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因为他做了什么，顾秉承并不知晓。也许像顾秉承求助，不仅帮不了，反而会暴露自己。
自自以为是的，顾秉翎还是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不该有人会知晓的。
就算猜测，那也是没有证据！
抱着这个心思，顾秉翎起身，面对顾堂峰，低头拱手：“回父皇，儿臣不知父皇是何意思。”
“不知？”顾堂峰原本是打算，如果顾秉翎知趣，自己承认了，那还可以留一命。
毕竟刺杀，是死罪。
但是，现在他居然说不知。
不知，那就是不承认了。
顾秉翎听着顾堂峰带着威严跟怒气的两个字，整个人更是一抖。
但是输人不输阵。
现在这个时候，他越是心虚，反而就越是会暴露自己。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情况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反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
毕竟，他不信，顾堂峰可以在这么短的情况下，找到什么证据。
如此一想的顾秉翎，显然把顾秉安忘得一干二净。
“儿臣真的不知道，还望父皇明示。”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这一来，就对秉翎这么大脾气，您不是回来的路上还说要奖赏秉翎么？”德妃眼看着顾堂峰对顾秉翎似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身为一个母亲，她自然而然的站出来，想以此弄明白，为什么顾堂峰就忽然变脸了。
还有为什么刚才顾秉安是跟顾堂峰一起来的！
“很好，不知是吧？秉安，把人给朕带上来！”顾堂峰此刻愤怒已经是写在了脸上，他没有想过顾秉翎居然会死不承认。
这很好，很好的磨灭了他对他的最后一丝耐心。
顾堂峰心情其实也是很复杂的，自己教出来的儿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是他的失败，又是谁的。
顾秉安对此，打了个响指，命自己的贴身侍卫，去将人给押上来。
顾秉翎原本不知道顾堂峰是让顾秉安带什么人上来，但是在想到刚才顾秉安是跟顾堂峰一起过来的，忽然他就明白了什么。
瞬间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但他还是抱着一个念头，老天不会这么对他。
然而，老天的确就是那么对他的。
当人被带上来的时候，顾秉翎看到人的时候，面无血色。
那人不是其他，正是他的暗卫，这场刺杀行动他授命去做的人。
“这个人，你可认识？”顾秉安指了指被捆绑着身上伤痕累累的人，语气三分沉重。
似乎言语里是对顾秉翎的叹息。
顾秉翎闻言，事到如今，他也不去掩饰什么了，直接抬起头来，跟顾秉安对视。
对视中顾秉翎的眼神，如同鬼魅。
“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本王怎么可能去安排人刺杀，演一出苦肉计......”
莫凰阙在旁，一切她都看的真切，不过她却觉得唏嘘。
这顾秉翎的心态渣到爆。
这大概就是顾秉翎注定失败的原因吧。
顾秉翎的话一出口，顾堂峰就知道，一切的事情，都是他这个儿子所为。
原本那太子之位，顾秉翎跟顾秉安争的死去活来，他就在纠结，是不是该快点定下来太子。
现在好了，已经有人等不及了，直接帮他做出了选择。
“不是，陛下，这一定是冤枉，秉翎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原本还在思考自己儿子为何会被顾堂峰针对，在顾秉翎自己说出了话后，德妃是彻底的反应过来了，明白过来后，她立刻跪在了顾堂峰的面前。
“冤枉，你没听见他自己刚才所说么？还是让朕给你重复一遍？”顾堂峰正在气头上，德妃却还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为顾秉翎开脱，更加是加深了他的怒气！
德妃对此，咬了咬自己的唇，蹙眉，又是看向自己的儿子，示意他自己解释。
然而顾秉翎好像没有看见德妃的目光，自顾自的开口：“没错，就是我，就是我设计的。可是父皇，你不也没事么，我只是想让你高看我一眼罢了。”
顾秉翎此刻连本王二字都给撇弃了。
顾秉杼眼看顾秉翎如此，有心想开口帮忙说些什么，却被顾秉承给阻止了。
眼前的事情，他们谁也帮不了。
顾棠琅跟莫凰阙是坐在一起的，此刻他还是一脸漠然，看似平淡无波。
实际上，他很想嘲讽出声。
现在顾秉翎这个样子，比之当年的情况，不过冰山一角。
而只是这个样子，顾堂峰都如此暴怒了呢。
真是人越老就越活越回去。
内心深处，顾棠琅止不住的对顾堂峰的嘲讽。
莫凰阙是个比较敏感的人，她明显的感觉，身边的顾棠琅有点不对，不过这具体哪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现在么，她更关注的也是这顾秉翎最后的结果。
“秉翎，你怎么这么糊涂！”德妃被顾秉翎这话，是给弄得很是崩溃，跪在地上，声音里满是对顾秉翎的恨铁不成钢。
在深宫多年，德妃很清楚，伴君如伴虎。这么多年她能保持荣宠，靠得，是手段？
并不是，靠的是这么一张脸啊。
她的容貌，跟那人有三分像呢。
可以说，顾堂峰是一个很无情的人。
当年他对那人那般喜爱，可最后，不还是害死了那人！
德妃在这个时候，整个人的心都是凉的。
她知道，别说这件事情，会让顾秉翎失去争夺皇位的资格，更严重的是，不知道，保不保得住性命！
帝王无情......
