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渐渐清晰
阿振想了很久，都不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最后问了阿泰。
“我想要什么？”阿泰奇怪，“我想每天有冰淇淋吃，有老奶奶跟我笑，然后咱们一起等着看那女人想做什么。”
阿泰思想简单，但这几天他过得很开心。这种开心，让阿振很羡慕。
百氏里是狼群生存方式，人与人之间多有竞争，甚至你死我活。但他和阿泰不一样，他们一直是生死与共的，好得如同一个人。他是阿泰的大脑，阿泰是他的拳头。
他想，这是为了阿泰，他愿意留下来。
阿振从回忆里醒来，看着面前的主子，他明白，自己留下来不完全是为了阿泰。他们俩，都是心甘情愿的。
然而现在，他们让郁雅失望了。
因为自作主张。
将主子的消息故意透露给老东家，确实是他们的不对，尽管他们初衷本是要借安总的手对付袁一寻。可是没想到，安总就这么直接跑过来，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去了化妆间将那人揪了出来。
阿振在认错的同时，也在想，安总这是怎么了？
安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总裁亲自过来探班，导演很给面子，带安诚去看了郁雅拍摄过的片段，并表示了自己对于郁雅的欣赏。这样有灵气又敬业的演员不多了，他也希望凭自己的面子，能让尚艺对郁雅多一些重视，有什么资源优先考虑她。
没看到小姑娘至今什么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吗？
安诚听着导演毫不掩饰的赞许，心中竟然也有些高兴。好像被夸奖的人就是他自己一样。
董青元讲了半天，结果安总连个回应都没有，心里咯噔一下，暗道：难道这郁雅得罪了高层？
这可不行，这样的好苗子，尚艺应该大力支持才对！
董导思来想去，决定让安诚亲眼看着郁雅拍一场戏，见识一下她的实力，他就不信安总看完还能无动于衷！
导演通知拍戏，这边两人还在僵持着。郁雅当然不是真的想赶走他们，毕竟这么好用的人很难再有了，但是又十分讨厌他们的自作主张。
“下不为例。”郁雅冷冷说出这么一句，转身进了化妆间。
下不为例，阿振记住了这个词，真是一个好词。
郁雅换上了一身军装，接下来要拍摄的内容是大家入伍之后，郑爱国受伤前去卫生室的那段。
剧本里讲，郑爱国是被生锈的铁丝网划破的，当时的卫生员随意包扎了事，但在陈淑兰的据理力争之下，还是向上申请打了破伤风针。也就是这段戏，让郑爱国感觉对方是对他有好感的。
郁雅换好一身军装后，那边张宏民也画好了装。不同于前几次的细心雕琢，这次化妆师泄愤似的往张老师脸上涂了不少的泥浆，衣服也脏兮兮的，一看就像是刚从训练场上滚完泥潭下来的。
扮演卫生员的龙套演员并没有太多出镜的镜头，甚至连脸都没有漏，但化妆师还是细心给她化了眼妆。
小姑娘大地色的军装外面穿着白大褂，脸上还带着白口罩，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上去很有那个年代的感觉。
打板后，表演开始。
郑爱国进卫生室的时候，陈淑兰刚从医生那里出来，两人聊着一些处方药的使用方法，而护士在给郑爱国消毒。
医生看了几眼，问：“这么深的口子，什么东西割的？”
“西训场那边的铁丝网，有个地方锈断，刚好被我碰上。”郑爱国说话的时候有种年轻人身上才有的朝气，看上去小伤小痛毫不在意。
“流这么多血，”医生咂咂嘴，“跟领导打报告了吗？那地方得赶紧修好，这回划了胳膊，下回不知道化哪呢！”
“说了说了！”语气中还是毫不在意，似乎要在心仪的女孩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勇敢。
眼看着护士消毒之后就要上手包扎，陈淑兰忽然开口问：“请问这位护士同志，您给他打针了吗？”
“打针？打什么针？”
陈淑兰正要解释，只听那护士满不在意地说：“他这就是划破了个口子，又不是生病，哪需要打针。”
“可是……”陈淑兰皱眉，她听说过有战士因为被生锈的铁片划破，结果伤口严重感染的。
“哎呀，这位同志，你别在这里捣乱了，”护士面色有些不耐烦，“你站在这里是在耽误我们工作。”
虽然被驱赶，可事关人命，陈淑兰毫不退缩，执意要让护士给郑爱国打那个破伤风针。
……
安诚站在显示器后面，看着镜头中的女孩。他见过很多情况下的郁雅，初见时的防备和试探，再见时的调侃和嘲讽，以及后来渐渐相处下来，看到她的理智和惊才绝艳……但是，镜头里的她这个样子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没有高傲也没有冷淡，反而像是另一个人——
那个人会很温和地对待每一个人，关心每一个人，还会故意逗他玩，看到他身上的伤后，还要信誓旦旦地为他报仇。
剧本中陈淑兰和护士的这番争执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镜头从多方位拍摄，记录下来两位主演的神态——
郁雅饰演的陈淑兰是义正言辞的，她知道自己实在为一条生命而据理力争，就算有一丁点的可能，也应该争论到底。
而郑爱国呢？
张宏民的演技十分不错，即使脸上涂着一层泥浆，也未发一言，可那一双眼睛却是在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激动。
他知道陈淑兰不是一个爱和人争吵的女孩，可是现在却为了他做到这一地步，这说明了什么呢？
摄像机给了张宏民眼睛一个特写，他满脸泥浆，倒显得一双小眼睛亮晶晶的，满满的都是喜悦和感动。
……
安诚却皱了眉头，按捺着自己内心的急躁——他不想看见这双眼珠子这么明晃晃地觊觎她，也不想看见她为了别人做这些——即使他知道这是在拍戏而已。
这只是在拍戏——安诚这么安慰自己。
这场戏十分顺利，大家几乎毫无卡顿就顺了下来，导演喊了一声“卡”之后，郁雅和饰演护士的女演员拥抱一下，然后向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