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命（12）

大司命（12）

徐晚舟似乎下定决心让各人忙活起来。

一直泡在赌坊的夏掩，被他长臂一伸抓回府中，“婉转”的“建议”他该履行九骑中自己的使命——研制火器了，可怜近五十多岁的人天天守着个火炉实验，烟熏火燎的，本来就发黑的脸更是乌沉沉的；唐修也跑断腿的各地奔忙。暗中招兵买马，本来也是潇洒俊逸的公子哥，这时可真是狼狈不堪，再加之肩负寻查小主的重任，呜呼，简直是心力交瘁了；就连一诺也难逃厄运，被徐晚舟下了命令，制伤寒药多少副，痢疾药多少副……一诺成天念叨着，几乎要魔怔了；唯独孟若虚，因制国玺的样图在排行第六的苏州董家手里，暂时得了片刻安宁，于是整日周旋在这些忙人中，仿佛炫耀自己的清闲。

真是让人气闷！

有次晚间实在闲的无聊，非抓一诺去屋顶看月亮。正是十五，月亮最满，银白的清辉亮闪闪散下来，坠在人的身上、脸上，人也熠熠生辉起来；院中的一颗昙花正好开放，满院的清香，这样美好的夜，一诺都开始怀疑起坐在身边的是人是仙……或是妖来了。

于是开口问他：“你要说什么？”

“嘘，”孟若虚竖起食指，示意她噤声，自己也压低声音，神经兮兮道：“云南有个传说，在月亮最圆的时候，山间便有蛊物、妖怪出行，现在他正往这儿走呢，你别吵他……”

一诺疑惑的倾耳听听，什么也没听到。转了头要怨他又拿自己寻开心，孟若虚却拿手指着院门，哈哈笑道：“你瞧，这不是来了？”

一诺回头一看，却是徐晚舟。他站在一片清辉中，人越发显得清瘦，听到孟若虚的笑声，脸上似乎有些僵硬的扯了个微笑，算是冲他们问好，什么也没说，只是顿顿脚步便走了开去。

饶是一诺这样神经大条的人也察觉了他的不悦，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满眼失望。

孟若虚笑意更浓，嘴上仍是不饶人，“啧啧”道：“为伊消得人憔悴呦……”

一诺有些颓然，闷声问：“你有爱过什么人吗？”

孟若虚干净利落的答：“没有。”

“那总有人爱过你吧。”一诺仍不死心：“你长得这么好看。”

孟若虚笑笑，仿佛有些自嘲：“没有。”

“怎么会？”一诺吃惊的瞪着他：“你骗我的吧。”

孟若虚道：“我骗你作甚。总是爱，也不过爱我这副好皮相，要么就是我曾经显赫的家世，与我何干？”

一诺有些感慨的看着他，良久道：“也是……你生的这么好，哪有人不爱的？”

孟若虚冷哼一声，听着一诺絮絮叨叨，忽然无头无脑的问了句：“爱是什么？”

“啊？”一诺有些怔怔的看他。

“爱是什么东西？”他噙着丝冷笑，看着一诺道：“一诺，这世上根本不存在这种东西，那都是骗人的，爱是可怕的怪物！”他猛地做个鬼脸逼近一诺，吓得一诺差点翻下屋顶，自己犹自笑得咯咯的：“我亲眼见过它吃人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