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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衡山北簏

龚破夭带着四排,从汩罗河阵地撤回到衡山北簏的一座村庄——400团一连的驻地,已经是第四天的傍晚。

车还没到村口,龚破夭就看到田欣站在村头的一棵桂花树下,朝他们这边望过来。那焦急的神情,就像人家站在望夫石上眺望的女子一样,如果他龚破夭不回来,她田欣就要变成望夫石。

坐在车头的龚破夭,一眼看到田欣这个样子,心里便升起一股甜丝丝的感觉。当然,美中不足的是,田欣是女扮男装,身穿的是一身男军衣。若然是穿上女军装,那也是很英姿飒爽的。然而,打心底里,龚破夭根本就不希望她穿上军装。即使不穿上裙子,只穿上一身唐装服,他的感觉都会好很多,一下子就可以从她身上,感受到家乡的山野气息。

桃花林。桃花谷。芙蓉山上的瀑布。

车子离村头百多米的样子,龚破夭的目光突然一亮——

只见田欣的身形一晃,已经从桂花树下飘起,朝他飘了过来。

田欣看不到是他。

只是灵魂感觉到是他。

龚破夭甜丝丝的心,顿然又增添了一种激动。

人生最美的事情,莫过于心灵相通。那是不用看,不用摸,不用近距离,就可以感知对方的存在,从而像相亲相拥那般亲切、亲热、兴奋。

感觉好久没和田欣亲热了。

龚破夭恨不得飞出车去,一把抱起田欣。

不过,这只是想想而已。

直到田欣飘到车前,红润润的脸蛋,就像桃花一样在他的眼里鲜,在他的眼里艳,他才叫司机停车。

打开车门,跳下驾驶室,龚破夭生怕田欣真会扑入自己怀里,正准备朝田欣打眼色的时候,田欣已笑盈盈的道,“连长,你回来了。”

一声连长,即刻打破了龚破夭的担心。

是的,这是他对田欣的底线:在公开诚,不能叫哥,不能拥抱,不能显出过份亲热的样子。

所以,听到田欣没叫他“夭哥”,他的心便放了下来。

“嗯”了一声,龚破夭对田欣点了点头。

但目光——

田欣的目光,却哗啦一声似的,在他身上柔情蜜意起来。

这并没超越底线吧?

既没语言,也没动作,只是目光而已。

即使是战友相见,也允许这般亲热的嘛。

田欣的目光淌在他龚破夭的耳边,调皮地说。

不知是被田欣的爱意所感染,还是心底本就对田欣充满浓浓的爱意,龚破夭感到自己的目光,也不是连长对勤务兵那种上级对下级的目光了。落在田欣身上,就像春天的青藤,柔柔软软地缠着田欣,缠得田欣兴奋莫名,为他发出动情的喘息。

靠近他身边,田欣就禁不住轻声地娇嗔道,“夭哥,你坏。”

龚破夭笑了,真想一把将田欣抱入怀里。

田欣却朝他的身后喊,“刘排长,你们住在村西面,沿着村子正街往下走就到了。”

“明白。”刘树棠答,然后笑道,“你和连长不会住在庙里吧?”

“你才住在庙里。你想我们连长当和尚啊?”田欣高声道,引得众人大笑。

“行了,快回去和连长洗脚吧。”刘树棠笑说。

帮连长洗脚,连里的人都知道,并不是什么新闻。所以田欣开心地道,“嘿嘿,还用你说。这洗脚啊,你就梦着未来的娘子帮你洗吧。”

“梦是梦啊,可惜我还不知道我的娘子在哪个娘肚子里哩。”刘树棠一本正经地说。

和田欣走入村街,龚破夭发现,街边的村民,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好像他这个连长,不是国军的连长,而是从天外来的连长一样。

“他们是怎么啦?”龚破夭忍不住悄声地问田欣。

田欣神秘兮兮地看了他一眼,“你哪,战士们都把你吹成神了,他们还能不把你当成神看啊?”

“怎么神法?”

“不告诉你。”

“说不说?”

“不说。”田欣坚决地答。

龚破夭笑了笑,故意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无非说我拼刺刀厉害了,以一对五什么的……”

“才不是哩,都说你会飞。”田欣脱口道。

龚破夭“哈哈”地笑了起来。

田欣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忙“呸呸呸”了几声,然后娇嗔地对龚破夭道,“我真笨,就是经不住你的引诱。”

龚破夭却说,“谁引诱谁啊?”

田欣一听,就兴奋地红了脸——

当龚破夭带着猎人赶跑了中村的特工队,回到寨里,马上将寨人组织起来,处理死去的亲人的后事。那些天里,寨子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独他龚破夭不知累似的,到各家各户去安抚。直忙到半夜,才来到田欣的家,默默地陪伴着田欣。

依偎在龚破夭的怀里,田欣悲伤的心,感到了一种温暖。但她细腻的心,还是生出了一种预感:龚破夭很快就会离开她了。

果然,过了七七四十九天,龚破夭亲了一下她的脸蛋,就小心奕奕地对她说,“欣欣,我要出山了。”

尽管心里早有这种预感,田欣仍然感到突然,感到他龚破夭走得太快了。心禁不住一酸,泪水就忍不砖啦哗啦地流了出来。

“欣欣,我也不想离开你,只是——”

她不容他说下去,红唇一张,就紧紧吻住龚破夭。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留住他。说了也是白说。而且,父母之仇,她也期望他为她去报……

但深深的爱令她觉得,这一别就是千年。

一个声音在她心里响起,用身子留住他的心。

便拉起龚破夭的手,往自己的胸脯上按。

龚破夭的手在她的胸脯上颤了一下,继而便温柔地轻抚着她,将一股浓浓的爱意,传入她的身心……

想起就甜蜜蜜的。

龚破夭说的引诱,当就是说她拉起他的手按向自己的胸脯上吧?

“可你坏死了。”田欣甜蜜地笑说。

我坏?我怎么坏了?

龚破夭心道。

因为我的手没解开你的衣扣,和你继续革命下去?

田欣瞧了他一眼,分明像说,“想得美吧你。不进洞房,你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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