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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情绪的突变

装好子弹,龚破夭本想施展八卦迷踪术,去搜索一下周围的情况的,可他一提气,就觉得有点滞。气从脚板心到了膝盖,就弱了,到了丹田,几乎是有胜于毛。

糟了。龚破夭心里禁不住道。因为一股疲惫袭上心头。这疲,不是肉体的惫。是心。

是心惦着家人?惦着田欣?

像是,又像不是。

对,不是,绝对不是。

龚破夭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儿女情长。

倒是,强烈的杀心,就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烧得快,熄得也快。

怎么会这样的?

这可不是他龚破夭的性格啊。

想当初,他追杀一头野猪公,追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感到疲惫,依然雄心勃勃。直到第五天,追上野猪公,一枪将野猪公干掉,他才一屁股坐在野猪公身上,感到从来没有过的累。

紧追野猪公不放,只因野猪公将寨里七姑婆的母猪捅死了。

而眼下,面对的却是杀父仇人,怎么就——

“破夭,这八卦迷踪术是教给你了,你是否能把它用好,就看你的做化了。”

他突然想起杜鸿当日对他说的话。

这话,现在想起,似乎别有用意。

再想想杜鸿退出军情局的理由:不想再杀人了!

这与八卦迷踪术是否有关系?

如果,这八卦迷踪术,真是老子所创,里面是否隐藏着什么玄机?

天大,地大,人亦大。

这是老子的根本宗旨。

这杀人,岂不等于杀天、杀地?

老子的功夫那么高,就从没听说过他去杀人吧?

他也不用杀啊。

皇帝都不在他眼里,谁还值得他杀?

他就是天,他就是地。

龚破夭似乎悟到了什么,心下便放弃了八卦迷踪术,转向逍遥腿。

心念一动,心劲来了,略一提气,丹田便气盈盈的。

怪哦。

但他龚破夭管不那么多了,身形一晃,马上从树后飞出,像猿猴一样跃到树上,以树身为路,从一棵树飞向另一棵树。眼里闪着是是死去的父亲、惨死的寨人,胸间便熊熊燃烧着一股怒火。

他要继续做诱饵。

面对强劲的狙击手,也只有他才能做诱饵。

从树后飞出那一刻,他龚破夭已将北面瀑布上的一处土墩作为了目标。那土墩看似平常,不怎么起眼。但对狙击手而言,那却是一个极佳的狙击点。不言而喻,伏在土墩杂草的后面,就可以监视一大片林子。

此刻,龚破夭与土墩相距不过三百米。

飞纵在树上,龚破夭立刻就明白,他叫钱飞“趴下”的时候,为什么没听到枪声。道理很简单,土墩与钱飞相距若莫四百多米。虽说小日本的三八大盖,曾创下八百米射杀目标的距离,三四百米射杀目标是等闲的事。但那一般是以指挥官为目标,以游动没那么快的对手作为目标。

当时,如果他没喊,如果钱飞站上一秒钟,狙击手的枪肯定就会响的了。

经验丰富的狙击手,只要看一眼目标,就即刻可以判断:是可开枪,还是不可。

就是说,被狙击的目标能给他多少时间。

没错,如果是在平原上,钱飞也是死定了的。尽管他从树后跳出来的时间,只有两三秒钟,但这两三秒时间,狙击手足以将他置于死地。

是山林救了钱飞。

当他钱飞闻声一动,树木就挡住了狙击手的视线。

两百米。

土墩没有动静。

对手真沉得住气啊。

一百五十米——

对手——

龚破夭突然感到心口一股寒气,马上就树上飞到树下,以树身作掩护,迅速举枪朝土墩连开了两枪。

并非打草惊蛇。

龚破夭从树上往下飞的时候,已看到土墩闪了一下镜光。

——阳光是斜射着土墩的。

却没有回应。

正自纳闷:对手真这么沉得住气?

“砰”的一声枪响,却从土墩左边的一棵树后传了出来。

“啊”的一声,从他龚破夭的右前方发出——

是刘强的声音。

他们相距土墩不到一百米。

这距离太近了。

龚破夭的脸一烧——他知错了。

当他连发两枪,也没见回应,他就知错了。

因为那镜光,使他忘记了自己是诱饵。也许没忘,他只想着那就是目标,想来个先发制人。自己就既是诱饵,又是猎手。

这双重身份,无疑就坏了事。

但愿刘强没事。他龚破夭边朝土墩飞纵过去,边心里祈祷。

一口气飞上土墩,龚破夭差点没气晕,因为他看到了土墩上那枚小镜子——一枚女子随身带的小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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