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短兵相接时
四排的四挺重机枪轰鸣着,朝日军喷吐着仇恨的火焰。十二支轻机枪也在“哒哒哒”地射出怒火。几个神枪手,也是一枪就撂倒一个小日本。
三十六个斗士,斗志十分昂扬……
望着他们,龚破夭更加充满信心。只要坚持到天黑,他们就可以趁着夜色,顺利撤出。
湘北的初秋,本来是十分迷人的。八月的洞庭湖,也是湖水平平,涟漪圈圈,若望着唱晚的渔舟,不想诗一下都很难。但这种日子,已经成为记忆。此时的每一缕风,都仿佛充满了血腥。
一连的阵地,是呈V字形的阵地。两端靠近河岸,都在日军的火力之下,已难以据守。龚破夭及时调整了火力的部署,将重机枪集中到V字的底部,全力扫射上岸的日军。
日军的炮火虽然猛烈,但一连的阵地筑得十分牢固。日军的多次冲锋,都被击退。
天色将晚,日军的炮火突然停了下来。步兵也停止了过河。
汨罗河两岸,一片杀静。
但静得怪怪的,龚破夭还感到了一种阴森。
这种阴森来自他的推测,他相信日军不会这么轻易停止进攻,而是在作兵力调整。
一场恶战在即。
趁这空暇,龚破夭走到一个个战士身边,轻轻拍拍他们的肩膀,说几句鼓励的话。
当他走到十班长郭振芝身边的时候,一阵酒香便扑入他的鼻子。
禁不住对郭振芝道,“郭班长,有好酒也不拿出来分享分享?”
郭振芝晃了晃行军壶,嘿嘿笑道,“还说,我才喝到一口,就空了。”
“大家都喝了,就漏了我的,当我是与酒无缘的人?”龚破夭故作生气地道。
“我哪里敢?谁不知道连长是海量的人啊?我只怕这一壶酒,让连长喝得不过瘾。”郭振芝实话实说。
“哼,回去罚你给我弄十壶酒来。”龚破夭道。
感到有人拉自己的衣袖,龚破夭回头,刘树棠正冲着他笑。笑意里分明含着一些话。
龚破夭马上就道,“刘排长,笑什么呢?笑得这么奸,有酒就赶快拿出来。”
刘树棠也是个直汉子,藏不住东西。龚破夭一说,他便乖乖地从背后拿出行军壶来,交给了龚破夭。龚破夭接过行军壶,感到挺沉的,是满满一壶好酒,不由扭开盖子,举了起来,然后高声地道,“弟兄们,这酒预祝我们阻击胜利,我先喝了。”
说罢,一昂头,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
将酒壶交给刘树棠,龚破天便道,“每人都喝一口。”
刘树棠喝了一口,便将酒壶传开去,每人都乐滋滋地喝了一口。
刚喝罢酒,日军的炮火就响了。
众人马上各就各位,严阵以待。
龚破夭回到自己的机枪前,往河中一望,只见几队日军,又涉河而来。
“弟兄们,等他们走近点再打。”龚破夭下令。
“是。”
众人都高声地答,以穿过轰隆的炮声。
他们的战壕距离河岸比较远一些,有三四百米的样子。
日军过河并没受到阻击,冲得便快。一上岸,就立马呱呱叫着,来个先声夺人。
龚破夭这边却静。
但一双双目光,都如火地射着越冲越近的小日本。
两百米。
一百米。可以看到刺刀闪闪的寒光。
五十米。那一张张禽兽一样的脸孔,充满着杀气。
“奶奶的,给我打]狠地打!”
龚破夭一声怒吼,一挺挺机枪就像万马齐奔,“哒哒哒”地喷吐出枪林弹雨。
枪声一响,前面的日军倒了一地。后面的则马上扑到地上,进行反击。
沙滩空空荡荡,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当作掩体。
四排密集的机枪弹雨,便将日军压得抬不起头来。
天已暗。
龚破夭盘算着将他们击退,就可以撤出阵地。
一些日军,也正翻滚着往后退。
有的爬起身想跑,身子还没站直,一串子弹就将其拦腰扫断。
龚破夭瞧了一瞧,就知道那是没有经验的新兵。只是天已暗,看不清他们稚嫩的脸蛋罢了。
没有心软。
龚破夭一点都没有心软。因为他觉得,新兵也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老兵的。上了战场,就是敌人。何况这些小日本都是侵略者?
当他龚破夭瞄着伏在地上的日军正要点射的时候,突然从左边传来了郭振芝的声音,“小日本进战壕了,神枪手上刺刀跟我上。”
心下一颤,龚破夭便明白,日军从左右两旁摸上来了。
果然,左边郭振芝的声音刚落,右边的刘树棠也喊了起来,“上刺刀跟他们干。”
战壕狭窄,并非拼刺刀的好地方。
往哪边去?
龚破夭略一思索,即刻朝刘树棠这边飞奔过去。
在他的印象中,郭振芝这边的战斗力要强,几个神枪手都是格斗好手。
飞身奔到刘树棠这边,龚破夭便看到,刘树棠和几个战士已经跳上战壕,与十几个日军展开了肉搏战。
几乎是三对一。
“卟”的一声,刘树棠的手臂就被一个高个子日军刺中。
眼看另外两个日军的刺刀就要刺入刘树棠的胸膛之际,龚破夭出手了——
两支袖箭闪电般射出,一支刺入一个日军的喉咙,一支刺入另一个日军的心口。
“啊啊”两声,两个日军便仰身倒地。
刘树棠才乘机往后退了几步。
高个子日军正要乘胜追击,致刘树棠于死地,龚破夭飞身到了。高个子日军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感到喉咙“咔嚓”一声响,喉骨就被龚破夭的铁指捏得粉碎。
连“啊”一声的机会都没有,高个子日军便瞪着恐怖的双眼,去见了阎罗王。
刘树棠正要对龚破夭说声多谢,龚破夭身子一闪,又飘入敌阵,眨眼之间,便听到日军连声的惨叫——
一名日军的胳臂被硬生生折断,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一名上士的头被从正面扭到了反面,颓然倒地之后,是身贴地,脸朝天的。
一名中佐的头颅飞上了半空,身子还没有倒下。
龚破夭的手里却握着中佐的军刀。
中佐的军刀是什么时候被他龚破夭夺到手,并将中佐的头削上半空的,刘树棠瞪大眼睛也没看清楚。
太神了,这精武功夫的空手夺白刃。
如果不是亲眼见,他刘树棠怎么也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了得的功夫。
见连长如此出神,所向无敌,其他几个战士也勇气倍争,独对三个日军也毫不畏惧,拼得有章有法,渐渐就占了上风。
挥舞着军刀,龚破夭更如入无人之境,刀光所到之处,都会传出日军的鬼叫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