面找他们了。

到了小树林，就看见小刚坐在一个树墩上在抽烟。

（东北男孩子接触这些都早，毕竟习俗就是这样，东北三大怪不知道吗？

“窗户纸胡在外，大姑娘叼个旱烟袋，养个孩子吊起来。”连大姑娘都抽烟。

所以小屁孩子鼓捣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其实东北三大怪，其中包括大姑娘也抽烟是有历史原因的。

经常抽烟的人身上，有很重的烟油味道，所以用旱烟防止蛇虫鼠蚁。

可以保护经常在，荒野里放牧耕种的女人，这都是历史遗留问题导致的风俗习惯。

其实我们都不会抽烟，只是看大人抽烟感觉很牛。

所以也鼓捣，好像我们做了大人做的事情，我们就成长为大人了。

不过我们都不抽旱烟，为了赚孩子的钱。

小卖店就会把一盒烟拆开了卖，芳草没有过滤嘴的，，散卖是3分钱一根儿。

记得当时还有什么五朵金花、辽叶、人参在当时都是很便宜的。

小刚在我们中间家庭条件比较好，他家就是开商店的，感觉就好像现在的超市一样。

当然规模要小的多。所以他抽烟都相对贵一点，也都是在家偷偷拿出来的。

看见我走过来，他递给我一根儿烟：“今天铁子给你带了好烟了，小果呢”。

“我没看见啊，我还以为他跟你在这里呢”

我低头看了看他给我的烟，“凤凰烟”，确实是好烟啊。

我看看了小刚，又闻了下空气里的烟味，“你抽什么烟呢？”我问他，

“这不是有好东西想着给你们俩吗，我就偷出两根儿，我抽的桂花”小刚无比自然的对我说。

他就是这样的，他比我大一岁跟小果同龄，生日大些。

就对我们俩非常好，很有大哥的样子，好东西都先惦记我们俩。

所以没多久，他的称呼就变成了老大。

这是个专用称呼，我没再这样称呼过其他人。

“奇怪了，昨天晚上从我家回去都好好的啊，难道忽然病了？”我对小刚说。

“等会看吧，或许起来晚了呢，也不是没有过，这烟你给他收着。”小刚说道。

“好的”我连同给我的那根儿也放在了一起“等小果来了咱们三分，今天半天课，下午去我家吃饭吧。”

“昨天李婶告诉我，工会李主席说要发新鲜的鲭鱼呢”。

“让李婶转告我，有我的份，我给你们俩炖鱼吃。”

我们这种内陆小县城，想吃鱼，河鱼多的很。

甚至不需要买，自己去摸，去钓，甚至炸鱼都可以。

海鱼就是稀缺资源了，毕竟我们这里距离海边太远了。

我们能吃到的海鱼，多数是罐头，那种高压过的，骨头、肉都烂成泥的，美其名曰酥鱼。

或者是用番茄酱高压的鲭鱼，叫茄汁鲭鱼。

由于我养父母工作的时间不固定，所以我很早就接触了做饭、做菜。

鲭鱼我也做过几次，都夸我手艺不错，说我做的好吃。

小刚痛快的答应着，跟我往教室走去。马上就要上课了，小果还是没来。

我跟老大都很奇怪，决定放学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是周三半天课。中午我要去食堂吃饭，小刚也要回家告诉家里一声再去找我。

走出学校就看见，黄龙蹲在校门不远的地方等我。

老大也是见惯了黄龙的，摸摸他的头。黄龙已经是个半大狗了。

我把书包斜跨在身上，去食堂吃饭。到窗口先跟李婶问了好。

然后要了一碗玉米面条，肉沫茄子卤。我的面条卤很干。

李婶笑眯眯的看着我，然后又在盆边打了点边汤，浇到面上，（边汤油大）。

李婶告诉我吃完来后厨拿鱼，还有给黄龙攒的剩菜。

李婶开了冰柜给我拿了三条鱼，告诉我一共分了我6条，怕我吃不完。

所以给我放在食堂的冰柜里了，想吃了再来拿。

我买了三碗米饭，又买了三个馒头，准备我们晚上吃。

回到家里，先把鱼收拾出来然后腌制上。黄龙就在我身边围绕着。

看得出鱼腥味也是刺激到他了，很兴奋的样子，因为他知道鱼头这些肯定是他的。

我心里惦记着小果，精神就有点恍惚，不小心把食指刮在鱼牙上了，出了好多血。

我赶快起来挤了挤手指，顺手把鱼头撕扯下来扔给了黄龙，鱼牙以及鱼头上还挂着我的血珠呢。

“tmd让我流血，我就让你尸骨无存”我心里发狠，其实没什么用，我无非是虐尸而已。

起身找了个干净布条缠好了手指，用缝衣线系上，把剩余的鱼收拾好。

用清水，加点醋泡上、再加点盐，回头看见黄龙已经干净利索的帮我报了仇。

三个鱼头粉身碎骨一干二净，连地上的血水都舔干净了。

这会老大也来了，就一起去看小果。黄龙就在后面屁颠的跟着。

到了小果家推门进去就喊：“小果，你干哈呢（干啥呢）今天怎么没上学呢”

门一开小果的妈妈走出来，我们赶紧叫人“赵婶好，今天没上班啊，小果呢”

