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风波动荡
钟磊叹气道，“尤姐，我是觉得，现在的情况已经脱离了本质了，我们报道的核心是，那些奶粉里有对幼儿有害的成份！三牛集团明明知道，却还是故意隐瞒！而现在呢，大家全都被什么恐吓、伪造的戏码所误导了！这是三牛集团在耍人！”
“可是为什么严明夷临死前所发的短信里承认他伪造了报告？”
“而那只是一条信息而已，只因为真相不明又前后不连贯的一条信息，于是现在我们所验证的无数真相就此全都消失了！”
尤游冷冷地看着他：“钟磊，这就是现实。你以为只有你不愿意这样吗？你知道我今天在会上是怎么被台长和宣传部长狠批的吗？花州台都差点要全台停播了你知道吗！陆震起还说要辞职，他自己一个人承担！他承担得起来吗？”
“什么？”钟磊一惊，“辞职？”
……
“你一直坚称自己没有恐吓过他，”谭明察在派出所里向陆震起问道，“那么，就让我们来检查一下你所谓的真相吧。你们记者不都是喜欢真相吗？无论是三牛集团的公司大门，还是严明夷家楼下，还是他家附近的超市里，你都在跟踪严明夷，这一点我没有说错吧？打电话说，放不过他的，也是你吧？”
陆震起只得解释：“这是经过了恶意剪辑之后的，我的话并不是这样的！”
“那只是你的说法。”谭明察冷冷地道，“我们现在是在寻找事实真相，真相需要证据。”
陆震起叹口气，他知道，自己手里没有证据。
“最后呢，是这个信息，”谭明察接着道，“报告是伪造的，请不要播出了。这是他发过来的短信吧？但是你还是播出了，对吧？所以，严明夷最后才会自杀。呵呵，都说记者是在用笔来杀人，果不其然啊。都是因为你，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从此没有了爸爸。陆震起，这感觉很好是不是？”
陆震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谭明义咄咄逼人：“陆震起，看着我，我以人性的角度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一个有灵魂的记者吗？”
陆震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但是久久都没有说话。
……
夜里，在突如其来的阵雨中，陆震起魂不守舍地走出了派出所。
门外，一个人站在派出所门口，是钟磊。
陆震起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向他走去。
钟磊打着伞，想给陆震起遮雨，但是陆震起走到他跟前时，却是一把推开了他和雨伞，然后冲进雨中。
“陆哥！”钟磊叫着。
陆震起立定，回过头来，瞥了钟磊一眼，“我听说节目被停了，是吧？对不起啊。”
“所以你就要辞职了？”钟磊顿了一顿，“我跟尤姐说了，我们接受节目停播，但是条件就是她不能批准你的辞职申请！”
“什么？”陆震起不满地看着钟磊，“小兔崽子，你算个屁呀！你怎么那么喜欢干涉别人的事情呢！现在我被人家嘲笑了，贬低了，你要当什么救世主是不是呀？他妈的，我连辞职不干了走人都得被人插手吗？你冒头……你算个屁……”
“陆哥！”钟磊低声而沉重地叫着，“你走了，那么那些编导们呢？我呢？《前线》呢？”
“就是因为我在，才会毁了你们啊！”陆震起重重地推搡了一下他，“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二人在雨中默默地淋了一会儿：“你知道吗，那个谭明察刚才在里面这样问我，问我用笔杀人的感觉如何？呵呵……严明夷一开始说，他做不到，然后问我，我是不是要害死他。我压根就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我没有！为什么？因为我想做报道啊！就是这么简单！什么了不起的使命感啊，没有那回事！我就是想出名，就是搞一个大新闻出来！”
“陆哥……”
“别碰我！告诉你，我现在也想着去死了好不好？我想在也要疯了好不好？”
陆震起说着，蹲在了地上，钟磊要走过去安抚，陆震起却迅速地站起身，然后快步走开。
钟磊站在雨中，直到雨线模糊了他的背影。
……
翌日，来到《前线》办公室的编导们都看着被警察翻得乱七八糟的办公室，一个个唉声叹气。
“什么都没有了，连个鼠标都他妈拿走！靠！”
“我们就这么……忍气吞声了？什么都做不了吗？”
梁寄松看了看在自己办公室里的钟磊，对大伙道：“我当了七年记者了，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呢。但是现在……”
话没有说话，冯明亮就急躁地说道：“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好不好！我他妈现在受不了，我现在就想……想打架！我要……”
就在这时，忽然钟磊办公室的门打开，钟磊探出头来：“杜尚琴。”
杜尚琴一惊：“在呢。”
“进了。”
看着杜尚琴走进钟磊的办公室，大家面面相觑，搞不懂钟磊要干什么。忽然孔露露脸色一变，道：“你们说，是不是要……开除我们了？”
大家听了，一个个心思都沉重起来。
钟磊的办公室里，钟磊在翻看着杜尚琴整理出来的资料，那是杜尚琴一点点拼凑而成的碎纸文件。
“依据职务级别，少则二万元左右，多的话，有上千万元，虽然我能找到的，仅仅是一小部分，但是就是这些，涉及人数之广，已经触目惊心了。”
“这些资料，”钟磊严肃地说，“真的是从万城集团办公室拿到的吧？”
“对，在万城集团办公室门口的垃圾桶里。”
钟磊轻轻点头，向着办公室外叫：“梁寄松，进来！”
钟磊办公室外面，孔露露又是一惊：“啊？开除完杜尚琴，竟然就是松哥了？”
周斯文道：“莫不是要从最难开除的开始？”
窃窃私语中，梁寄松已经走进了钟磊的办公室。
钟磊的办公室里，梁寄松翻看着杜尚琴拼凑的这些贿赂文件：“磊哥，现在你的意思是，万城购物中心在建设过程当中就是充满着罪恶的， 违法行为遍地都是，从公务员，到副局长，再到警察句，检察院，都有人涉案其中？”
钟磊点头：“不错！”
“我去……”梁寄松看了杜尚琴，“这些是你挖出来的？”
杜尚琴点头：“是。”
“那么，磊哥，我们要报道这件事情吗？”
“对。”钟磊坚定地点点头，“倒塌事件造成那么多人死亡，但是只有购物中心的经理被逮捕，然后判个七年就了事了。至于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能确切地去追究意外的原因，则无人理会。我们一定要挖掘出真相来。”
梁寄松先是点头，然后又为难道：“可是，现在……情况对我们不利啊。不仅仅是节目停播的问题，最关键的是失去了观众的信赖。要是大家不相信我们，这样案件的报道，会很容易就被对手的舆论战遮盖住了。”
“我知道，所以我们要尽快恢复名誉。无论是《前线》的声誉，还是陆震起的声誉，都要尽快恢复。首先，大家利用手头上现有的一切资料，去追查三牛集团的线索，我们一定要证明严明夷没有说谎。杜尚琴，你就专注于万城的线索了，先寻找名单上的这些人，看看能不能找出来什么东西，查到什么东西，就和梁寄松说，你们两个配合着往下追查。如果是重要的消息，就向我汇报。明白了吗？”
“明白了。”梁寄松和杜尚琴都齐声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