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赠珠兕子
徐齐霖忙三火四地赶回长安时,小昭已经做好了侍候阿姐的安排。
两名在徐家多年的可靠仆妇入宫,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孩子已经一岁多的郑娘子,也会随小昭定期入宫,指点孕期注意事项。
小昭还是懂事儿的,山庄避暑都取消了,就为了阿姐孕期顺利,能平安地生下小宝宝。
对于徐齐霖的担心,小昭也是知道,自然不用多费口舌,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休息了一夜,徐齐霖第二天便带上赶制的沙盘,进皇宫拜见李二陛下。
本想带阿珂回来照顾阿姐,可小夜实在有点不靠谱,也不愿意再进皇宫。徐齐霖只好带着大雅,让她看看阿姐和别人的气色。
先公后私,徐齐霖虽然想急着见阿姐,可还是得先让侍卫禀报,才能进宫。毕竟他已经不是十二岁的小少年了,不能再在皇宫里随随便便。
李二陛下的传召很快,徐齐霖立刻让人抬上沙盘,赶到了千秋殿。
进殿拜见,施礼如仪,徐齐霖发现李二陛下的心情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要添皇子公主的原因。
其实,李二陛下确实因此而高兴。
七八年了吧,新城是最小的公主,李二陛下后宫佳丽众多,却再没有子嗣。而这次,突然有了,岂不证明他身体康健,雄风犹在?
不仅仅是事实在证明,李二陛下自身也感觉到了变化。
仔细思索之后,他认为是徐齐霖给的保健方子起了作用。什么保健茶,什么逍遥丸,甚至是静心咒和清心咒,也让他的肝火降下很多。
李二陛下当然认为徐齐霖没这个能耐,是陆羽仙长的本事。道家养生嘛,除了炼丹,确实有一套,得享高寿的也是甚多。
作为帝王,已经是富有四海,身体康健、延年益寿自然是最高的追求。至于长生,那只能是虚幻的梦想而已。
所以,李二陛下觉得自己不说还能再活五百年吧,起码寿命延长是肯定的。感谢陆羽,感谢徐齐霖……
“这么快就制好沙盘,又这么快就回到长安,忠心可嘉。”李二陛下还真以为徐齐霖是为了沙盘,却不知道他是早已经晓得了阿姐有孕的事情,才急忙赶回的。
徐齐霖立刻顺杆爬上,说道:“陛下有命,微臣岂敢拖延?”说着,他让宫人把沙盘摆好,掀掉盖着的麻布,请李二陛下上前观看。
李二陛下走到近前,凝神一看,便不由得点头称赞。
立体沙盘嘛,山川河流道路一览无遗,可比平面地图的鬼画符强得太多。
徐齐霖还让木匠制了几条小船的模型,他拿起来,分别摆在登莱、沽塘的位置上。
“海运?!”李二陛下笑了笑,说道:“讨伐高句丽,水军确实有大用。”
徐齐霖把小船推到了觉华岛,说道:“如果从海路运输粮草物资,可在此岛建仓储存。然后,可运至辽东沿海,供应我军使用。”
李二陛下挑了下眉毛,伸手一指,问道:“此为辽河?”
徐齐霖点头称是,说道:“隋军在辽河曾有大败。辽河大涨时,渡之不易,且有不少沼泽,人难行走。”
说完,徐齐霖又用手指在辽西走廊的沿海道路上划着,“此路虽最便捷,却时有海潮冲积,同样易成难行泥沼。”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朕已知晓,绝不会重蹈隋炀帝覆辙。”
停顿了一下,李二陛下沉声道:“如今九瀛大定,唯此一隅,后嗣因士马盛强,谋臣导以征讨,丧乱方始,朕故自取之,不遗后世忧也。”
别介呀,你啥事儿都干了,让后代骄奢淫逸,腐化堕落嘛?
徐齐霖挠了挠头,也不知如何泼冷水来打消李二陛下的雄心壮志,只能赞叹道:“陛下英明神武,高句丽实乃一大祸患,而辽东更须牢牢掌握在我大唐手中,方能后世无忧。”
东北和西北都是中原王朝的边患所在,但奇怪的是,西北虽有威胁,却不能翻覆王朝,东北却是心腹大患。金、清皆是从东北起兵,囊括中原的。
所以,灭掉高句丽还在其次,把辽东收复,更是徐齐霖所在意的事情。
李二陛下在沙盘前捋须思索,半晌才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笑着对徐齐霖说道:“嗯,没别的事情,去冰霞宫见阿姐吧!”
