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实际上却是满脸婴儿肥的蒋寄也很是喜爱。所以,若是长孙鸿旭当年没有前去靖州,一直都是在京都的话。
穆连城甚至都有一瞬的恍惚和惊慌。
他不敢保证,不敢保证在有长孙鸿旭存在的时候。
在当年一直都是被皇室小心翼翼想要隐瞒下来的秘密,现在是否是已经被长孙鸿旭探查到。
又或者是,在当年,他特意出现在蒋玉的面前引起她的注意。
后来又是言行举止,皆是在毫无保留地压榨着蒋国公府。若是当时的长孙鸿旭在场的话,他是绝对不能够保证,是不是蒋玉还会在这个所谓的青梅竹马的存在下,还会喜欢上自己。
而长孙鸿旭,又是否是会冷眼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蒋玉,还有蒋国公府被他毫无遗漏的算计。
不过从上次长孙鸿旭主动提出要进宫来探望皇后娘娘蒋玉的举动。
虽然掩饰的极好,可是穆连城还是看出来了几分长孙鸿旭对蒋玉的一丝丝在意。
暗卫一再的保证,皇上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宅院的那些人……”
听了这话,那个一开始在宅院里可怕至极的领头的暗卫立马垂下了头,“主上放心,属下已处理干净,不留任一活口!”
“嗯。”甚至,有一次他还看见了许多头发银白的脸上满是皱纹的女子一直在爬树或者其他,看年纪,应该是他的祖父,上上代先皇时候的事情。
在冷宫之中待的久了的人在经历过漫长的欺压和难忍的可怕孤寂之后,总是会疯魔的,因为实在是受不了了。
不过是因为她曾是一国之后,所以总是有几分傲视的。“妹妹说的是,早知如此,三姐姐应该早些来的,徒让妹妹担心许久,实在是心中不忍了。”
蒋玉眉眼弯弯,轻声道:“今日三姐姐来,是来送玉儿的吗?”
蒋若素怔愣了一会儿之后才是有些犹豫地偏头看了眼蒋玉的方向,面上有些犹豫,“皇上你……”
说着又是顿了下,轻声叹了一口气,再看向穆连城之时却是美目含泪,“若素,多谢皇上心意,喜不胜收。”
穆连城看着如此模样的蒋若素,勾起唇角笑了下,又是恢复了以往一直在蒋若素面前的温柔的谦谦君子的模样。
没错,若说皇上穆连城的最信任的人之一是在朝廷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曾经戴花骑马游街,得唢呐鼓乐的随身而行的名扬天下的令世人尽管的状元郎陈策少年郎。
如今的陈策大人是清冷的好似天上无情无寒的仙人擦,那现在的战王府世子长孙鸿旭就是纯属的淡漠,亦或者是冷漠。
陈策是遗世的清冷,长孙鸿旭是冷到极致的淡漠。可是他的母亲,当年也是由父亲红纸黑字的许了礼金,一顶窄轿抬进府里的。
本来是毫不相识的人牵了姻缘,又如何算不上有缘?
原本他的母亲是这样的想的,只不过后来的事实总是残忍。
姨娘,听着便是不好,因为到底是矮了一截,这还不仅仅是身份上。
而当年那个就算是没有身份也许母亲一生安乐无忧的人,在更大的利益面前,在更多的美人榻前。
那些所谓的曾经满满的山盟海誓,姻缘红线,其实它都是没有丝毫用处的。
所谓的有缘,薄弱的不堪一击。一则,是因为怀有不轨之心,太子身患寒症,这么多年也未曾好些,注定不能久命的人。
倒不如提前送他上路,也省的,霸占着太子之位不放松的。但,同为皇子,他们想要得到这个位置也无可厚非。
二则,京中发生的事情,他们基本都能知晓,就比如早在年初附近,京中自发设铺施粥的事情。
而除却最开始的一个不只是个人搭建出的施粥铺以外,其她的大多贵女也因给百姓施粥而获得了极好的名声,而其中的佼佼者,便是蒋府三房的蒋若素。
虽然,她的名声,只有稍微细想便可知道完全是完全踩蒋玉的名声来提升的。
“还在?”
