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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变鬼

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垂了下来,我双手撑着冰凉的路面,抬眼瞅了瞅,是一根根黑色的头发。

心好像跳到了嗓子眼儿,后背也越来越沉,我把眼睛紧紧的闭上,几乎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

可是鼻腔又涌入了刚才那香火味儿,背后的重量也轻了不少,趁着这节骨眼儿我连忙爬起来朝身后看去。

一个背影挡在我身前,不知为何我莫名的有了种安全感,看着那女鬼朝我扑过来,挡在我身前的人却是大吼一声,一掌拍向前面。

女鬼厉声惨叫,随后那救我的人回过头来,竟然是我小叔。

“还不到时候X家去!”小叔对我喊了一声,然后朝女鬼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我愣在原地,直到小叔和女鬼都消失在眼前,我捏了下自己被冻僵的脸,疼痛感让我意识到刚才都是真实的一切。

回到家躺在床上卷起被子,我才感受到身体复苏了过来。

第二天白天身上的疼痛加剧,于是我就又躺了一整天,什么都没做成。

但是昨晚经历了这么一出儿,要是没小叔在的话恐怕我得栽在外面。傍晚吃完饭咬了咬牙,我起身背着家人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些香火,藏在衣服里后暗下决心。

好不容易挨到半夜,我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旁边却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

刚才还鼾声不断的父亲竟然起身穿好了衣服,然后站在门口愣了片刻,朝外面走去。

我也连忙起来,不过不敢跟在他后面,担心被发现,于是等到他走了十分钟后才带着香火出发。

我们老宋家的坟都在一处,因为之前也去过,所以夜里虽然黑了点,也没什么影响,一路上跌跌撞撞,但是好歹顶着风爬上了山。

祖辈的坟都在山的另一面,我站在山顶摇椅晃的往下望去,这一看不要紧,竟然发现了两道身影。

于是我连忙弯下腰,又往下摸索了一段距离,似乎是一个人在坟前护着,另一人想要上前,但是屡屡被挡开。

那护着坟的人竟是小婶,而跟小婶交手的人赫然就是我父亲!

之前我记得小叔跟我说过,让我不要相信父亲,后来我有些自责,不过结合后来发生的种种,让我感觉父亲真的不太对劲,起码跟我所认识的那个男人不同。

这段时间反倒是小叔和小婶频频帮我化解灾难,父亲却像是在隐藏着什么一样。

我一手拿着香火往前走,月光下小叔的坟头上还挂着花圈纸钱,不过在父亲和小婶的战斗下,那些丧物都飘散在空中,仿佛雨落一般。

“宋重?!”在一个间隙,父亲看到了我,大叫了一声。

我也看向他,不过心情复杂,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快按你小叔说的做!”小婶跟父亲对峙着,朝我大喊。

我又往前走了一步,可能是让父亲感受到了威胁,忽然暴起想要朝我冲过来,但是小婶上前抓住了他的后领衣,朝后一扯,两人就又打在了一起。

“你敢!!”父亲狂怒不止的叫喊,但是因为小婶在,他也一时间脱不开手。

我定了定心,一步步朝着小叔的坟前走去,抓着提前准备好的香蹲下身,又掏出打火机,擦了几下之后终于亮起火光。

就在这时,忽然我感觉头顶一凉,低下头,一块儿拳头大的石头从我头顶飞驰而过,将动硬的土都砸的崩裂开来。

我回头一看,父亲虽然还在跟小婶战斗,但是脚下又是一用力,一块石头就再度朝着我头顶飞过来。

正值冬天,石头冻得梆梆硬,而且他脚下的力气也是十足,一点都没有留手,再第三次抬脚的时候,我一个趔趄被石头砸中了手臂。

隔着羽绒服,胳膊还是一阵酸痛,再用力的时候根本抬不起来。

“快!!”小婶催促了一声,于是我再度面朝着小叔的坟,蹲在地上好不容易用土块儿把香火固定住,随后连忙来到坟后,想起自己忘了带匕首,于是把手指头塞在嘴里使劲一咬。

口中无比腥甜,指尖也是钻心的疼痛。

顾不得这些,我还是用一只手把血挤出来,成功的滴在了小叔坟后的一块儿石头上。

一切做完,我感觉周围的风似乎安定了一些,但是父亲却越发的暴怒,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先是一掌将小婶拍出去,随后站在原地,身体佝偻起来,衣衫都被撑的砰砰作响。

他的嘴巴张大,喉咙咕噜咕噜发出一些不明所以的音节,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已经是苍白一片。

此时我再也不认为眼前的这个人是我父亲,分明就是一个恶鬼,要夺人性命的邪祟。

小婶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脚下灵动的跳跃了几下,绕到父亲一侧,朝着父亲身上点了几下。似乎这几下让他十分吃痛,身体微微一颤,一只手却扼住了小婶的喉咙。

小婶在半空中挣扎,最后被提到头顶,眼看就要不行的时候,我从地上抓了块石头朝前面胡乱的扔了过去。

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父亲的胸口上。

虽然我没用多少力气,但是这一下是砸的结结实实,父亲的目光从小婶身上移动到了我身上,然后抓着小婶扔出去,朝我走了过来。

我心里顿时慌乱起来,比起小婶来我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这要是被他抓一下怎么不得掉半块儿肉?

“退后!”这时候我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喝,随后一道身影从我右边闪过,到父亲身边的时候弯下腰来,将一道符箓贴在父亲大腿上,然后趁着父亲没反应过来,在他身后又是胡乱的贴了一通。

父亲的身体似乎变得有些僵硬,好不容易回过头,那身影却又闪到了我这里,我才发现来的人是小婶的妹妹,胡蹁跹。

她也没理我,两只手拧成奇怪的造型,盯着父亲嘀嘀咕咕的念叨了半天,随后那些符箓依次爆开,就好像炸弹一样不断的闪烁出光芒。

一团团的烟雾升腾起来,伴随着父亲非人的嚎叫,他狂乱的朝山林深处奔去。

“喂!你...”我指着她正想说话,但是后脖梗却是一疼,倒地的时候看到小婶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呈掌刀还未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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