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某爷的反间计1
果然如某爷所想,午膳后,李家再一次送来帖子,说是潼城收复,李家乔迁回潼城祖宅,特邀贤王参加李家的乔迁宴。
“时间定在李夫人生辰宴的第二日?”刘离不可思议地看着贤王,摇头轻笑道,“李夫人生辰宴,李家乔迁宴,亏他们想得出来。”
“告诉他们本王有事脱不开身。你去备份厚事,亲自送去。”贤王扫了一眼别院管家手中的烫金贴子,对管家道。
管家退,闻出老狐狸阴谋之味的刘离将自己亲手洗的一串葡萄送到坐在窗边小榻上看书的某爷面前。某爷半倚着绛紫色五幅团花靠枕,一手托着书,交叠着腿,聚精会神地看着书,很悠雅,娴然的姿势。
刘离隔着茶几,伸着头凑了过来,完全一副讨好的样子:“庄子上新送来的,很新鲜,爷尝尝。”
某爷将目光从书中移开扫了一眼茶几上的葡萄,好笑地看着有事才想着献殷的悬狸:“看着不错,只是看着书,这皮……”
“妾身剥。”死狐狸,得寸进尺的,刘离瞪了某爷一眼,捏着一顶大的,最最浓紫的一颗葡萄剥成倒垂莲的模样。晶莹剔透的翠绿色葡萄果肉天递到某爷手边。
“给。”
“还是算,黏糊糊的手影响看书。”某爷微掀眸子,没有接葡萄,继续埋头看书。
刘离咬牙:“张嘴!”这个家伙,死坏的。
刘离将剥成倒垂莲模样的葡萄送到贤王嘴边,纤白的食指尖尖捏着莲蒂的一端葡萄皮稍稍一用力便将葡萄的果肉送到某只嘴里。
“嗯,味道不错,继续。”某爷点头。
刘离鼓着脸,没有反对,一颗果子是喂,多几颗也是喂,咽死。她剥着葡萄皮:“爷又在谋划什么,或者,李家在谋算什么?”
呵,这嗅觉还真不愧是他的凤凰。贤王微眯着眸子,享受着悬狸的侍候,挑眉道:“王妃说呢?”
刘离沉吟道:“西北战事已平,李家与爷之间能让他们上心的大事,也就爷与李稚那桩婚事。”
“有点意思。”
“李家是担心爷回京后悔婚,算计着李稚和爷生米煮成熟饭?”刘离斟酌道。
贤王吃着葡萄,差点被刘离出乎意料的惊世之语呛着。扔开书卷,握拳于嘴边,一阵失控地剧咳。良久,稍好些的某爷,手指刮了刮刘离的鼻子:“胡说什么呢?聘者为妻,纳者妾,不过一个妾,没什么婚不婚的。”
“想不出来。”
贤王道:“不过王妃的生米煮成熟饭的说话,虽然粗俗了些,但是有几分意思。”
“诶,爷想怎么做?”刘离眨了眨眼睛疑惑道。
某爷无语地看着悬狸一双漂亮得不像话的杏眼,眨呀眨的,眼底写满了好奇。他在她额前弹了一指:“人家算计你男人呢。”死丫头,都不知道吃醋。
“没事,我男人本事。”
某爷瞬被刘离的这句“我男人”治愈了,心情大好。
“嗯,相信你男人的本事。”
刘离:……
得,某爷的闷骚性犯了。
李夫人生辰宴,李家世乔迁宴,李家隔房长子的喜婚,甚至李刺史的纳妾家宴,等等。刘离都无语了,短短几天内,李家挖空心思地办宴,能请的不能请的,不管合不合规矩,总以定过亲合该多走动为由,都过府来下贴子,像是发着一鼓子狠劲,不请到贤王上门誓不罢休。
一边是李家如火如荼的各种宴请,一边是某爷各种花式忙碌推拒。刘离好奇旁观的同时也查觉出李家异于寻常的迫切。
“爷想要李家如何的请?”
“不急,李家会想到的。李家搭台子,本王可以上台演戏,只是演戏的剧本子得由本王说了算。”贤王眸子里的寒光一闪而过。
享受着某爷扇风,暑意略褪了些的刘离,打着呵欠,猫着眼睛翻身朝里睡了。闹不明白某爷在算计着什么?
李家大约是明白普通的宴请是请不来贤王高贵的尊驾,绞尽脑汁之后咬牙使出杀手锏。李刺史遭受仇家算计,误食了有毒的食物,西北群医术手无策,李夫人亲自过府来求医。
“小神医医术了得。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过来,我家老爷想见见王爷。”李夫人哭泣道。
贤王爽快地应下,不止李夫人诧异,就连刘离也好奇得不行。兜了半天圈了,她家王等的就是李刺史装病才上门?