这倒是让蒋若素稍稍诧异了一下,一手拿着糕点打算吃的手微微一顿,又很快释然。
“你做的很好,不过现在倒也没事儿,就放她们回去吧,这个时候再去跟皇上说些什么乱嚼舌根也是晚了时候,就算是坤宁宫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自然也是怪不到我们的头上来。”
蒋若素说的漫不经心。蒋玉抿嘴,忽地觉得本就有些尴尬的气氛变的更是有几分僵硬,她已经是做了两年的一国之后,虽然如此,但是可以好不谦虚地说一位皇后娘娘还有的气势和仪态,该有的她都有,甚至是更好。
就像是曾经那位高人与她算命时说的那样,生而凤命,人上之人,生来就是母仪天下的。
可是在方才的有一瞬间当蒋玉的视线不然,若真只是他口中的一个简简单单落魄的战王府世子,又哪里值得她与穆连城多年的防备,就连现在,她也知道,穆连城其实对长孙鸿旭还抱以十二分的防备之心。
长孙鸿旭能在靖州多年,且手里很大可能还总有自己独有的一支势力。
而就算是如今,他今天才和长孙鸿旭见过面的,可没有再发现一丝一毫少年时体弱多病的模样。
长孙鸿旭,或许才是他们之间藏的最深的人。
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样的一条认知。待穆连城反应过来,脸色又是微微一变。
这么多年他一直仗着自己手里拿捏着长孙鸿旭性命的根本所以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哪里晓得就在不知不觉之间,一头雄狮已经是悄悄成长了起来?
是他胡乱听信了蒋若素才是他的救命恩人的事实才会在过去的一年里对蒋若素言听计从,并且许多次都是亲自对面前的这个他的真正的救命恩人出手。
更甚至是……
青君抬头看向面容仍是一派冷静的女子,心中有微微苦涩蔓延。更甚至是蒋家三房诬陷蒋家大房通敌叛国的证据也是他按照了蒋若素的吩咐才是趁夜放进蒋国公蒋琛的书房之中的。
蒋若素忽然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不对劲,明明,她今日来是想让蒋玉伤心,想要炫耀一番穆连城对她的宠爱的,怎么会,忽然就变成了如今局面?
“虽说无风不起浪,不过妹妹若清者自清,自然不会落得身死的地步。”
蒋若素压了压心底的不宁,笑着说道。
“也是呢,无风不起浪,玉儿这半生自嫁于还是五皇子的皇上之后,每日恪尽职守,尽妾之所能,做妾之所想所愿,帮皇上管理后宅,从不敢稍有逾距,五年相随,直至为一国之后。”
哦不。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一直都在暗中跟着她,守卫她的安全的青君。
他应该是也被这个男人用同样的方法引到了其他的地方的才是。更有可能得的是,此人必定有同伙。
在如此敌我不明的时候,蒋玉都不会打草惊蛇。
“有事?”
蒋玉看到姿态极其悠闲的男子,此时他另一个没有搭在树枝上的白皙的手因为靠在了支起的膝盖上。
垂落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中摆起一个极为雅正唯美的弧度。
咳。
蒋玉:“……”
她道,“阁下既然不仅引开了本宫的暗中跟随着的侍卫,如今又是连扔了两颗石子引了本宫的注意。现在……没事吗?”
蒋玉说着,心里只觉得无比的可笑。
特别是这个时候,她的左手背靠近虎口的被石子砸中的地方,至今还是隐隐作痛着。
听到蒋玉这样一说,红墙之上的男子似乎也是愣了一瞬,特别是蒋玉口气中因为手上的微微疼痛而不自觉带上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怨气。
但是那种说话,还有眼神所给蒋玉的感觉。更何况是那根本少见的淡淡的冷香,又是带着那样的熟悉。
“便真如你猜测的那样,今晚大殿上的,根本就是一场闹剧,那与你,蒋玉,又有什么关系?”
“又或者说,你,和那战王府的长孙鸿旭,又是什么关系——”
“够了,”蒋玉听着长孙鸿旭的话,愈发皱眉,眼神却是锐利,“这与你又有何关系?”
