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取闹之人
钟磊看着大家伙，面色严肃地站了起来，大声道：“一个个今天在这里给我耍什么酒疯！工作做完了是不是？听到风，就是雨，我什么时候说过《前线》有问题了？什么时候说过需要你们一个个的耍酒疯表态了？全体都听我说！”
大家一个个站直了腰板。
钟磊：“从今天开始，《前线》所面临的将是超乎你们想象的困难采编，如果谁觉得太困难了，太辛苦了，随时都可以退出。”
大家都看着他。钟磊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出了异乎寻常的斗志。
钟磊的鼻子一酸：“你们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一群敢于拆了南墙的人……都散了吧。”
大家面面相觑，都没有动身。
钟磊叫道：“还呆着干嘛？工作了！”
陆震起这时走了进来，拍着巴掌说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听见了，回去干活吧。准备节目播出啦！战斗开始啦！人间大炮准备发射啦！”
陆震起喊了半天，大家还是没有动地方，只是看着陆震起好像小丑一样地在表演。
陆震起双手掐腰：“原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都给我滚回去干活去！去！”
大家这才转身而去。
接着，陆震起也走了出去，关门之前，回头向钟磊竖起一个大拇指。
钟磊转过头来，看着站在一旁，带着淡淡微笑的杜尚琴。杜尚琴察觉到了钟磊的目光，于是抬起头来。
钟磊：“因为你是实习生的关系吗？”
“嗯？”杜尚琴又听不懂了。
“无所畏惧。”钟磊说了这四个字，带着些许赞赏的语气，“我都驳回了，你还是敢于救活这个选题。”
“不好意思……”
杜尚琴低下了头。
“去做吧。”
“哦……”杜尚琴抬起头来。
钟磊看着她的双眼，那是一双无所畏惧的双眼：“要不择手段地去做，尽你最大的能力，不管怎样都要做出一番成绩。”
“那您这是……批准我去做了吗……”
“只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注意，”钟磊十分严肃，“这件事情，只有你和我知道而已。”
“哦……”
“所有的事情，都直接向我汇报，文稿在家写，打印只许打印一份，还不许被别人看到，除了我……”
“我知道。”杜尚琴打算道。
钟磊并没有因为她的这次打断而生气，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
……
一个星期后。钟磊早上来到广电大楼大厅电梯间的时候，看见了韩立轩也在等电梯。
韩立轩看见了钟磊，脸露笑容，好像见到了一条终于听话的狗。
“早啊钟磊！”
“韩总早上好啊。”
“我看了你们的后续报道——真棒啊！”韩立轩夸奖道。
“是吗？”
“是啊。二十九楼的也很满意呢。钟磊啊钟磊，你现在终于长大了啊。不容易哦，呵呵！”韩立轩说着，拍了拍钟磊的肩膀，“继续保持啊，我其实呢……还是看好你们《前线》的，真的。”
“叮！”电梯来了。
韩立轩走进电梯，却发现钟磊没有跟进来，“怎么？不上来啊？”
钟磊笑道：“我是下楼。”
“哦，那回见喽。”
电梯里外，两人微笑着看着电梯门关上。
接着，钟磊当韩立轩的电梯上去之后，再一次按下了向上键。
钟磊松了口气，一瞥眼睛，看到了杜尚琴站在大厅口，向她点点头。
杜尚琴微微鞠躬致意。
两双眼睛里交流着只有他们俩才能解码的信息。
《前线》撒谎了。万城意外事故的报道，终究没有脱离上层所指示的方针，有人感到失望，有人感到惊讶，有人感到挫败，但是在《前线》的记者和编导们之中，只有杜尚琴一个人知道：《前线》的谎言本身就是一个谎言，是为了说出更大、更确凿的真相的伪装和隐忍。
杜尚琴走向二楼的接待大厅，在大厅居中的会客沙发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廉价的西装，正襟危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您好。”杜尚琴上前打招呼，“您是来找钟磊的吧？”
《前线》办公室里，钟磊走进办公室就抱怨着：“你是说侯晓东来过了？”
陆震起道：“可不是＼不幸啊，这是事实，警卫室那边已经来过电话了。”
钟磊叹口气：“这家伙……说来就来……”
陆震起摇头苦笑道：“说走，可也不走啊！”
钟磊看着他道：“你还笑！今天中午你给我带饭吧。看来我是出不去了。”
陆震起喝着咖啡，笑着和一旁看早报的梁寄松道：“如果侯晓东作为一个记者的话，倒是一个蛮不错的人选呢？是吧？”
“嗯！”梁寄松点头应和着。
陆震起道：“他上一次来我们电视台，呆了多久来着？”
梁寄松道：“好像是一天吧？”
钟磊道：“哪里是一天？整整三十六小时！”
梁寄松道：“哇塞！看来这次他是想破记录了啊！”
钟磊这时看了看办公室里的人，道：“对了，你们派谁去接待侯晓东了啊？”
二楼接待大厅。杜尚琴向侯晓东介绍自己：“我是《前线》的记者，叫杜尚琴，那个……钟磊他有事情出……出差了……您想举报什么事情，告诉我就可以了。”
说着，杜尚琴掏出了小本本，准备记录。
侯晓东看着杜尚琴，好像在看着一个怪物一样，忽然伸出手来。
杜尚琴一愣，旋即明白他似乎是想要自己的小本本。
看来对方似乎是想把自己的想举报的内容自己写在本本上。杜尚琴立刻将小本本递了过去。
侯晓东接过来，然后胳臂一举，“砰”的一声，将小本本和圆珠笔扔进了沙发旁边的垃圾桶里。
“每天都在撒谎的混蛋记者们……”侯晓东在杜尚琴诧异的目光中开口了，“我不要你这种菜鸟，马上叫钟磊自己过来。”
杜尚琴只得自己从垃圾桶里捡起小本本和圆珠笔，幸亏垃圾桶的垃圾袋刚刚被保洁阿姨换掉，不过毕竟心里有些嫌弃了，但是还得笑着面对着侯晓东：“那个……您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我一定会替您转达给钟磊的。”
侯晓东看着杜尚琴，忽然大声吼起来：“他妈的！给老子叫钟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