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地方小报
同时，各个编导面前也都有这些文件的复印。
“你是怎么拿到这些资料的？”刘跃辰问。
杜尚琴平静地回答：“我把万城办公室扔掉的垃圾碎纸一条条地重新粘了起来。”
大家一时间都愣住了。丁香沚和孔露露、周斯文更是发出“哇”的惊叹声。
冯明亮：“这些……都是你一个人……自己拼凑的？”
“嗯。”杜尚琴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便接着道，“哦，对了，包括之前月下集团受贿案，其实也是这位谭明察警官帮忙牵线打点的。”
“呵呵！”启东锐冷笑了两声，“看来台里不让我们去做万城的报道，原来都是占着亲，带着故呢！”
陆震起道：“我一个这个姓谭的牛逼哄哄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哼哼！”
“他们不惜洒出大量的资金，贿赂那么多的官员，说白了，也就是为了这个万城购物中心的豆腐渣工程。十五亿建筑工程款中，只有不到八亿被用在了建筑工程上！而在关系网之中，有一个神秘人物，被文件称为‘大老板’……”
“大老板？”陆震起重复地嘟囔道。
“对！”杜尚琴点头，“也就是整个事件中，坐镇中央的幕后人物，不过迄今为止，我们还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上百条性命在那起事故中永远地失去了，”这时候，钟磊开口道，“事故原因就是豆腐渣工程，而这些人……”他指了指投影上PPT的这些人权贵们，“这些协助建设了豆腐渣工程的人，才是真正的罪犯。我们的目标就是还原事实，带给人们真相。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前线》开始全力调查万城购物中心的徇私枉法案，首先要做的就是——这个所谓的‘大老板’，究竟是何许人也？”
……
差不多同时，在广电大楼三十层的冯青山台长办公室里，尤游很诧异地问道：“您要逐条审批新闻编辑室的所有新闻条目？”
“哦！”冯青山点点头，“对对，全台，所有时段的新闻题材……嗯嗯，要全部经过……这个，我都要看一遍。”
尤游是何等样人，从冯青山有些不自然的语气里察觉到了很多异样，但是她明白，这些异样，她不宜相问。
“那么……还包括突发新闻么？”尤游问。
冯青山好像被提醒了一般：“哦哦，对呀，包括！”顿了一顿，又加重语气道，“总之，就是所有的素材，都要向我汇报！尤其是《前线》，他们的汇报要更加详细！直接向我本人汇报，凡是没有我签字的播出单，就一律不准播出！明白了么？”
尤游听到他提到《前线》时，就一切都明白了，看似是面向全台的新规，其实就是针对的《前线》而已。她心中奇怪，不知道《前线》或者说钟磊，又惹了什么事情了？
“冯台，这样做，会给台里的记者增加很多工作负担啊……”
“让你做你就做嘛！”
见到冯青山耍起了脾气，尤游只得赔笑一下：“好。我这就去传达你的指示。”
……
“杜尚琴，你上次和曹卫国检察官联系的时候，关于‘大老板’，他是怎么说的？”
钟磊和杜尚琴一边走出《前线》办公室一边交谈。
“关于‘大老板’，我问了，但是曹卫国说他也不太清楚。他知道的是，谭明察等人接受唐正德贿赂的事情，等他有所察觉、准备取证的时候，他就被调职了。”
钟磊沉吟了片刻：“那也就是说，当线索指向万城集团负责人唐正德的时候，就中断了？”
“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岂不是代表着曹卫国已经抓到了真相的尾巴了么？”钟磊紧皱眉头道，“如果唐正德是一个小人物，是一个NOBODY，那么也就不会这么大动干戈了吧？这就说明……这个唐正德和‘大老板’没准有密切的关系。”
钟磊看着杜尚琴：“你这就去调查一下唐正德的背景底细，这没准是一个突破口！”
“是！”
杜尚琴回到会议室，大家都在，便将钟磊的话说了一下。大家便开始查找唐正德的身份背景。
冯明亮道：“这个唐正德的官方履历上显示，他一开始经营快捷酒店的，后来就从事建造业了。”
刘跃辰道：“唐正德待过不少公司，不过这些公司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曾收购了国有土地！”
梁寄松道：“那么这岂不就是说，这是一家公司的来来回回的换名啊？”