边说边跟着赵婶往里走，门一开我顿时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靠..........我心里一紧，这情况不对啊，我明显感觉到这是极寒的阴气。

这是招没脸的了？（在东北对鬼有忌讳所以男的叫清风，女的叫烟魂）。

我装做漫不经心的问赵婶：“小果不舒服啊？”

赵婶赶紧拉住我：“先别过去，好像是冲着什么了，糊涂着呢，所以今天没去上学，找的先生给瞧呢，就在屋里呢”。

在这里多说一句，我所处在的这个位置在历史上很有名气，叫做黄龙府。

黄龙府位于今吉林省东北方向几十公里的位置，是辽金两代军事重镇和政治经济中心。

公元1127年，金兵俘虏宋朝徽、钦二帝，曾将他们一度囚禁于此。

南宋时抗金名将岳飞曾言：“直抵黄龙府，与诸军痛饮耳。

所言黄龙府即指此地。黄龙府是辽国六府中重要的一府。

在辽初时，黄龙府统五州三县。到辽圣宗时，该处除设行政长官外，还配备了军事兵马都部司。

此外，还调迁兀惹、铁骊户等部族军，常驻黄龙府及其所属各大州城，同时又大力加强了黄龙府的城池建设。

此时，辽国正处于鼎盛时期。伴随着政治、经济、交通的发展，黄龙府人口急剧增长。

当时这一带，人烟稠密，村屯密布，城郭相望。

黄龙府当时不仅住有契丹人、渤海人、汉人、女真人，并有铁骊、兀惹、突厥、党项等族人。

据《三朝北盟会编》所述，当时黄龙府“杂诸国风俗”。

“凡聚会处，诸国人语言不能通晓，则为汉语以证方能辩之。”

这样的人口混居导致了文化的融合，也形成了各族人民共同认可的一个宗教文化，萨满教。

萨满教的一个明显的特点，就是融合了信仰自然、山神、动物仙、祝由术（巫术）道教、佛教各大派系精髓的一个宗教文化。

所以在东北的家庭里的供奉，尤其复杂或者说凌乱，这些有信仰的家庭里。

可以同时供奉，各种佛教系列的菩萨佛像，各种道家谱系的神仙，以及各种动物保家仙。

最为主要的就是内五仙也就是所谓的胡、黄、白、柳、灰，除了保家仙，以及供奉仙佛以外。

还有一种是渡世救人为目的就是出马仙，也叫出马弟子，或者顶香弟子的。

这个现象不应该说是黄龙府独有的，而是东北地区具有代表性的行为。

不过黄龙府的宗教土壤非常肥沃，信众众多。

口口相传的灵异现象，和各个大仙斩妖除魔逸闻轶事，更是众人皆知。

最常听到的就是，“知道吗xxx家的小谁忽然疯了，好像是被抓弟子了”。

“真的啊”一边说还一边羡慕的表情。

我就奇怪了，这事你羡慕个鬼啊，磨弟子难道是好事？一脸的羡慕是个什么鬼？

以为磨弟子是唐僧呢？历经磨难终成正果，一朝得道，鸡犬升天。

人家御弟哥哥，是自愿遭受磨难去取经的好不啦。

羡慕的原因无非就是，哎呀，终于可以坐吃等死了，人生大圆满啊，做在家里等人来看香就可以收钱了。

我呀呀了个呸的，佛祖还不敢沾因果呢，你就什么事都敢接，什么钱都敢拿？

说多了，出现在小果家里的，就是这样一个先生，我仔细听听，里面没有唱神调。

扭头看见黄龙，他却是表情凝重的在注视着里面，我心理也笑的不行。

转念一想黄龙要真是娄金狗，处理这点事还不是手到拈来啊。

于是把心放在肚子里，静静的听里面的说话声音，房间里很诡异的安静，不时的听到摇骰子的声音。

我感觉我的眼珠子要掉到脚面子上了，这不是顶香弟子而是个摇卦的？

我扭头看了看赵婶：“我叔在里面？”

“嗯”，赵婶小声回答，好像怕惊动了里面的神灵，

“在哪里请的？”我也小声的问。

“刘家铺子，据说很灵的，”咱们去东屋吧，别真有什么在吓到你们。

赵婶怕我害怕似的拉着我手，我回手牵着老大的手，感觉老大都有点呆了，黄龙跟在我后面椅着尾巴。

东屋里还有人，都认识，是小果家隔壁的邻居，姓孙，一家三口都在，孙叔孙婶还有他们的女儿小玉。

看见我们进来都点点头没有说话，小玉的表情不对，好像才哭过，我走过去跟老大坐在炕上。

老大把从家里偷的烟拿出来，给孙叔孙婶递过去，孙叔接过来点上，长长的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

孙婶看了看西屋又摇摇头，我接过来又递过去：

“婶不是会抽吗，点上呗，闹心解决不了问题，对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看他们一家三口的表情，就知道这里有他们的事。

要不然邻居关系再好，也不至于这样糟心啊。

孙叔看了小果的妈妈一眼，又低下头抽烟。

我对小果妈妈问道：“赵婶，到底怎么回事啊？”

“昨天从我家走的时候还好呢，天也没黑，怎么就冲着了呢”。

“那么大一个酗子不应该撞邪啊，现在正是火力旺的时候呢”。

赵婶瞪我一眼:“什么火力旺，孝子懂什么，别瞎说，”严厉中带着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