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阳痿的痛苦

一个小时后。

叶问舟和康丽丝离开了那栋废弃教堂,来到了康丽丝的家。

康丽丝的家并不在富豪云集的江岸区,而是在大多数普通人所居住的舞阳区。

这是一栋木构建筑,两层楼公寓,看上去有三十年以上的历史。

不过相对于那些拥挤的单元楼,这栋几乎算是独立的木构公寓看上去还是有些别具一格。

白皮铁定制的公用信箱像是守卫家园的勇士,伫立在木构公寓的大门前,不惧风雨。

康丽丝居住的是202号房,几乎只符合字面意义上的一室一厅,有简陋的淋浴室和冲水马桶。

整个空间看上去只有十几平方米大,附带小型梳洗台。

这样的一间房子,就算是在相对平民的舞阳区,一个月也要1500左右。

没错,康丽丝只是这栋公寓的租户,并不是这栋木构公寓的主人。

她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独居,并且没有朋友。

这和叶问舟之前在苏荨口中听到的传闻相去甚远。

或许是因为叶问舟的疑惑全部写在了脸上的缘故,体内天命绝气缭绕的康丽丝主动解释了这件事情。

严格意义上来讲,康丽丝现在处于只有叶问舟看得到的状态。

“如你所见,我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女孩。”康丽丝淡淡的说道。

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女孩这个很好理解,可是……

“你为什么不住学校宿舍,而是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独自生活?”叶问舟不解的问。

“你是智障吗?”康丽丝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的说道:“我会不受控制的忽然消失,怎么可能住在学校宿舍里?如果我在洗澡的时候发病了怎么办?如果我在和室友聊天的时候忽然不见了怎么办?还有太多太多的如果,拜托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这次的确是叶问舟睿智了……

这的确是个很秀智商下限的问题,回想起来甚至会让叶问舟陷入到自我鄙视的状态之中。

他不该问出口,也许康丽丝这个时候才正应该发挥她最擅长的毒舌本领,将叶问舟痛骂一顿。

总而言之,叶问舟现在正坐在康丽丝居住公寓里的榻榻米上,这里的空间实在太过狭小了,狭小到几乎放不下一张像样的椅子,只有榻榻米和床能够栖身。

盘腿而坐的坐姿让叶问舟很不习惯,这不同于运转《天外逍遥游》时的打坐。

他不时扭动身子,盯着矮桌上泡好的茗茶发呆。

他原本以为康丽丝这个性格诡异的女人,肯定会让他等在外面吹冷风,让他没想到的是,康丽丝竟然毫不犹豫地直接邀请他进屋,甚至还拿出茶具来泡了一壶茶。

康丽丝的这一番行为让叶问舟有些受宠若惊……

“我会好好虐待你的!”康丽丝不怀好意地笑着。

“呃……?”叶问舟愣了片刻,忽然朝着不可描述的地方展开了联想。

她的意思是等下要穿着一套女王装,然后将自己捆绑play,皮鞭滴蜡走起?

我滴妈耶,这未免也太刺激了吧?

就在叶问舟胡思乱想之际,康丽丝话锋一转,“不对,是招待才对。”

“……”叶问舟一阵无语。

“不,感觉还是用虐待这个词汇好一点……”康丽丝竟然一脸认真的模样,思考着这个诡异的问题。

为了防止康丽丝做出什么异于常人的事情,叶问舟连忙开口道:“在这个语境里用招待绝对是无懈可击的正确答案,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能够纠正自己的错误可是一件弥足珍贵的事情,真不愧是经管院的院花!”

如此这般……叶问舟和康丽丝的对话只能进行到这种程度了。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的对白完全超脱了整本书的画风,完全就不像是两个正常人在说话。

叶问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他伤透了脑筋,也没能把对白变得正常。

我总不可能说出“哇,好高兴哦,第一次进到刚认识的女孩子家里”之类的青涩台词吧?这个场景合适么?

又不是来搞一夜情的……

所以,叶问舟只好一直盯着杯子里的热茶看。

至于康丽丝,她现在正在洗浴室里洗澡。

这是为了洁净身体所做的除秽仪式。

在两人走出废弃教堂的时候,叶问舟和康丽丝交代了之所以带她来这里的前因后果。

天命绝气已经被叶问舟引动了出来,在康丽丝体内藏匿极深的负面情绪也被他用浩然之气尽数碾碎。

现在康丽丝要做的就是用水冲洗身体,再换套素雅的衣服,不是全新的也没有关系,只要是干净的就好。

然后在十二点之前,和叶问舟一起回到那栋废弃教堂。

简而言之,就是康丽丝回家洗澡换衣服。

叶问舟环顾这间很难想象是年轻女孩房间、单调简陋的十多米空间,然后把背靠在身后的小衣橱上,开始思考医道传承中关于天命绝脉的记载。

“如若有矣,空空空焉。”

“有”指得是天命绝脉,“空”则是存在。

身具天命绝脉之人,终将失去自身存在——当全世界的人都不记得你,所有的痕迹都不存在的时候,甚至比死亡这个盛大的字眼还要可怕。

存在感是一个非常梦幻的东西,正因为虚无缥缈,反而显得很美。

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除了衣柜、矮桌和小型书柜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以康丽丝杂食性的阅读习惯来看,书柜上的书本数量略小,这方面恐怕都是靠着图书馆来补足的吧。

叶问舟心想。

简直就像以前的穷苦学生。

不,真实的康丽丝应该就是这个样子才对吧。

据她所说,她很大一部分经济来源都来自己奖学金。

她不习惯向家里人求助——自从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之后。

“我洗好澡了。”

康丽丝推开浴室门,从容不迫的走了出来。

一丝不挂地!

“啊啊啊!”叶问舟忍不住尖叫出声,就像一个被侵犯的妹子。

“麻烦你让开一下,你这样我没办法拿衣服。”康丽丝十分淡定的说道,全然没有自己已经被对方看光光的觉悟。

她泰然自若,稍显不耐烦地拨弄着湿哒哒的头发,一边指着叶问舟背后的小衣柜。

“衣服!快把衣服穿上!”叶问舟连忙用双手捂脸,一副想看又不太敢看的窘迫模样。

“所以说我现在正要穿啊!”康丽丝义正言辞的说道。

“为什么现在才要穿?我好歹是个身体健康血气方刚的酗子诶!”叶问舟大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穿衣服,就这样吗?”康丽丝竟然坏笑了起来。

“我是让你现在浴室里穿好了再出来啊,你这个可怕的女人!”叶问舟几乎是在声嘶力竭。

“你这人好烦耶,我刚才忘了带进去啊,不然我早穿了。”康丽丝不耐烦的皱着眉。

“那你好歹用浴巾遮一下啊!”

“才不要咧,那种小家子气的作风,不符合我的女王风范!”康丽丝用一脸坦然的表情,大大方方的说道,那模样简直像极了意气风发。

这让叶问舟欲哭无泪。

更加准确的说法是,这让他痛并快乐着。

康丽丝的裸体无疑是超棒的存在,可是,由于他在下午使用了“萤火守心”的缘故,现在完全兴奋不起来……

也就是说,叶问舟现在只能单纯的从“美”的角度来看待康丽丝曲线优美、形状姣好的玉体,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

叶问舟终于感受到了阳痿是一种如何惨烈的痛苦,他相信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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