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陈老夫人听着蒋若素带着点委屈的声音,也如三房夫人赵宁月一样,心里同样想到了当年蒋玉直接强订下五皇子穆连城的婚事的这件事情上。凭什么,凭什么!

什么都是蒋玉,不仅是曾经的五皇子妃,还是后来的一国之后,蒋玉又是凭什么得到这么多的支持。可是——蒋玉会怕他?

穆连城反过来盯着蒋玉,目光发沉。

怕?凭什么怕!

自己又不曾对她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至于那些孩子,他的孩子又凭什么是让蒋玉生下来的。再者,在皇家中,一个不得皇上宠爱,甚至是极为厌恶的,母族没有丝毫依靠的孩子,之前他也没有丝毫地方说错。这样的孩子,生下来也是可怜一生,倒不如从未出现过。”偏生,至少在京华城,就可以很轻易地看出,这次的让大明难民横生的雪灾,怕是真的要结束了。蒋玉有些无奈,陆芸这分明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从前都未主动提起过这个话题的啊。

“母亲,我还小,暂时并不考虑这些的。”

前世因为那样喜欢一个人,用自己的全部,用父母的身家,用亲人的生命去爱一个人。可是最终,五年的努力与自欺欺人,两年的等待与慢慢悔过,终是听到了亲人皆亡的消息,而她,也在那人的冷漠注视之下焚身火海。

想一想,她喜欢穆连城,喜欢了十数年之久,早已经累了。累的,不想再去爱人。蒋玉也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厚道,再怎么说方才还是他帮了自己,可是相较于这些帮助,蒋玉更加看中的是自己在外界的名声,她的计划。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不是她能够结交的,至少,在别人眼里,事实就是这样。“你想要什么?我以后补偿。”

长孙鸿旭闻言,深深地看了蒋玉一眼,他的眼神就如一汪望不到尽头的大海,平时就这么看着一个人,还是很具有震慑力的。起码,蒋玉在这道目光的注视下就有点恨不得立马跳起来跑掉的感觉!

“或者,你有什么要求?”蒋玉问,她不知道一会儿还有没有耐心继续和这个少庄主维持着她的端庄继续心平气和的谈话了。蒋玉微微挑着眉,轻抬起下巴,一双极为漂亮的让人不禁为之心动的眸子边上,眼里仿若是闪着细碎的光。时隔多年,他们再一次相遇的时候,只是在一场简单的宫宴之上。一个在宫殿的最上方高高在上,另一个则是沉默着待在角落里安静喝酒。

谁又能知道,其实这样几乎几乎没有交集的战王府和蒋国公府,他们之间,就在战王世子长孙鸿旭和蒋国公府嫡女蒋玉之间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联系?

可是偏生就是这样的巧,在同一时间长孙鸿旭取出了一直都被他小心安放在战王府书房之中的百年沉香木锦盒。

而另一边,青君也得到了蒋玉的吩咐,从蒋国公府的院子中的梳妆柜中小心捧起了被安然放在白净的兔绒帕子上的同是百年沉香木锦盒。若素,那样的如亭亭清莲的女子,却是眼前的一身庸俗红衣的五皇子妃蒋玉怎么样都是比不过的。

穆连城皱眉,“或许是有一些能耐,但到底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不管是在宫外还是在后宫之中皆是毫无根基,毫无助力的女子罢了。朕还有闲心来看人逗趣,反正也是不讨厌,倒不如陪朕一同继续观看下去。”

陈策冷然的脸上微微透着不解,穆连城却是忽地再一次寻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朕的这位皇后向来都是总让朕每一次都是刮目相看的,倒是不知道这一次,她在明知道一切手脚皆是朕亲自而为的情况之下,她还能做出什么样能够让朕好玩的东西来。”

