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对峙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有种身在地狱的感觉。

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才能勉强看清周围的事物。经过我的判断，这是一个我从来没来过的地方，不知道是谁救了我。

没多久，从我头顶传来一个声音：“醒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差点高兴地跳起来，这不是神婆的声音吗。可是就在我转头找她的时候，却见到她沉着一张脸。

大概是她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褶皱更加明显，我惊呼了一声朝后挪了挪身子。

“恢复不错。”小萍姐坐在一旁捂嘴笑道。

我有点不明白：“神婆......我。”

神婆估计是见到我开口，便立马换了脸色骂我：“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告诉你了几遍的事情就是不听，非要去犯忌讳。”

我一头雾水，神婆此时的语气让我感到害怕，原本还晕晕沉沉的脑袋一下子就醒了。

我犯了忌讳，什么忌讳？难道去我自己的家，就不对吗？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到什么别的事了。

我看着神婆说完那句话后脸色似乎好了一点，我就赶紧趁着这机会问道：“怎么了，您说的话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神婆对我哼了一声：“你不明白？我看你要是再睡下去也就不用明白了。你知道你自己晕了多长时间吗？”

我试探的说道：“大概，有半天的时间吧。”

神婆使劲瞪了我一眼：“半天？你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要不是周大仙救你，你还就真的和你爸爸团聚去了。”

“消消气，小四也不是有意的。”小萍姐在一旁劝着。

我为自己辩解：“神婆，我也没想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只不过是想弄清楚几件事罢了。”

神婆的脸色突然就更黑了，难道是我刚才的某句话气到了她？但是我自己完全察觉不到啊，我还奇怪为什么想弄清楚一件事这么难，似乎周围所有人都在拦着我。

神婆不说话，端着一杯茶在一旁喝。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突然间气氛就有点尴尬。

我挠了挠鼻子，只好和一旁的小萍姐搭着话。

“小萍姐，是周大仙救了我？他是怎么发现我的，又是怎么把我救了的？”

小萍姐没说话，反倒是神婆听了之后，非常用力的把杯子向桌上一放，然后才开口：“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乎，现在倒是想起怎么被救的了？”

她的语气稍微有点让我不满，毕竟从我醒来到现在一直在责备我做错了，可究竟错在哪里，我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我不服气的为自己开脱：“我就是想见见自己的母亲，这都不行吗，也没人告诉我自己的家不能进啊。”

“还有桌子上的黄纸又是怎么回事？”

神婆还没想好用什么话回我，这时候门口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接着，那人也说话了：“醒了。”

只这一句，然后他就进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来的人是周大仙，他的脸色看上去也不怎么样。

他们这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

周大仙看了一眼神婆，然后又看了看我，突然就开始叹气。

足足三下，好像才把他所有的苦闷都倾倒了出来。

然后他就转身，去沏了一杯茶。我还以为他也会像神婆那样，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

没想到的是，周大仙竟把那杯茶递给了我：“喝了它吧，祛一下你身上的阴气。”

我顺势就接过茶，一饮而尽。

等放下杯子我才想到，阴气？我去的是自己的家，为什么身上会沾了很重的阴气？

“师父，我妈人呢？”

“放心，你妈没事。”

听他回答，我心中的疑云更重了。

我妈既然没事的话，为什么自从那天跟我妈分开以后所有人都拦着我不让我见我妈？

我看了看周大仙的脸，心里的疑惑躁动着想要得到答案：“师父，我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我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我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大仙还是像之前的那么多次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说。

神婆却突然说道：“小四，你又不懂事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数。”

许是神婆的态度有点差，周大仙居然抬手阻拦了她一下：“王婆子，就你这脾气迟早要把他给吓坏！这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的。”

神婆听到周大仙的话以后，冷着脸转身出了屋子，小萍姐见状也跟着出去。

一时间，屋子里仅剩下我和周大仙的呼吸声。

我偏头看着周大仙，才一日不见便觉得他脸上皱纹多了不少，人看着也憔悴。

我撑起身子，把希望寄托到了周大仙身上：“师父，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次。我妈到底有没有事？您要是不说，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大仙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我也和他对视着。望着他看似平静的眼神，我好像整个人都要被他给吸走一般。

只能够险险地移开目光。

周大仙也收回对我的注视，叹了口气：“我要是坚决不告诉你呢？别再管了，你就当做没听过没见过，好好的活下去不好吗？”

我执着的摇着头，这件事事关我的家人，我是决计不会这么轻易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的！

看着周大仙，我坚定地说道：“你要是不告诉我，那我就自己去想办法。反正真相就在那里，我相信我一定会弄清楚一切的。”

“顽固！”

神婆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她面无表情进了屋，走到我面前拿走茶碗。

周大仙揉了揉额头，然后转身给神婆一个手势，示意她先坐下。

“你真的这么想知道？”周大仙非常认真的问道。

我盯着他那张饱经沧桑的脸，郑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