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房二出彩
当然,李二陛下此时还没有特别重视吐蕃,只是听了徐齐霖的建议,觉得甚有道理。防范是应该的,昔日恭顺,转而叛反的例子可不少见。
徐齐霖喝了杯茶水,觉得嗓子又清亮了,便又开始撺掇,“陛下,吐蕃乃一松散的部落联盟,维持统一的政体有赖于定期会盟制度。吐蕃国君曰赞普,与其臣下必一年一盟,乃至一年数盟……”
部落联盟和突厥、薛延陀是一样的,只有联盟稳定才强大,一旦分裂,就必然衰落。突厥和薛延陀的灭亡便能看出,分化瓦解才是最佳的手段。
李二陛下心领神会,微笑着说道:“原来如此,朕与朝中群臣对吐蕃的了解还真是太少。嗯,朕会派人详加打探,对吐蕃的虚实尽皆知晓后,对付起来更加方便。”
“陛下英明。”徐齐霖知道自己的建议十有八九会被采纳,不由得松了口气,直接招手让宫人再续茶。
经徐齐霖这么一通打岔,李二陛下的心情好了起来,指着沙盘说道:“若有闲暇,把辽东的沙盘也制造出来。”
徐齐霖赶忙说道:“这怕是要等些时日,微臣一方面要搜集资料、找人打听,一方面最好还是实地考察才会准确。”
“在准确上倒不必过于认真。”李二陛下说道:“即便是实地考察,怕也有漏误之处。”
徐齐霖只好答应,说道:“那微臣尽快制作便是,可还要朝廷提供地图,越多越好。”
“这没问题。”李二陛下答道:“长孙师出使过高句丽,对辽东地形地势有过勘察。营州都督府也有刺探,地图全都给你,以作参考。”
“是,微臣遵旨。”徐齐霖躬身领命。
现在准备征伐高句丽,按照当时的运输水平和生产力,其实也不算早。李二陛下派人出使高句丽,刺探情报,并平毁京观,已经显示出了很深的敌意。
高句丽王高建武不是傻子,对此看得清楚。一方面加快了修建长城的速度,另一方面则恭顺无比。他不仅将先前羁押的汉人如数归还,还按时派遣使臣前往大唐朝贡。
姿态摆得如此低,倒让李二陛下暂时找不到什么借口开战。没有理由,不仅对外师出无名,还会遭到内部群臣的反对。
所以,李二陛下纵有征伐高句丽之心,也只能耐心等待,先做准备。
而徐齐霖所要做的工作,象种植棉花,象造船,却都能与征伐高句丽扯上关系。李二陛下自然会无不应允,且心喜不禁了。
徐齐霖见没有了什么事情,便要告退。正好此时,宫人禀报,房玄龄带着儿子房俊在殿外候见。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地摆了下手,说道:“齐霖也一起看看吧,房俊应该算是你的同门,看他学到了什么本事儿?”
没错,徐齐霖编的是房二被陆羽的一个弟子看中,传授了什么技艺。反正徐齐霖在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是陆羽的正式弟子,也不认识啥同门。
徐齐霖挠了挠头,说道:“房客微臣学的不是一个路子,不看也罢。”
李二陛下瞪了徐齐霖一眼,见他缩头退在一旁,才让宫人把房玄龄和房拷了进来。
“微臣见过陛下。”房玄龄进来后施礼如仪,紧接着就瞪了一眼旁边的儿子。
房二在老爹面前就是忍者神龟,被瞪得一缩脖子,赶忙也施礼拜见。
“免礼。”李二陛下抬了抬手,目光从房玄龄身上转到房二,打量着粗壮的房二。
别说,粗壮的房二站在那里,显得挺憨厚老实的。
半晌,李二陛下开口问道:“房俊,你这几年学到了什么本事儿啊?”
房二斜眼瞟了一下徐齐霖,说道:“回殿下,微臣学的是武术和气功。”
李二陛下挑了下眉毛,问道:“武术就是武技喽,气功又是何物?”
房二大眼珠子眨了眨,说道:“武术和武技有相同,也有不同,总的来说差不多;气功可就厉害了,练到极致,刀枪不入,又被称为铁布衫、金钟罩。”
哦,李二陛下甚是惊疑,怔愣了一下,问道:“那你来演示一番可好?”