这葫芦里装的药好深呀!看着为自己更衣的小妻,犯着难得可爱的小迷糊,贤王好笑地指点迷津道:“李刺史真病假病的本王不知,不过李家却有一人是急需要看大夫的。”
“谁?”刘离怔了怔,“李稚,什么病?”
“本王说过她是难得的妙人。”
刘离又怔了一怔道:“她怀孕了?”她是有身子的人,往常五爷方向想了想,猜测道。
“反间计,本王要用她撕开李家的口子。”
刘离默默地为李家点上蜡烛,算计全天下最腹黑的狐狸的下场,只怕不死也脱成皮。也不知道某爷这谋算李家的什么?
贤王领着刘继,坐着他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马车到了李家。李家千方百计地请来贤王这只入套的绿色羔羊,谁知竟成了狡猾的狐狸。
李刺史是个狠的,毒是真的中了,而且还是极厉害的江湖第一剧毒,只是没有李夫人所说的命在旦夕那么玄乎。毒不解,一时半会子是死不了人,只是要受些苦。某爷背过手,立于李刺史房内,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哼哼叽叽的李刺史。
李刺史见刘继摇头叹气,便痛呼着想要垂死托孤。只是他还没张开嘴,刘继便道:“解药不难,只是要费些时辰,李大人这痛只怕要多挨上几日。”
微微怔忡的李刺史反应倒也不慢,对于自己能得救表示喜出望外,至于痛,忍忍就过了。第一回合垂死托孤,趁机讨要许诺的戏,在刘继出乎意料能配出解药的情况下,败。
台子搭好,戏接着演,李稚这个未过门的妾上出场,以感激为名,端着亲自泡的玉溪铁观音进来。贤王拨着青花缠枝瓷碗盖儿,拿到嘴边,在李刺史父女两人殷切的目光下,举杯欲饮之际,却遗憾地放下摇头道:“闻着不错,上等的闽地好茶,地道的冲泡手法,只是本王长年饮着参汤,怕冲着药性。”
李稚愣了愣,扯着微有些僵硬的笑道:“没没,没关系,我再让人换成花茶。”
“不必了。本王不渴。”贤王见李稚挥手命丫环上前收茶碗,动作优雅地将茶碗往刘继跟前一推,“舅舅渴了,正好多喝一碗。”
李稚与李刺史吓了一跳。李稚急中生智,以茶凉了为由执意要换下原本要给贤王的那杯茶。李稚端着茶想要退下之际,却被贤王暗应的掌风所击,双膝一软,小小地摔了一跤。珍贵漂亮的青花缠枝茶碗应声而碎,茶汤洒了一地。
“这味道……?”刘继揉搓着鼻子。
“怎么了?”贤王道。
刘继看了一眼李稚父女,摇头道,“没什么,闻着怪香的,可惜了难得的好茶。”
刘继被李家请去药房配制解药,李稚请贤王移步后花园子赏花。花园凉亭内与李稚一同吃了半块点心,便觉眼皮沉重趴在桌上睡着了。
潼城李家后院,李稚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贤王微微地恍神。
“你终归还是我的。”李稚低低一笑,“知道你聪明,又出身皇族,防人之心自比常人更胜三分,这药是我花了大代价专门为你求来的。聪明如你,又怎么会想到即便与我同食一样的点心也逃不过中招的命运。”药分三味,一味下在父亲房中的香炉里,一味下在茶水中,一味下在点心里。
“你很聪明,轻意不肯喝茶。”李稚缓缓解开腰带,褪下外裳,“可是没用的,这药极厉害,香味会通过鼻子溶于血脉。”
李稚脱下鞋子,放下幔帐,俯身正欲玉成好事之际,却被忽然眨眼的贤王点中要穴。贤王冷冷地看了一眼被自己像脏东西一般推倒在床里,一动不能动,正吃惊地看着他的李稚。
贤王负手居高临下地立于床边:“若不是确认过舅舅的特效解毒丹能有大用,你以为医术超群的小神医会离开本王半步?”香炉的香味,加上茶香,以刘继之才已经够了。
自以为布天的天一无缝之局的李刺史,忍着身上的疼痛,在下人的搀扶下欣喜若狂地来到李稚的闺房抓奸。破门而入的那一刻,李刺史蒙了。贤王执着书,静静地坐于房内看书,而他的宝贝闺女李稚却像个木头人一样,维持着奇怪的姿势瞪着斜着眼睛看向自己。
“这,这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贤王为何会出现在稚姐儿的房内?”李刺史咕噜噜地转着眼珠子,飞快地想着应对之法。
贤王缓缓地将书放下,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刺史:“这也是本王要问李刺史的,本王为何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