徐齐霖赶忙躬身施礼,告退而出。
由宫人引着,带着新玩具,徐齐霖直奔冰霞宫。对于阿姐的安全,除了担心会出现小意外,象其他的勾心斗角害人争宠的宫斗戏,徐齐霖并不认为会发生。
主要是李二陛下的强势,后宫内没有谁敢这么做。到了渣男李治时期,乌七八糟的事情才屡有发生。
什么武媚娘掐死亲生女儿,什么毒死侄女等等,好象都是她干的,也没别人有这个胆子,有那么心狠手辣。
当然,以防万一还是要做的。派自家的仆妇入宫,便是基于这样的考虑。
来到冰霞宫,便看见徐惠坐在凉亭里在看书。风暖暖的,仆妇宫人在旁边看顾着。
书没看几页,徐惠便伸手掩嘴,打起了呵欠,困倦之意又上来了。
一转头看见小弟匆匆而来,徐惠又把欠起的身子坐好,微笑着注视,准备和小弟好好聊聊。
徐齐霖走到近前,打量了一下阿姐,笑着说道:“阿姐,小弟回来看你了。”
徐惠笑了笑,算时间也知道他不是在得到消息后往回返的,可身边还有外人,她也不说破,示意徐齐霖坐下,转头挥退了身旁的人。
“没想到小弟的察颜观色如此厉害——”徐惠开了个玩笑,说道:“小昭就是这么说的,有趣吧?”
徐齐霖嘿然一笑,说道:“还不到家,当时觉得阿姐有些异样儿,可直到了新安,才想起家师所教,也不敢十分确定。”
徐惠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如今你的担心可去除大半了,日后莫要再失言乱语了。”
徐齐霖没说什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只有平安生下子女,我的心才算全部放下。小弟在外面,诸事也照顾不及,阿姐一定要好好保重。”
“你尽管安心办差,阿姐有这么多人侍候着,肯定不会有事。”
徐惠宽慰着,轻轻拔动着手腕上的七彩玉珠,幽幽地说道:“我知道你和小昭并不喜欢皇宫内的约束,也认为阿姐是寂寞的。其实不是这样,阿姐在宫内还是很快活的。”
说着,徐惠展颜一笑,伸手指了指石桌上的书籍,“阿姐喜欢看书,而皇家藏书怕是这天下最多的。嗯,这就叫各有所好吧!”
徐齐霖抿了下嘴角,不置可否,但还是笑着说道:“阿姐觉得快乐就好,家里有我和大哥照应,你也不用太费心。”
“齐俜就算了。”徐惠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管家的话,梦薇都比他强。小昭也长大了,我看她也很好。”
姐弟二人闲聊着,徐齐霖暗中与大雅联系,确认徐惠一切安好,才放下心来。
可还有件事情,徐齐霖想给兕子看看病,却知道直接去晋阳宫似有不妥。正想以送玩具为借口派宫人去请,兕子和新城却来了。
徐惠不知道小弟有别的事情,在旁笑着解释道:“两位公主每天都来看我,比给陛下请安都准时。”
好孩子,不枉我来给你看病,兴许能救你一命。
起身与两位公主见礼,兕子比较端正,新城还是孝子心性,看见小舅便问带来什么好玩儿的。
徐齐霖赶忙让宫人把他带来的三轮小车拿过来,教新城怎么坐上去骑行。新城立刻就掌握了要领,欢笑着骑上小车玩耍。
“这个小车只适合新城玩嘛?”兕子不是眼馋,而是略有些不满,厚此薄彼,显得徐齐霖没拿她当回事儿。
徐齐霖笑了笑,让宫人拿来一个盒子,打开,拿出玻璃球递给兕子,“这是新出了产品,一共就三个,送给你和新城,还有阿姐。”
兕子接过玻璃球,发现里面有东西,仔细看时却是个小房子,外面还有还有个孝子和一个雪人。
徐齐霖拿过另一个,用力晃了晃,笑着让兕子看,“下雪喽!”
