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杀人灭口
接着传来的声音表明，韩敦临显然是将刺入妻子身体里的尖刀转了几转，接着恶狠狠地说道：“我之前告诉过你，不要叫我‘狗娘养的’，我是一匹狼！”
“儿……立……立轩……”韩母在最后说了这几个字之后，就传来倒在地上的声音。
韩母死了。
钟磊在暗夜中，听得胆战心惊，尽管知道韩敦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一个在人前如此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居然在电话里直播杀人，还是杀了和自己同榻而眠数载的妻子，钟磊只能感受到阵阵彻骨的寒意。
太可怕了。
钟磊拿着手机的手，不禁有些微微发抖，他甚至会觉得，在这个黑夜里，韩敦临似乎会从自己此刻拿着的手机里跳出来，然后举着尖刀刺向他。
钟磊向四周看了看，一片漆黑。不过了望四周的围挡，看见了围挡之外的城市灯光，又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钟磊就沉下心来了。
是对方杀人了，他怕什么？他听见了韩敦临的喘息声。那喘息声似乎不像是人，而是一头狼。刚刚杀死了猎物之后的狼，疯狂，残忍，而且疲惫。
电话仍然没有挂断。
钟磊在静静地听着。
忽然间，韩敦临喘了一口气，“呵”了一声，然后平静地说道：“你都听见了？”
“我都听见了。”钟磊冷静地回答。
“呵呵！”
“呵呵！”钟磊陪着笑了一下，主要是向对方表明自己毫不畏惧，对方笑，他也笑。
韩敦临顿了一顿，说道：“我儿子呢？”
“他……很好。”钟磊也不瞒着了，“安然无恙。”
韩敦临听后，还是沉默了好几秒：“小钟啊，我有一个交易，想听吗？”
钟磊道：“你想让我守口如瓶，然后就放了我？”
“呵呵！”韩敦临冷冷一笑，“我要是这么说的话，你会相信吗？”
“不会。抱歉。”
“你道什么谦啊？你不相信我的谎言，凭什么向我道歉？不过，我不会这么和你谈条件的。”
“哦？”钟磊好奇了，然后冷笑着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非要杀了我不可？”
韩敦临叹了一口气：“杀了你，只是选项之一。我杀一个人不多，杀两个人不少。”
这个时候，钟磊听见韩敦临似乎是在整理着什么东西，或者说，打包着什么东西，甚至偶尔传来冲水的声音。
“不过，杀人嘛，好脏，脏兮兮的……”韩敦临接着说道，“他妈的身上都是血，还有一股臭鱼的味道……真恶心。”
钟磊猜测韩敦临正在清洗自己身上的血迹。
钟磊道：“那你要怎么样？”
韩敦临道：“我的条件只有一个：照顾好韩立轩。我就放过你们仨。”
“我们仨？”
“对，你，许蓉蓉，还有一个姓管的。小钟啊，我的能耐大得很，你想象不到我能阻止起多少人来杀你。”
钟磊道：“韩立轩不是我儿子，为什么我要照顾他？我虽然今天绑了他，只是为了和你逼出真相，不是想要杀了他。”
“无所谓了。”韩敦临淡淡地说道，“他妈的……一生事业，被一个臭娘们搞砸了！他妈的！大半夜的，叫什么叫！”
韩敦临的语气说着说着，就有些癫狂起来，不过，在深深地喘了几口气之后，他又平静下来，“算了，计较不了那么多了。”
钟磊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你管得着吗？”韩敦临用倨傲的口气问。
“我对一个明面上是花州大学教授，背地里却是花州市数一数二的大毒枭在杀了自己妻子之后的去向，感到好奇。”钟磊慢条斯理地说道。
“呵呵！”韩敦临只是冷笑，“小钟啊，我只是杀人杀少了。别忘了，照顾好韩立轩，我就感谢你。照顾不好，我做鬼也要派人来杀你们几个。”
钟磊听他的语气，竟是要立刻挂掉电话的意思，赶忙说道：“韩教授，别急啊，我的考研的事情怎么办？”
韩敦临明显一愣，接着骂了一句：“去你妈的！”
听筒里旋即是“嘟嘟”的挂断声。
钟磊的嘴边扬起一丝微笑。
其实，这一夜打电话的真正目的，是钟磊想套出韩敦临自己是毒枭的事实，让他多少亲口承认，哪怕不承认，但是在儿子被绑的情况下，韩敦临没准会言多有失，说出自己本来不应该说的话。
只要有不应该说的话，就好办了。
虽然钟磊并没有把握让韩敦临自己说出他不应该说的话，因而才用绑架韩立轩的手段来相逼，但是钟磊自己万万没有想到韩母居然来了一个神助攻——当然，这个神助攻的代价则是她自己的性命。
在韩母插嘴之前，韩敦临一直守口如瓶，话语之间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把柄，钟磊那个时候还暗暗着急了，谁知道韩母插话了，顿时改变了一切。
钟磊这时忽然感到一阵心痛，因为这毕竟是用一个人的性命换来的。
无形之中，钟磊也觉得自己成了杀害韩母的凶手了。
韩敦临这么多年悉心经营自己的毒品帝国，虽然极其隐秘，但是对于在枕边的人来说，不可能一丝一毫都察觉不到。或许是因为畏惧丈夫，也或许是贩卖毒品的确赚了很多钱，改善了他们的家庭生活，所以韩母对此也就装作不知道了。直到如今儿子韩立轩被绑架，韩母方才“良心发现”地认为自己丈夫坏事干多了，所以报应到来，将自己的儿子绑架走。
如果是这样，那么实际上，韩母也是这个毒枭的帮凶啊！
钟磊在暗夜里深深地叹口气。
这一次电话，实际上钟磊仍然没有套出韩敦临自承是毒枭的话。
韩敦临老奸巨猾，这些事情守口如瓶，宁愿将自己的妻子杀了，也绝对不准她透露一丝一毫，可见他多么残暴而谨慎。
钟磊想到这里时，不禁一阵庆幸，暗想如果不是韩母的“神助攻”，那么自己这一次电话，极有可能什么都套不出来。
然后自己便以绑架罪名被路婷婷和陈江他们带走。
不过这样一来，陈江他们也肯定会将目光盯紧了韩敦临，严密监察他的一举一动。在警方严密的监视中，韩敦临要么潜伏良久，要么露出破绽。
而潜伏良久，对于已经呼风唤雨的韩敦临来说，其实并不容易做到，并且监视也肯定是长期的，警方也必然围绕着他展开搜索，说不定能搜索到什么。
所以，韩敦临一定会避免吸引来警方的注意力，才向钟磊各种建议让他放回韩立轩。
可是，钟磊并没有答应，而是周旋了下去。韩敦临就知道不易对付，准备换手段的时候，却想不到卧榻之侧的妻子竟然吼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