孔露露道：“看检方指控唐正德的记录，都是一些什么非法贷款之类的。”
丁香沚道：“但是检方也都做出了暂缓处罚的决定啊。”
杜尚琴道：“磊哥说，唐正德应该和‘大老板’有关系，那么，是不是说，唐正德之前所在的那些公司，每一家都和这个‘大老板’有关系呢？”
启东锐道：“那就表示，他们很久以前就在操作这种舞弊案了。”
杜尚琴点头：“对！”
陆震起道：“明亮，你去查查唐正德待过的这些公司的背景，法人都是谁，什么来头。”
“OK！我尽量。”
周斯文这时说道：“呃……其实我刚刚查过了……”
冯明亮道：“怎么样？查出了什么？”
周斯文摇摇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呀！就跟幽灵公司是一样的。”
“你去工商登记的网站上查啊！”
“那里也查了，没有！”周斯文双手一摊。
“啊……”冯明亮无语了，“这可怎么查？”
孔露露道：“网络上也没有东西，果然只是空头公司，不，是空壳公司。”
“啪！”
忽然，杜尚琴拍了一下手。
大家都扭头看向她。
杜尚琴：“地方报纸啊！”
“什么？”丁香沚有些困惑。
杜尚琴：“地方新闻通常会对当地工程建设的做出报道的！比如，开工典礼之类的，我在地方小报的时候，就是做这类报道的！”
大家彼此互看一眼，然后都用略显诧异的目光看着杜尚琴。
杜尚琴看着大家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说的……不对吗？”
“不，”梁寄松点点头，是那种肯定她的点头，“你很厉害啊！快去图书馆翻翻报纸吧！”
图书馆阅览室里，杜尚琴已经翻阅起数年前的地方报纸了。这些报纸都是青江省各地的地方报纸，除了当地人之外，鲜有人会翻阅。
“哗啦！”杜尚琴翻了一页，立刻就看到一张合影图片，而新闻标题则是：“长信工厂开工典礼在今日举行”。
“就是他。”杜尚琴一眼就在合影图片中找到了唐正德的面孔！
杜尚琴掏出手机，将这页报纸拍摄下来。
接下来，杜尚琴开始一厚沓一厚沓的报纸翻阅着……在全省各处的地方小报中，杜尚琴陆陆续续地发现了很多工程建设的报道，其中不少是有唐正德的面孔的！
“呵呵，又被我抓到了哦！”杜尚琴虽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好几个小时了，但是却一丝疲惫都没有。
忽然之间，杜尚琴在盯着一副唐正德位居其间的照片的时候，细眉轻轻地一皱，目光盯准了站在照片边缘的一个男人：“这个人……好像在上一张照片中也见过的……”
杜尚琴翻阅回去，果然，在上一张照片中，找到了这个人的身影。
接着，令杜尚琴有些兴奋的事情就发生了，她一连在好几张照片中都发现了这个男人的身影。甚至有些照片中，唐正德并不在，却有这个男人在。
“这个男人是谁呢？”
杜尚琴在一大堆的地方小报中来来回回地翻阅着……
终于，又过了两个小时，方才略有疲惫的她，在玉山镇的镇报上又一次看见了这个男人的照片，同时报道的标题是——《齐管仲衣锦还乡，愿为家乡添砖加瓦》。
“找到了。”杜尚琴微微地一笑，“齐管仲？呵呵！原来是他。”
一个小时之后，已经是晚上了，杜尚琴一边下了地铁，向广电大楼走去，一边拨通了钟磊的电话，将查找的事情告诉了他。
钟磊一惊：“齐管仲？那不是前些年的房地产大亨么？”
钟磊正从广电大楼里出来，向外走去。
杜尚琴点头：“对，就是他！出身在我市的玉山镇，好像是说，多年前，不知道怎么回事赚了不少钱……”
“贩毒……”钟磊喃喃道。
“什么？”杜尚琴没有太听清，“什么……读？”
“哦，没什么没什么……”钟磊道，“你接着说。”
“嗯。他在四年前因为欺诈罪被判刑了，但是很快就出来了，然后就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中。”
“这么说，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大老板’？”
“只是推测，但是我认为很像。因为操作手法就很像！低价收购国有土地，然后建起购物中心……很像吧？”
说着，两人一抬头，在广电大楼门口，面对面地相遇了。
收起手机，钟磊道：“你是要回办公室？”
杜尚琴“嗯”了一声。
钟磊：“那你晚上饭吃了吗？”
“还没有，我刚从图书馆回来……”
“那一起去吃吧。正好我也没有吃饭。”
“哦。”杜尚琴答应着，跟在钟磊的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