没人知道蒋玉竟然心底会是这样的想法,还有穆连城在一进来之后就让坤宁宫中的许多宫人都提前退下了,而一直没有退下的一直会在大殿上的眉红却仿佛成了一个透明人一般,在穆连城的面前许久都不敢说一句话。
而这时却忽地瞧见了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端庄大方,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蒋玉如今有些疯魔的模样,纵然眉红是被蒋若素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可是这个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有几分被真的吓到了。
长孙鸿旭眼眸深深,他和蒋玉还维持在半步的距离,稍稍低头便可以看到少女黑亮的,还佩戴着宫花的发顶。还有那沉稳的,根本就不似一般少女的冷静的眼睛,也是这时,长孙鸿旭才发现,蒋玉的睫毛真的是很长,像一把精致的小扇,带着惑人的弧度。蒋若素已经许久没有在自己面前这么受委屈了。
她一向坚强,很少落泪的,根本就与一般的菟丝花一样的女子不同。可是如今却为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从蒋玉这里受尽委屈。
穆连城原本还有一丝对蒋玉的处以死刑而有所不忍,可是现在看来,却满满都是对怀中因他而受尽屈辱的女子无尽的疼宠与怜惜。蒋玉冷笑着看着穆连城。
“怎么,只不过是说了不主动去招惹蒋贵妃,现在看来竟是要连她一个宫之中的侍女婢妾都要忍?若是受了这样的委屈,连一个区区婢子的叫骂都能忍下,这样的皇后,我蒋玉宁可不当!”
穆连城沉着脸,眼神有些复杂。显然,他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缘故,虽然他也怀疑蒋玉是在说谎,不过现在的坤宁宫,虽然住着蒋玉,可是里面却是鱼龙混杂。
依照蒋玉现在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到这些人中还有许多他的人,稍稍一问便可以知道真相。蒋玉,实在没必要去说谎。
穆连城半晌不言,对于那个被打断腿的宫女隐瞒了事情的真相的事情很是恼怒。
一时又是心底庆幸,幸好这样的心里深沉的人提早发现了,不然一个不小心,到时候被欺瞒的可能就是若素了。
朋友满脸笑意的讨饶模样,顾明知轻轻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抬头又看了一眼正在独自弹奏着绿绮的小小豆蔻少女,虽是满目风华,可到底也掩盖不了那娟秀精致的眉眼间,那抹可察觉出的稚涩。
青嫩的美眸,雪白透肌的肤色,淡粉的唇釉,这般年纪,就已经快要比超过与她大三岁的同辈姐姐的名头。
又加上她的身后,还有蒋国公府和外祖陆正候府做靠山,这些都是她的价值。他在心底微微的叹了口气。
终于是在好一番挣扎之中,将心最终偏向了蒋玉的那一边。
尽管他如今已经是知道德妃娘娘南宫瑶,现在甚至是很早时候就做出了对不起皇上穆连城的事情。
但是,一则,是这件事情,据如今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合公布于众。不然的话,穆连城既是大明的一国之君,且如今四国朝会已是要近在眼前。
这样一身颇显怪异的装扮,偏生被他穿出了唯我独尊的凛然气质。且是让她无比可怕的。
蒋玉看着蒋若素如今的模样,方才还是有些沉重冷凝的心却是瞬间觉得无比的畅快。
谁人不知,曾经的五皇子,现在的大明皇帝穆连城在曾经,还有现在从未改变过的最喜欢的女子就是蒋若素。
有美一人兮,山木为枝桂。
听说蒋国公府的嫡女蒋玉这一个月也不知赶走了多少夫子,听说每一个都是蒋国公亲自上门请去,又是被蒋玉生生气的不及三五日就离开府邸。
证据就是,许多人去就这些问题去询问那些大家名师之时,他们都是摇头叹息,声称这个弟子,他们根本就教不了。
该有怎么样的刁蛮性子,又是该有怎么样的愚笨天赋,竟然将一向最是好脾气的夫子也气了回去?
那时,他们因为儿时受够了父母对蒋玉时不时的夸赞,所以一直都在细细打听着京都传出的各种关于蒋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