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黑莲受损事
黄莺莺转头向圣虚子玲珑道人看去,圣虚子玲珑道人眉头皱着,俊俏那帅气的脸上神情依旧十分沉重,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妻子黄莺莺这般话而有所宽慰,只伸出手向着众师弟挥舞一下,道:“师弟们,你们师嫂说的这些,你们都好好记住了。好了,下去吧!”
灵珠陈龙洲等一起行了一礼,转身又一起下去了,金龙石和鳞、火王陈青舒等行动不便的,也有灵珠陈龙洲、银白猿陶正清等帮忙搀扶,很快的,一众人都走了出去,只剩下圣虚子玲珑道人与妻子黄莺莺站在静候堂上。
黄莺莺看着圣虚子玲珑道人越发阴沉的脸,慢慢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道:“玲珑,你怎么了,是不是掌门师伯又发脾气了?”
圣虚子玲珑道人淡淡哼了一声,道:“莺莺啊,他又不是只对我一个人发脾气,便是连爱星辰师娘都是那样的人,他竟然也一样的骂了,我又算什么呢?”
黄莺莺一惊,讶道:“什么,玲珑,掌门师伯他竟然连爱星辰师娘也骂了?”
圣虚子玲珑道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焦躁之色,来回踱步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黄莺莺看他神情,颇为担心,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道:“玲珑呀,你也别太担心了,掌门师伯他不过是一时太过焦虑,所以才……”
圣虚子玲珑道人猛然抬头,大声打断道:“莺莺,他若是当真太过焦虑,便是骂我一千遍一万遍,我也不在乎了?”
黄莺莺低头,但是又迅速抬起,面上有惊愕之色,追问道:“玲珑,你刚才说什么?”
圣虚子玲珑道人口中咕哝不止,快步在静候堂中来回走着,面上神情越来越是焦躁不安,更隐隐有一丝担忧之色。
黄莺莺担心更甚,急道:“玲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快点说啊!”
圣虚子玲珑道人走到妻子黄莺莺面前,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沉声道:“莺莺,这些日子以来,掌门玄一魔师伯多次召我和爱星辰师娘前去,反复叮嘱要门下弟子千万保守秘密,这原本无可厚非。但近几次来,我看掌门玄一魔师伯已经越来越不对劲了。”
黄莺莺怔了一下,道:“不对劲,玲珑,这是什么意思?”
圣虚子玲珑道人皱眉道:“莺莺,在你以往,可曾记得掌门玄一魔师伯轻易骂过人么?”
黄莺莺默然,良久摇头道:“玲珑,这掌门师伯道行高深,品行端厚,喜怒不形于色,哪里会轻易生气骂人。”
圣虚子玲珑道人点头道:“不错,莺莺,便是如此了,连你也知道这一点。但是此番大战之后,掌门玄一魔师伯他性子似乎大变,越来越是急躁,这几次将我与爱星辰师娘唤去,叮嘱一下也就算了,却偏偏每次开始都和颜悦色,到最后竟然都是不知为何,因为一点点莫名其妙小事就大怒起来,或辱骂,或迁怒,总之……”
他摇了摇头,慢慢抬眼向妻子黄莺莺看去,迟疑片刻,走近妻子黄莺莺跟前,压低了声音道:“莺莺啊,我怀疑,掌门玄一魔师伯他在与神犬犬王大战之中已经被宇宙混沌黑莲所幻化的圣剑剑灵凶杀戾气反噬,所以才……”
黄莺莺脸色一变,急道:“玲珑,你住口。”说着快步走到静候堂外,向左右张望一眼,确定无人之后,走回来对圣虚子玲珑道人低声道:“玲珑呀,此乃我连清门密事,你、你可不能随口乱说!”
圣虚子玲珑道人叹息一声,道:“莺莺啊,此事关系何等重大,我如何敢信口胡言。但前番大战之中,掌门玄一魔师伯为求必胜,不顾我再三劝阻,强开历代祖师禁制封印连清三岭五寨灵气之‘玄天印’,使黑莲威力大增。只是我每每念及前代祖师留下遗命,备言这黑莲莲花一旦幻化成圣剑之时,那凶杀戾气太烈,杀气逆天,似为不祥之物,便无法视若等闲。我今日回来时候,在主峰与爱星辰师娘分别,虽然我二人向来不和,但临别时相望,却仿佛觉得心有所感。我料那爱星辰师娘,必定心中也是和我一样想法的,只是此事关系太大,我们二人都不敢说出来罢了。”
黄莺莺沉默许久,语声微涩,道:“玲珑,虽然如此,但说到底还在黑莲之上。如今黑莲已毁,掌门师伯就算不幸受害,但一来没有源头,二来他道行通神通灵,只要时日一久,多半也会渐渐醒悟过来,自行化解的罢!”
圣虚子玲珑道人面上沉重之色丝毫不见减退,淡淡道:“莺莺,希望如此了,否则,以他身为连清门之尊,万一有个好歹,这连清门上下……真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黄莺莺想了想,随即无奈叹息,颓然道:“罢了,玲珑,这也不是我们如今可以管得了的事,你也不用太过烦恼。还有一事,我一直想问了,黑莲损毁之后,掌门师伯是怎么处置的?”