穆连城说的有趣而又悠悠然。

陈策在一边因为穆连城说出的话,浓密的剑眉却是越皱越紧,他渐渐直起方才一直微微依着靠椅椅背的身影,“皇上,你莫要忘了,今日前朝所发生的事情,蒋国公蒋琛一案已经完全不似之前的那般对你有利了吧。这偌大天牢,早就是已经管不住有些宏才大略的蒋国公了。如此一来,凭着蒋国公的影响力,皇后娘娘在后宫之中又怎么可能会是只力无援。”

到时候,就凭借着如今穆连城这般轻看模样,又是怎么可能叫他放心下来。只不过,若是有朝一日她若是知晓了曾经他和穆连城一起,对她暗暗做下的事情呢。

想必她会后悔,无比的后悔。

后悔当年那样努力地将他带到穆连城的门下吧。

“咳咳。”

桌案后的穆连城皱着眉,看着本该是他的皇后的蒋玉,在陈策说话之后,扫了他一眼又是一眼。

这是不仅要惑乱他的王室,如今当着他的面,还要打量着他的心腹之臣?

所以现在,她是在待价而沽?

忽然想到了什么,穆连城转头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因为听到了蒋玉的到来而随手塞在了一堆奏折之下的张张纸条。原来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就像现在这样的跟穆连城共处一室,她都觉得格外的恶心,难受。

“所以现在的你,就连一句话也不愿意与朕多说?朕的皇后!”穆连城加重了语气。

蒋玉垂着眸子,看着她新换上的袖口还绣着茉莉的同样是素色的宫装。

听着穆连城的话,她忍不住出声,“无需皇上时刻多加提醒,妾身还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百年之后,妾身也是要同进皇陵的。”

“且还有一点皇上说错了。”

“妾身并不以为,直至今日,妾身与皇上还有什么话是能够谈的。”

她刚刚才从昏迷之中醒来,他穆连城利用眉玉而间接想要传达的消息都第一时间传到了蒋玉的耳朵了。

她的一举一动,皆是一清二楚。原来如此。

蒋玉垂下眸子又响起了那碗参汤,眉玉的说辞合情合理,她丝毫就找不到有什么不对之处。

可是,也正是因为太过正常了,如此,她才是暗暗有些惊疑。

“下次若是有多的话,你可以去问问那御膳房的人,瞧瞧这山参,不知可不能买来。”

眉玉点点头,不过多少还有一些奇怪。

她抬头。微微皱了脸,有些奇怪地发文,“娘娘你这是——”想要做着什么。恶意这样的明显。

甚至是头顶之上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压力压迫的存在。

所说原本蒋玉在知道她是其他人手下的眼线的时候,倒也是平平淡淡的模样。

毕竟,眼线这种情况,自从她从天牢之中出来之后。这坤宁宫中的所谓其他人的眼线。莫非是还少!

只不过现在却是不同。

她完全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缘故,竟然是害的一直都是无辜着的南宫瑶如今凭白受了牵连!

更是可恨的是,眼下这个时候,南宫瑶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并不是很稳的不足一个月胎儿。

若是南宫瑶腹中的孩子因此出事的话,那以后她又该是如何去面对昨天还是对着孩子满脸幸福温柔的南宫瑶?蒋若素得到了太多她得不到的,她也就不求了。若是独独三房富贵,她必定毫不生疑,可是这也依旧无事的其它几房又是凭什么!宋佳比较了解自己的这位损友,见此模样,定是见那位姑娘,一时真起了些许心思,不由凑近低声道,“沛霖,若不是嫡女,也有可能是咱京都的第一美人啊,这不管是国公嫡女,还是第一美人,你,可都惹不起啊。”

“放心,我自是知道深浅的。”赵沛霖展扇笑笑,一时也放下了心头的那抹刚升起的一丝兴趣。

这番一阵戏论,众人也都纷纷放下此时,谈论起其它的事。

与此同时,远在靖州的将军府,却是不同于蒋玉和穆连城的热闹,分外的孤寂。

偌大且空旷的房屋,正中那张宽大的长木桌上,只孤零零放了两个灵位,上好的小叶檀木之上,清楚可以看出是用利匕一笔一划凿刻出来的,龙飞凤舞写着将军长孙楠,将军之妻叶枫秀之墓。