漫天飞舞的雪花弥漫在玻璃球的空间内,小房子、小人立刻生动起来,仔细盯着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兕子把手里的玻璃球也使劲晃,然后咧嘴咯咯笑着细瞧。
徐齐霖把手里的玻璃球递给了阿姐,“只是一个玩物,博阿姐个开心。”
徐惠笑着点头,拿过去把玩,也觉得新奇有趣。
徐齐霖暗中把拘魂令移至右眼,观察兕子。他很少这么做,特别是白天,还是观察活人。
果然如大雅所说,兕子的眉间额头处有象雾气似的东西,并不是漆黑,而是淡黑色。
徐齐霖皱了皱眉,沉吟着问道:“公主殿下,近日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兕子正玩得开心,闻语转头看了徐齐霖一眼,露出奇怪的神情,说道:“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
“未必是有病,而是厄运缠身。”大雅提醒着。
徐齐霖觉得这下可不好办了,但本着试一下的心情,还是笑道:“家师传了某一个诊脉之法,公主殿下不介意由某诊断一下吧?”
兕子眨巴着眼睛,有些犹豫。
“某已给阿姐诊断过,颇为灵验哦!”徐齐霖吹嘘着。
兕子莞尔一笑,说道:“诊脉说什么灵验,又不是拜神求菩萨。”说着,她坐下来,伸出手,“来吧,试试你那灵验的诊脉之术。”
徐齐霖凝神静气,却是召魂上身,伸出三指搭在了兕子的手腕上。感觉兕子的手动了一下,抬头看时,发现兕子的脸好象有点红。
收摄心神,徐齐霖也没有多想,专心诊脉,好半晌却无奈地发现,脉象正常,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
“把你的流珠给她吧!”大雅叹了口气,“兴许能救她一命!”
徐齐霖脸色凝重,忽而皱眉,忽而眯眼,倒让兕子有些紧张了,徐惠在旁也微蹙秀眉,显是有点担心。
“怎么?真的有什么不妥吗?”兕子强笑着,“还是诊脉之术不灵验了?”
徐齐霖嘿嘿笑了两声,松开了手指,褪下流珠,戴在了兕子的腕上,对着有些愕然的兕子说道:“这是灵物,有逢凶化吉之功效,请公主殿下随身戴带,万不可摘下。”
兕子脸色好象又红了,低头看着流珠,用手指一颗一颗的拔动,说道:“你好象戴了三四年了——”
刚说完,她又赶忙解释道:“不是别的意思,我是说你常在外跑动,戴着应该更好吧?”
“我命硬。”徐齐霖笑道:“只要公主殿下不嫌乎就成。”
兕子抬头看着徐齐霖,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新城骑着小车转了一圈,跳下车跑过来,大眼睛盯着徐惠手中的玻璃球,问道:“徐充容,这是什么呀?”
徐惠把玻璃球摇了摇,让新城看下雪的景色,笑道:“好玩儿吧?那个盒子里还有一个,是齐霖送给你的。”
新城瞪眼看得新奇,听说有自己的,立刻欢叫“谢谢小舅”,跑过去拿出来又摇又晃,举到眼前看着,咯咯笑个不停。
徐齐霖笑着对兕子调侃道:“你怎么不叫我小舅了?上次见面就觉得奇怪呢!”
兕子轻咬了下嘴唇,脸上的红晕还未消,却是转头不语,心中暗斥妹子:不是说好不许叫小舅的嘛,怎么就改不过来呢?
徐惠觉得兕子今天的表现有点怪,可也说不出是为什么,便打着圆场笑道:“想当舅还不容易,明年就有个小娃娃来烦你了。”
徐齐霖呵呵一笑,说道:“我能进宫几回,烦阿姐倒是真的。”
徐惠笑着不以为意,甚至是充满幸福感的,转而问道:“你回来能待几天,不是又要忙着外面公干吧?”
徐齐霖想了一下,说道:“可能后天就要动身启程,新安那边处理好,还要去扬州看看造船的工作。”。
兕子看了看徐齐霖,没说什么。毕竟人家还要奋斗,自己虽然锦衣玉食,却是不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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