圣虚子玲珑道人沉吟了一下,道:“莺莺,此事我原有向一位知情的长门师弟打听过,听说当日掌门玄一魔师伯当场训斥所有人不得外泄之后,立刻将断成两截的宇宙混沌黑莲所幻化的圣剑拾起,同时走入仙乐洞府,并不许任何人再进入仙乐洞府禁地之中。所以时至今日,谁也不知道那束黑莲到底怎么样了?或许,还有希望修好?”
圣虚子玲珑道人自顾自说了最后一句,却随即摇头苦笑,显然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这样的事。苦笑两声,他随口道:“莺莺,那黑莲我们是顾不上了,倒是今天去主峰,除了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臭骂之外,还听说了一件怪事。”
黄莺莺一怔,急忙问道:“玲珑,是什么怪事?”
圣虚子玲珑道人耸了耸肩膀,道:“莺莺呀,说来你也不会相信,前番大战,战死了多少弟子长老,如今在主峰太极殿上公祭。可是我们那位掌门玄一魔师伯在太极殿上每日不过露那么一回脸,便不见踪影,反而是天天跑到后山鞠生祖师祠堂那里为人守灵,你说奇怪不奇怪?”
黄莺莺一呆,讶道:“守灵,玲珑,鞠生祖师祠堂那里怎么了,莫非是哪位前辈长老过世了?”
圣虚子玲珑道人摇了摇头,冷笑道:“莺莺,哪里是什么长老,我听几个长门小弟子偷偷议论,其实是一个数十年来看守打扫鞠生祖师祠堂的老头,不知怎么敲在那天死了。怎么死的,也没人知道,只知道掌门玄一魔师伯知道此事之后,一时呆若木鸡,一会却暴跳如雷,听说还不知怎么失魂落魄了数日,末了他竟然坚持将这个老头灵位放进了鞠生祖师祠堂,但是最奇怪的却是,他放进祖师祠堂里面的那个灵位牌上,竟然是一片空白!”
黄莺莺越听越是糊涂,心中更是惊愕不已,摇头道:“玲珑,这、这、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掌门师伯他真的、真的有些糊涂了么?”
圣虚子玲珑道人冷笑,道:“莺莺,他有没有糊涂没人知道,反正有人劝过他,他却执意不听。而且放着太极殿上那些弟子灵位他不去好好看看,反是跑去鞠生祖师祠堂里看着那个空白灵位发呆。这个样子下去,我看这个连清门,迟早要出事,迟早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圣虚子玲珑道人默然无语,半晌之后,幽幽叹息一声,向着静候堂外看了出去,只见这寂寥午后,外面也是空空荡荡,只有远处青天蔚蓝。
山风吹过,隐约传来了后山的竹涛声,却不知怎么,反更是增添了几分寂寞之意。
连清山,主峰,后山鞠生祖师祠堂。
这里一如往日般的寂静肃穆,高大的祠堂依旧耸立,周围树林青翠如故,仿佛前些日子在连清山上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大战,对这里却是一点影响也没有。
除了少了一位打扫的老者,还有那昏暗神案上,无数牌位之间不起眼的一个地方,多了一个陌生而空白的灵牌。
青年俊杰凡点点默默跪在那个空白灵位之前,披麻戴孝,面前放着一个火盆,桌子上供着两根白烛,三枝细香,袅袅轻烟,轻轻飘起,不久便融合在其他供奉的香火之中,再也分不开了。
青年俊杰凡点点面有悲伤之色,嘴唇紧紧抿着,木然跪在地上,将手中一叠纸钱慢慢投入面前火盆中燃烧的火舌里,看着他们渐渐卷曲变黄,渐渐化为灰烬,然后再慢慢投入新的纸钱。
间中,他不时抬头向那个空白灵位看去。将这个老者灵位放入鞠生祖师祠堂,是连清门掌门玄一魔道长一人独自坚持的,其他长老都不同意,只是连清门掌门之位向来权重,加上掌门玄一魔道长一举击败神犬犬王及其麾下怪兽之后,声望更是一时无两,众人见他坚持不退,也只得随他。
只是虽然此事出乎凡点点意料之外,但接下来的,却更是令他惊讶,掌门玄一魔道长竟然是将一个空白灵位放入了鞠生祖师祠堂,为此,青年俊杰凡点点甚至大着胆子向前来祭拜的掌门玄一魔道长询问。
不料掌门玄一魔道长只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便将青年俊杰凡点点驳了个哑口无言:“点点师侄,那你可知道他的名号么?”
青年俊杰凡点点目瞪口呆,他虽然追随这神秘老者十年修行,但关于这位前辈自己的往事,老者却从来也不对他吐露半点,此刻要让青年俊杰凡点点说出什么来,他却真是无计可施。只是看掌门玄一魔道长的模样,显然是多少知道一些这位老者的事情的,但他却并无意思吐露出来。
青年俊杰凡点点虽然心头疑惑,但终究不敢对掌门道长太过放肆,只得默然退下。反正在他心中,这位老者虽然牌位是空,但音容笑貌却分明就刻在他的心中,丝毫也不曾消退了。
前山公祭,他也曾去参拜过,只是他始终觉得,那里有无数弟子祭拜了,可是这位前辈,虽然身怀绝世之学,却这般静悄悄的离开人世,他无论如何也要为他送终,而掌门玄一魔道长似乎也默许了他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