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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命(1)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

令飘风兮先驱,使涷雨兮洒尘;

君回翔兮以下,逾空桑兮从女;

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

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

吾与君兮齐速,导帝之兮九坑;

灵衣兮被被,玉佩兮陆离;

一阴兮一阳,众莫知兮余所为;

折疏麻兮瑶华,将以遗兮离居;

老冉冉兮既极,不寖近兮愈疏;

乘龙兮辚辚,高驰兮冲天;

结桂枝兮延伫,羌愈思兮愁人;

愁人兮奈何,愿若今兮无亏;

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何为?

江晋其实并没有毁了那批兵器,当时不过恐吓一下柳素,他还准备拿这些死物作为日后要挟她的法宝。

早就用不到了。

倒是为九骑做了件好事。

要推翻新帝,招兵买马自不可少,打造兵器也是其中最危险的任务之一,若是被朝廷发现,难保不被诛九族。

九骑排行第四的柳尚德向来义气,二话不说揽下这最烫手的山芋。众人也没有反对。本来九骑分配的任务便只是防备如后朱家江山有虞,而这新建的朝廷正欣欣向荣,太平日子怎么不得过个百儿八十年,谁能料到自己肩上的胆子,仅在三十年后便几乎将自己的后人压垮?

而柳家的独女,更是为此丧命的第一人。

她用性命换来的这批兵器,也成为众人头疼的焦点。

桌上铺着张素白包银的绢帛,上面用细腻的笔触描绘出这大明的大好河山——显是一张精致的地图。

还是红花苑。唐修已经越来越习惯和徐晚舟在这充满女子脂粉气的烟花之地商讨关乎自己命运的重大事宜。

顺手拿过身旁清湘泡好的茶,唐修大喇喇喝一口,又龇牙咧嘴差点将茶水全吐上面前的地图。徐晚舟懒懒抬头看他一眼,唐修硬是“咕咚”一声,将几乎能烫掉舌头的茶悉数吞进肚里。

继而狠狠扭头瞪着旁边的清湘——她一定是故意的!否则为什么徐晚舟每次都喝到凉热正好的茶!

清湘掩嘴偷笑了会,好心的提醒:“唐公子,我这脂粉之地的茶水可烫着呢,你可要当心呢。”

原是记恨着他想徐晚舟说过的话,女人当真小心眼。

唐修吐出舌头,使力用手扇着风,说话也有点大舌头,口齿不清:“徐晚舟!你看到了!要是我哪天忍不住掐死她,你可怪不得我!”

徐晚舟头也不抬,递给他一块手帕:“先擦擦你的口水,全滴到图上去了。”转了头又对江晋道:“南京肯定不是放置那批兵器的好地方!现下朝廷正有人紧盯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将兵器运进来?”

江晋沉吟不语,眉头紧蹙。

唐修托着腮哀叹一声:“哎!要是能联系到云南孟家就好了!南越那一带天高皇帝远,民风又醇厚,最是起义好地方,咱们就去那儿发迹,岂不周全?”

“未必,”徐晚舟道:“一则小主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二则云南离顺天府也太远,到时真同朱棣打起来,战线太长,你连军队补给也未必供得及。况且彼处易守难攻,你难道只等着朱棣打过来?”

唐修哑口无言,只喃喃着:“怪不得老得快……想那么多,不老才怪。”

“头前我将那批兵器放在张家地窖中分毫未动,然而毕竟不是办法,”江晋沉思着,指上地图一点:“不如我回去一趟,将这批兵器运到这山上,暂时贮存起来,到时你传我音信,该送往哪儿,江某以性命担保,只要我活着,便一定按时送到!”

徐晚舟点头:“也好,便烦劳你走一遭了。”

江晋客气的话还没说出口,却忽见一个淡粉色的影子,在门口一闪,便躲到屏风后去了。

几个人的表情立刻凝结,清湘好奇,欲要上前一探究竟,却被徐晚舟喝住:“呆着别动!”

果然还有后着。

马上跟着闪进一个竹绿色的影子,颀长的身影,高束的缎带。

清湘看旁边三人一脸杀气,唯恐几个人在这里动起手来,再将自己的屋子搞得一团糟,有心制止那绿色的影子,又碍于徐晚舟的警告动弹不得,只好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笑着对那不速之客道:“客人可是进错房间了?”

那绿色的人影听了,才晓得房中还有旁人。笑笑的转过脸来看那三人。

霎时,屋里似是泛着流动的荧光。

那人长着双狭长的丹凤眼,斜挑入鬓,有着一对绿色的水眸,眼睛轻轻一转,眼角便有无限的风情流露,嘴唇薄而微启,露出丁香似的牙齿。皮肤白皙如瓷,尤其衬上那身竹绿的衣服,更是风姿卓绝,冰雪一样儿的人儿。

清湘惊得掩了嘴,本还是自负美貌的少女,见了这人,真有自惭不如的心思不甘的跃出。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清湘忽然想起自己读的一句诗,此刻当真觉得万分贴切。这人眉间眼梢,美得太过,便有些妖媚,让人一时看了,还得好好消化消化。

那人冲他们笑笑,开口道:“不会啊,我是进来找人的。”

声音却是十足的男子气。

唐修讪讪道:“还真是雌雄莫辩。”

徐晚舟面色如常,问:“找什么人竟找到这儿来?”

唐修嘴最碎:“你的客人跑来这儿了?”

听到对方将自己当做青楼的人,那人倒也不气,掩袖笑起来:“这位公子可真是爱说笑,我可是来找我娘子的哦。”

屏风后的粉红色影子明显打了个哆嗦。

绿衣男子继续一经笑着:“我这个娘子啊,最是淘气,让我一路从郊外追到这儿,真真累人!”

“既是如此,两位也请尽快离开。”徐晚舟毫不婉转的下了逐客令。

那绿衣人笑着打哈哈:“知道了知道了。”一路走到屏风后去拉那粉红色的影子:“娘子,你莫要再逃了!咱们还是干正事要紧。”

清湘听着立刻红了脸,徐晚舟和江晋早转回身,只有唐修,一脸八卦,满心期待要看看这等绝色的人的妻子,该是个什么样子。

屏风后的人拖拖拉拉,嘟嘟囔囔,显是极不情愿和着绿衣的娘娘腔纠缠,却终究不比他力气大,被绿衣人拖了出来,犹自苦着一张脸,无力的辩解:“我说过了,我不认识你,根本不是你什么娘子……”

唐修的声音虽然震惊,却中气十足,满屋的人都被他震得晃了两晃:“一诺!是你!”

徐晚舟的背有一瞬间的僵硬,继而慢慢转过身来,看向那粉衣的女子,笑容一如平常温和疏离:“一诺,你来得到快。”

一诺看看身旁拉着自己的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怪人,再看看唐修一脸震惊,徐晚舟一脸淡定,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干笑两声:“呵呵……还可以吧……”

唐修此时开始打抱不平,指着那绿衣人“哇哇”大叫:“喂!说你呢!快放开一诺!你哪儿来的啊!”

绿衣人变本加厉将一诺揽到怀里,不巧用力过猛,一诺一头撞在他鼻梁上,痛的他直皱眉,还不能输了气场,要一直保持微笑,表情煞是诡异:“我说过了啊,她是我的娘子!”

唐修哪儿听她胡言乱语,上前一把抓住一诺。而那绿衣人动作似乎比他还敏捷,修长的手指探到一诺袖中一夹,挑出一块 不规则的玉佩,又从自己怀里掏出块玉色一致的,双双垂到唐修面前:“看到了?这可是我爹说的,碰到佩戴一般玉佩的,便是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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