“好啊!”房二这就挽袖子,却看到徐齐霖用那种眼神瞅他,赶忙又说道:“微臣还是到殿外演示为好。”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起身笑道:“玄龄,且随朕看看房俊学的本事儿。”
徐齐霖蔫悄地跟在李二陛下和房相后面,一起出了殿门,便在台阶上站定。
房二在台阶下已经甩掉了袍子,露出里面徐齐霖设计的练功服,中间结绊的无袖坎肩。
别看这家伙别的事情不行,这练武是真下工夫,从胳膊上的肌肉看,徐齐霖觉得现在未必能打过他。
房二马步扎稳,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竟然变得沉稳而肃重,双臂缓缓屈伸,开始运气。
猛地吐气开声,房二右脚猛地一跺,青砖地竟然起了团烟尘。紧接着,房二挥臂抡拳,脚步移动,伴着一声声呼喝,把一套洪拳的铁线拳打得虎虎生风。
洪拳以刚为主,房二练的是长桥大马、长手长攻的大开大合流派,步稳势烈,硬桥硬马,刚劲有力,以声助威。
唐时也有武技,但象这种套路式的练法,以及系统的拳书却是没有。
李二陛下看房二练得威猛刚劲,动作有模有样儿,不禁颌首称赞。
房玄龄则是轻抚额头,为出了这么个嗜武鄙文的儿子而感到无奈,甚至有几分羞愧,若不是陛下见召,才不带这小子来现眼呢!
房二精神抖擞,练完之后,又走到一旁,弯腰捡起一块红砖。
嘿,这家伙还搬着砖头来宫里的?!徐齐霖睁大了眼睛,心中佩服极了。
铁线拳的宗师为广东十虎的梁坤,又名铁桥三。
练习铁线拳能劲力达内外,获得强筋健骨之效,故桥手锻炼的坚硬如铁,似钢铁铸成。
房二发力出声,一拳便将红砖的上半截打飞;意犹未尽,又是一块。
“好,好!”李二陛下不禁喝起彩来。
徐齐霖嘿嘿一笑,直想着掏点零钱扔过去,然后房二再配合地来套江湖磕,那才好看呢!
房二耍完,躬身拱手,得意地说道:“陛下,微臣练名为铁线拳,乃为刚柔两用,盖铁为刚、线为柔,因此刚柔并济,亦刚亦柔。再配合内家手法,吐纳发劲,刚柔合一。”
李二陛下被忽悠得连连点头称赞,光这拳打砖头就很厉害。而且,这套路也好看。
“房俊这武术练得很好,得高人所传,也是缘份。”李二陛下捋着胡须,说道:“继续努力,要将此功发扬光大才是。”
房二赶忙躬身说道:“微臣只学了皮毛,家师有事远行,还和微臣约定了时间和地方,继续传授微臣。”
哦,李二陛下点了点头,说道:“既有此造化,可万万不能半途而废。”
房玄龄无声地叹了口气,既然陛下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再阻房二离家了。
房二心中暗喜,说道:“微臣遵旨,定刻苦用功,以成一代宗师。”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说道:“一代宗师嘛,嗯,也能青史留名。令师与齐霖算是师兄弟,齐霖岂不是你师叔?”
房二翻了翻眼睛,说道:“家师说过,齐霖注定在红尘俗世中打拼,陆羽祖师并未正式收齐霖为徒,连挂名也不算。”
徐齐霖斜着眼瞅房二,心说:这就是过河拆桥嘛?丫的,你的功夫还是我教的呢!虽然我嫌辛苦没练,可你叫我一声师父也是应该。
李二陛下微微颌首,看了一眼徐齐霖,见他正不悦地斜视着房二,不由得笑了起来。
徐齐霖确实爱财,也很在意官爵,虽然陆羽仙长假其手为民谋利,可也不想收这样的徒弟来损自己的名声。
可徐齐霖却还是尊师重教的,对外人都说家师家师的,尽管最早时候也曾说过陆羽仙长未曾正式收他为徒。
“房俊现在是什么官职?”李二陛下转过目光,看着房二。
房二躬身答道:“微臣在征伐高昌时小有战功,获封御侮校尉。”
御侮校尉乃是从八品上的武散官,得此封赏,其实也是看在房玄龄的面子上。
李二陛下沉吟了一下,说道:“此番演武有功,朕便封你个翊麾副尉吧!”
