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慕千雪尸体的后续处理工作由守夜人负责，最终会交还到仲裁所手上。
这是方天青的原话。
跟着叶问舟一起过来的只有方天青带着两队守夜人，王颖儿和方应看在其他守夜人的护送下先行回总部了。
一路相安无事，在方天青的带领下，叶问舟来到了一个单独的书房。
让叶问舟感到意外的是，这间书房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一面巨大的电子屏。
感受到叶问舟的疑惑，方天青苦笑着解释道：“是观测者找你，我们没有旁听的权限。”
好吧……
叶问舟哑然失笑，他这才想起来观测者在守夜人组织里面的地位，这才想起来守夜人其实是一个相当严密的国家安全组织。
怪不得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对“英灵殿事件”做出解释。
不是不想解释，而是晴江守夜人组织里面的话事人们也不知道啊……
排除掉刚才安琪拉袭击的突然事件，观测者这次单独找我谈话，是要对“英灵殿事件”做出解释？
那她还记得苏可儿吗……那个在所有人的认知和记忆里都消失了的女孩。
在打开电子屏幕后，方天青拍了拍叶问舟的肩膀，退出了书房。
叶问舟坐在电子屏幕前的沙发上，看着屏幕上挂着邻家姐姐般微笑的观测者，抿了抿嘴唇。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是个知心大姐姐。”
“说吧，为什么单独找我……我可不认为你是觉得太无聊了。”
观测者毫不在意叶问舟的揶揄，“关于雪女的事情，我很抱歉。”
“抱歉？呵……”
叶问舟冷笑，“人都死了，现在说抱歉又有什么用？说了抱歉幽月就会死而复生？你当我三岁孝吗？”
“而且……苏可儿呢？对于苏可儿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一个几乎在所有人的认知都被抹去的女孩，一个致死都不知道原因的女孩，谁又来和她说抱歉？”叶问舟言语激动，说到最后近乎咆哮。
相较于幽月，他心中对于苏可儿的愧疚之情更甚。
存在被抹去，不会被任何人铭记，包括她的亲人，包括她的父母，这比死亡更加孤独……
“至少你还记得她，不是吗？”
观测者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看到她这副模样，叶问舟气不打一处来，可还没等他开口，观测者轻飘飘的话语却像一把利剑，让叶问舟呆愣在了原地。
“李天罡将黄泉仙君的部分传承给了苏可儿，她本可以好好活着。”
是啊，她本可以好好活着的。
如果她不是为了救自己，她不会被那个伪奥丁贯穿胸膛，如果她没有将镇海玉珏交给自己，就算最后真的遭遇不幸，也还会有人记得她……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如果对方的选择达到了付出性命的程度，我觉得你应该对此报以足够的尊重，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怨天尤人。”
观测者笑得很薄凉，“她是一个祭品，从她出生起就注定了牺牲的结局，如果你觉得这样的结局很残忍，对她很不公平，那我只能说你很天真。”
祭品……
叶问舟瞳孔微微收缩，心中苦涩的同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苏可儿是祭品的事情，只怕夏承凛兄妹都不知道吧……包括她自己。
叶问舟深吸一口气，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关于什么的祭品？”
“改变世界规则的祭品。”
“改变世界规则？！”
叶问舟很惊讶，“什么意思？”
“制造英灵，让神性回归。”
观测者说道，“你应该听说过英灵殿瓦尔哈拉的传说，为了对抗诸神黄昏，神王奥丁建立英灵殿，派出女武神瓦尔基里去接引英雄死后的灵魂。”
叶问舟皱眉思索了片刻，问道：“他当初失败了？”
“没错。”
观测者肯定了叶问舟的猜测，“英灵殿的建立很成功，女武神瓦尔基里们也很尽责，但英雄死后的灵魂无法长存，英灵计划最终只能宣告破产。”
“为了推迟诸神黄昏的到来并且加强自身力量，奥丁开始了对所有神话种的狩猎。”
“诸神黄昏还能被推迟？”
对于这种涉及神话种的密辛，叶问舟及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观测者朝叶问舟点点头，“所谓的诸神黄昏，本质上是神话种的数量超出了大宇宙意志所承载的极限，为了避免世界崩溃，大宇宙意志所产生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这里的大宇宙意志在不同的神话体系里还有其他名字，比方说盖亚，世界树，或者开天辟地的盘古……”
“大宇宙意志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意志，它的一切运转只遵循本能，用老子的一句话来描述，就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只要神话种的数量没有超过大宇宙意志的承载极限，诸神黄昏就不会到来。”
“也就是说，就算奥丁想要灭世，大宇宙意志都不会吭一声？”叶问舟问。
“那要看是什么程度的灭世了。”
观测者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如果奥丁想要毁灭地球，大宇宙意志可能早就把他抹杀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奥丁自己推迟诸神黄昏的行为，和大宇宙意志主动发动诸神黄昏并没有什么区别。说不定奥丁狩猎其他神话种的行为，就是大宇宙意志发动的诸神黄昏呢？”
叶问舟琢磨着观测者好像开玩笑的话语，忽然明白了为何自己的便宜师傅羲和仙君会一直在大宇宙意志之外。
只不过他不认为羲和仙君是害怕自己不是奥丁的对手，而且他和奥丁交过手，如果奥丁真的有那么强，最后也不会被叶问舟一剑削首了。
从自己和奥丁交手的情况来看，奥丁是在剥离了我额头上的北斗七星印记之后才真正成就神位的。
而奥丁刚成为正牌神话种之后，就立刻被自己一剑砍了……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
等等……
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叶问舟忽然睁大眼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并不是他杀死了奥丁，而是大宇宙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