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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凌晨的枪声

离开酒楼,回到住地,尉迟风在客厅的时候,突然对大家道,“睡觉的时候醒觉一点。”

大家“嗯嗯”地应着,却都抱着老板送的一葫芦补酒,乐滋滋地飘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里。好像全不当一回事似的。

尉迟风皱了皱眉头。

龚破夭拍拍他肩膀,对他笑了笑:放心,他们都不是三岁的孩子。

尉迟风这才松了眉,和龚破夭一起上楼。

刚走了几步,一群涂脂抹粉的女子,便哇哇叫着冲下楼来。

两人赶忙闪开。

女子风一样从他们身边飘过,飞出了客厅,逃出了院子。

望着她们的背影,龚破夭望着尉迟风,“怎么回事?”

摇摇头,尉迟风也一脸茫然似的,“我也不知道啊。当是后勤的人安排的吧。”

“嘿嘿,你们的人也太小瞧我们了。”龚破夭笑道。

尉迟风红了脸,“这、这也许是个误会。”

“但愿吧。要不以为我们国军,就知道搞女人,不知道打鬼子。他们都是好少伙,家里岂能没有好姑娘等着他们的?”龚破夭的话虽然说得很轻,尉迟风却觉得很重,感到自己侮辱了老朋友一样,赶忙道,“你放心,以后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笑笑。

两人一同飞上了三楼。

龚破夭的房在东边,尉迟风的房在西边。中间还隔着几间房。

打开门,入了房,龚破夭这才像回到自己自由的天地,不由思绪飘飘。

一点睡意都没有。

房间他是打量过的了,就一铺床,一只大衣柜,一张台,一张椅子,以及一张茶几和两张短沙发。还有一间卫生间。这是幢小洋楼,配置也就西化。就连窗子都没有窗棂,只有两扇窗玻璃。打开一半,人就可以飞出去。

凌晨的昆明,高原的气息特别明显。风从窗子吹入来,龚破夭的皮肤便爬过一道深秋的凉意。其实此时相距中秋还有几天。

走到窗前,龚破夭抬头望了一望天上的月亮。

月亮虽然还没圆,但皎洁的月色,却满天飘洒,铺了一地。

月色下的昆明城,宁静而温馨。人们的梦呓,仿佛飘到月色上,如波似浪一样漂流到远方。

拉上窗帘,龚破夭感到口有点干,目光就落到茶几上的茶壶上。

茶壶旁还有两只杯子,一只空,一只斟满了茶。茶色黑如墨,那是陈年普洱茶的茶色。不用说,这是上等品的普洱茶。茶气袅袅,茶香也就扑鼻。坐到沙发上,龚破夭一眼就看到茶杯上的唇印。这显然是刚才等在房间的女子留下的。

看到唇印,龚破夭就嗅到了一股低俗的香水味。准确说,入门他就嗅到了,只是没有现在这般强烈。

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龚破夭三步作两走到床边,掀起床垫——

盒子炮赫然在目。

他这才赧然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太多心了。那些女子虽然是风尘女子,却未必是小偷,会偷了盒子炮去换钱。

将盒子炮拿起,放到枕头边,龚破夭回到沙发上坐下,自斟自喝了起来。

茶还是热的。

茶入口,他用牙齿嚼一嚼,便嚼到一种汁液似的,但茶汁细滑,暖香,香若千年的古典。

这不像在桃源寨喝山楂叶茶,那是清、纯、爽的,可以一口气连喝几碗,再暑热的天,也会被消了暑去。

每回在田欣家喝山楂茶,田欣就会笑他:像牛喝水似的。

如果见到他此刻细斟慢品,会说他什么呢?

嗯,她总有词儿说的。

想到田欣,他的心就有点牵——

她此刻在哪?

不会追着自己来吧?

应该不会。尉迟风的口关得这么密实,她肯定得不到半点信息。

但有一点他龚破夭很清楚,只要知道他走了,不在一连了,她绝对会溜走的。一天也不会多留。

——趴在他的胸膛上,田欣甜蜜地说,“我要为你生个儿子,像我一样漂亮,像你一样健壮。”

“那不行,那太奶油了。”他笑说。

“那就生女儿。”

“也不行。女儿脸蛋像你,身材像我,你想的腰像水牛一样粗啊?”

“人家话还没说完。是女儿的话,外形全像我,就要你那么一点聪明行了。”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就是不可能。女儿多像父亲的。”

“哼,像你啊,我女儿丑死了。”田欣故意道,目光却闪动着无限的欣悦。在她眼里,他就是她的白马王子,肯定不会丑到哪里去。

呵——

龚破夭禁不浊了一声。

不会这么巧吧,睡一晚,还没有一晚,田欣就能生出儿子、女儿来?

都怪尉迟风,早不找,迟不找,偏偏在他和田欣入“洞房”的时候找他。

这迟风——

风声——

风声里有一种杂音。

龚破夭腾身而起,刚落到床边,拿起盒子炮,“叭叭”的枪声就从外面传来了。

身子一纵,龚破夭就从窗子跃了出去。

人在半空,他也看到二楼的窗口飞出了几条影子。

难道他们都没睡?

脚落地,龚破夭飞上院墙,放眼一扫,就看到十几条黑影散入大街周围的巷子。

略一提气,他就朝相距自己最远那条巷子追去。留下较近的巷子给其他人去追。

从院墙飞到街树的树冠,龚破夭就像达摩踏叶过江,踏着树冠如踏浪,身子顿然飞射如山鹰。眨眼功夫,他就追到百米外那条巷口。巷子没灯,只有月色。

目光往巷子深处一射,他就看到一个黑衣人在飞窜。

跑不了啦。

龚破夭心道。回头看了一眼,尉迟风他们也都追入了各条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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