翊麾副尉乃是从七品下的武散,房二不过练了趟拳脚,劈了两块砖头,就一下子升了三级,你找谁说理去?
房二对官职不是很感兴趣,只想着能在外面跑,还有沙场建功的机会,但还是躬身谢恩。
“齐霖,你和房俊也算同门,也是相熟,便一起退下吧!”李二陛下摆了摆手,说道:“朕和玄龄还有公事要办。”
徐齐霖和房二赶忙躬身告退,一起随着宫人向宫外走去。
刚转过甬路拐弯处,徐齐霖故意落后一步,抬脚就踢在房二的屁股上,“过河拆桥是不是,还你是亲传,某连个挂名都不算。”
房二捂着屁股嘿然而笑,也不着恼,却是满心高兴,“哈哈,陛下允准,某家大人也不会管我了。”
徐齐霖翻了翻眼睛,说道:“某这两天便要启程去新安,你和我错开时间,在新安见面吧!”
“新安是吧,没问题。”房二晃着大脑袋,笃定地说道:“你就在那儿等我好了。”
停顿了一下,房二笑道:“已经是侯爷了呢,这得喝酒庆祝一下吧!”
徐齐霖想了想,说道:“那就明天吧,找上相好的朋友吃上一顿,就当是离别前的饯行好了。”
“你要说饯行,好象得俺们大家掏钱似的。”房二撇了撇嘴,不等徐齐霖辩解,便摆手道:“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反正俺也有钱,就从存你家里的取出花用。”
徐齐霖一哂,说道:“那点钱,留着你娶媳妇儿吧!”说着,他停下脚步,“某去冰霞宫跟阿姐告个别,你先出宫去吧!”
房二点了点头,说道:“明天吃酒,不见不散。”
看着房二走远,徐齐霖转去另一条路,向冰霞宫走去。
离着冰霞宫还有段距离,徐齐霖便看见前面走来了几个人。看装束,象是宫中的贵人,便闪避在路旁,躬身低头,等她们先过去。
“咦,这不是徐小郎嘛?”一个女声响了起来。
徐齐霖抬头一看,却是武才人,赶忙施礼道:“下官见过武才人。”
“呵呵,徐小郎已是侯爵,官阶已胜过奴家了。”武媚娘笑得亲切,说道:“数年不见,已是翩翩少年才俊,令人刮目相看啊!”
“武才人过奖了。”徐齐霖谦逊道:“若说才华,下官却是自惭形秽,不敢称什么才俊。”
武才人打量着徐齐霖,笑道:“这般谦逊,真是和徐充容一样啊!对了,大盈库所出的细棉布,可否向宫中多进贡一些。穿着舒服,可是很抢手呢!”
徐齐霖赶忙说道:“棉花产量逐年增长,向宫中贡进的也会越来越多。”
武才人敛了笑容,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说道:“宫中自是按品级名份分派,大盈库贡进的多,奴家也——”
欲言又止后,武才人又绽出笑意,说道:“徐小郎是去冰霞宫吧,奴家便不耽搁你看阿姐了。”
“下官告辞。”徐齐霖躬身施礼,贴着道边儿走过。
对于武媚娘,徐齐霖是敬而远之,甚至是希望见不到才好。
倒不是怕她,而是不喜欢,根深蒂固的抵触感。
历史已经改变,尽管不知道李渣男是否已经完全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但徐齐霖却在向这个目标努力着。
而武媚娘在徐齐霖的主角光环下,注定是翻不起什么浪花的。要说对社会的进步,对大唐的贡献,徐齐霖能甩她十条街。
在这皇宫里,徐齐霖只关心阿姐,别人的命运如何,他不会惋惜,也不会在意,更管不着,也没法管。。
眼瞅着到了冰霞宫,徐齐霖不由得停下脚步。这里富丽堂皇,可在他看来,却是金子做的笼子,让人不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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