“我没错，我哪错了！错的是他！是他！”破罐子破摔的，顾秉翎在这宴会上直接低吼出声，大逆不道的指着顾堂峰。
在他旁边的七王妃，都被吓了一跳，有心想说，却也知道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只能在旁边攥紧帕子，内心干着急。
顾秉翎的此举，朝堂上原本支持他的，此刻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被牵连。
毕竟这刺杀可是谋逆的大罪。
现在顾秉翎不去解释就算了，还这般指责顾堂峰，这不是找死么。
“混账！”顾堂峰一排龙椅的扶手，气急败坏！
只觉得顾秉翎此刻已然是朽木不可雕也。
又或者，其实在顾秉翎死不承认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给顾秉翎判了死刑。
人可以犯错，可是错了还不知道悔改，那又怎么值得别人去原谅。
顾堂峰现在心里，已经是将顾秉翎打入了死牢，而在有这个想法的同时，他更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原本他或许有着自责，但是在顾秉翎的指责声出口后，已经一丁点都不剩了！
“来人，将七王爷捆起来！”顾堂峰在气头上，顾秉安一声令下。
在旁候着的侍卫，先是没动，而后是反应了过来，才去动手。
顾秉翎看着上前的侍卫，出奇的没有反抗，这跟他刚才的愤世嫉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秉翎不是没有想过反抗，而是他意识到，他的父皇。
残忍至极的帝王，此刻就算是反抗，也只会更加激怒。
他刚才已经做出了逾越之举，等待他的，他很明白，不是流放，就是死。
他不怕死，成王败寇，这是自古以来的定义。
但是他的妻儿是无辜的啊，他不反抗的原因很简单，他希望这个冷血的帝王，放过他的妻儿。
“收入天牢，等候发落。”不知是何缘故，顾堂峰没有第一时间去宣告怎么处置顾秉翎，只是在人将顾秉翎给捆住以后，一挥手这般说。
顾秉安原以为顾堂峰应该会当众宣告对顾秉翎的处罚，但是想到这次顾秉翎犯的是禁忌，就算是不死也绝对不会再跟皇位扯上任何关系。
这么一想，顾秉安一个眼神示意，都尊崇顾堂峰的旨意。
在顾秉翎被押下去后，原本因为顾堂峰一来到这里就黑着个脸，而变得严肃的洗尘宴，在经历了顾秉翎这一出后，更加的沉重。
哪怕是跟着顾堂峰几十年的老臣，此刻也不敢多说。
因为是老臣，所以更加知道，弑君这件事，对顾堂峰来说意味着什么。
顾堂峰这个皇位怎么来的，年轻一辈不知道，但是老一辈，却都是有所耳闻的！
“将德妃送回她的宫殿。”气氛沉重之下，顾堂峰在看了眼跪在地上不说话的德妃，冷漠的说着。
德妃听见如此，先是庆幸顾堂峰没有把她打入冷宫，但是后一秒，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又白了白。
“今日宴会，就到此结束，都散了吧。”将德妃打发走，顾堂峰看着宴会上熟悉的面孔，只觉得今日格外的糙心。
现在的局面，一直以来都不在他的料想范围之内！
“今日之事，谁也不能传出去！”在众人行礼，恭送顾堂峰离开时，顾堂峰自己又是出口。
到底是家丑，外扬这种事，谁也不会希望。
“臣遵旨。”顾堂峰的话一出口，谁又敢去反驳。
其实就算顾堂峰不多嘴这么一句，也没有人敢去传些什么。
毕竟这些事，也算得上是皇家秘辛。
这个宴会，就像是一场闹剧，莫凰阙在跟顾棠琅回到瑞王府以后，就各自回房了。
直到回房，坐下，桌上被摆上了好吃的，莫凰阙才回过神。
莫凰阙现在这个样子主要是因为对宴会上事情的没反应过来。
纵然顾堂峰现在没有宣布怎么去处置顾秉翎，但莫凰阙她知道啊。
顾秉翎最终被赐死，王府也被荒废，他的儿子，则被顾秉承领过去养着了。
但是看小说是一回事，当这一切发生的面前又是另一回事。
顾堂峰跟顾秉翎是父子，可是却这般轻易的翻脸了。
说没点感触，莫凰阙觉得都像是自己在骗自己。
也或许是因为这是亲情的缘故，所以她现在才会愣着。
她人冷，可是对亲情，却是冷不起来。
早知帝王家的亲情是最凉薄的，然而亲眼所见，还是会有所震撼啊！
在人无完人的情况下，莫凰阙只觉得心塞塞。
“王妃，您怎么了？”红拂看着从宫里回来后就魂不守舍的莫凰阙，不解的询问。
宫里的那一幕，红拂作为一直在莫凰阙身边陪着的丫鬟，自然是目睹了的，但是她内心毫无波动。
“红拂，你说......”莫凰阙动了动嘴，然最后的话，却是没有说出来。
红拂等了半响，是既没等到莫凰阙开口，又没等到莫凰阙动筷子去吃东西。
免不得自己开口：“王妃，您要说什么？”
“没什么，我吃不下了，撤了吧，我想睡了。”摇了摇头，莫凰阙放下来她原本拿起来的筷子。
现在她的确是吃不下啊。
“王妃，您不是饿了么？真的不吃点？”红拂瞅着莫凰阙，表示揪心。
这样子的莫凰阙，有点不对劲啊。
“没事，你让人把这些吃的撤了，然后你也休息吧，今日你也累了。”
“那好吧，有什么事您就叫我。”
莫凰阙这般表现，红拂也不好多说。
随即红拂就差人将桌上的吃的撤了，自己也离开了，留下了莫凰阙一个人在房间里。
只剩自己一个人后，莫凰阙看着面前的蜡烛，透过烛光，她仿佛看见了未来的莫府......
什么也不剩，家破人亡，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不，不会的，我不会让这事发生的。”使劲的甩了甩头，莫凰阙将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
她可能让这事情发生的。
莫父跟刘氏都是真心待她，她绝对不会让他们成为小说里的结局。
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也正是这个念头，莫凰阙这一刻更加的加深了，要离开瑞王府的想法。
若是在瑞王府一直待下去，谁又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明天再想办法。”自言自语的说了这么一句。
莫凰阙就吹灭了灯，上床睡觉去了。
今日她的确是累了啊。
躺在床上，莫凰阙没多久就入睡了，但是这次，她却睡得很不安分。
也许是因为宴会上受了刺激，又或许是因为马车上那莫名其妙的两箭！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个孝子，而场景还是在古代，可是却是蛇虫鼠蚁遍布的地方。
而且皆是树顶房，看孝子的装束，也不是东阳人。
孝在梦里很是无忧无虑，只是很快，画面一转，又变成了逃亡......
翌日，醒过来的时候，这个梦，莫凰阙觉得很真实，就好像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王妃，您再发啥呆呢？”红拂已经将水都打好进来，却看见穿好衣服的莫凰阙，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似乎是在思考事情。
“没什么。”莫凰阙看了眼红拂，伸手接过红拂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