整个屋子寂静无声,独长孙鸿旭一人,静静的跪在桌前蒲团之上,默默无言长孙鸿旭一脸平静地看着,莫名的,魏涯慢慢低了声调,“……他怎么样……”

“已派玄字组全数护送,暗中前往靖州。”长孙鸿旭抬头,挑眉看向魏涯,“你若是想看,也可即刻前往靖州,这时想来也已经安顿好了。”总归是与魏涯有些关系的,得了机会,自是要救的。穆连城抿唇,手里的青栀瓷茶盏被攥的很紧,眼里明明灭灭,良久才是轻呼了一口气,这一次,也算是他们棋差一招,输给了太子,再有下一次……

“让你们私下与陈策交涉,现在情况如何了?”想到了什么,穆连城问道。

“这……”几个幕僚面面相觑,身为五皇子的幕僚,他们一边是希望主子能够注意到重视到自己,给予自己能够大展宏图一施抱负的机会。另一边,他们也希望主子能够广纳人才,时时提出有效的建议策划,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距离想要做的事情更进一步。

就像这次的事情,若事情真如五皇子所说,这个本该他们幕僚早早发现并献计献策的问题,却没有一人发现什么不对劲,还将五皇子也带离正确的思路。

现在被对手太子给抢占了先机,这个问题也是被五皇子最先提出来的,这,已经显示了他们的无能。可是天秦国却是不一样,它若是觉得那个国家看起来不顺眼,只需一句话,其余两个国家定然是绝对支持,到时候天秦占大头,他们也能从中分得一杯羹,没有哪个国君会傻得去拒绝。

如今不仅仅是一个王爷,还有天秦国国君最为宠爱的公主。“蒋玉!”穆连城漆黑着,看着蒋玉的目光仿佛喷了火一般。

蒋玉笑着的动作一滞,又是扬笑,“臣妾又不曾说错什么,皇上又何必这般生气呢。”

蒋若素在一旁看着,微笑着上前,“妹妹这是在说笑呢,皇上这次来也是因为听说了妹妹你身体不舒服就连片刻停歇都不曾有过就立刻来看你了。这般用心,身为三姐姐的我都快要嫉妒了呢。”

听到消息就过来了?

蒋玉挑眉朝着穆连城的方向看过去,穆连城也恰恰看着目光不动地看着她,不出一言,一副默认的模样。

哦,莫不是还是真的?蒋玉眨了下眼睛,看着穆连城,目光清亮着,嘴角微勾,“那可真是本宫的荣幸,能够得到皇上的在意,不胜感激。”

这样的蒋玉,虽然脸色苍白的让他不由心生恻隐,可是更多的却是厌恶。

厌恶这样的一个分明就是大家贵女出身,分明现在还是大明堂堂正正的一国之后,霸占着他的皇后之位不说。如今竟然还在他与她的三姐姐,他的心悦之人面前明目张胆的扮着柔弱无时无刻不再刻意地接近他。

这样的女子,又怎配做一个一国之后?

可是如今的穆连城在蒋玉面前,看着她满脸不屑的模样,也听见了她堂而皇之地对他说“皇上不过是想要臣妾这身后的皇后之位罢了……臣妾对于皇上来说,也不过是待到有一日,保存着皇后之位一直到最终会迎来皇后之位最终的主人身上。”

他想生气的,可是他却不能,谁又能知道皇后娘娘病重昏迷的消息,也会被人小心的藏起来,丝毫不曾让他知晓过。

他若是此时与蒋玉说,他真的是一听到消息就赶忙带着一旁的蒋若素过来看她?“而这时,只要穆连城暗暗扶持几个曾经是南宫丞相对头的人。南宫姐姐,本宫还唤你一声姐姐,你觉得,南宫丞相落到了对头手中,他……最后会如何?”

随着蒋玉每说出一句话,南宫瑶原本还是几分柔和的脸就随之一点点地惨白了下去。

到了最后,竟然反而是要比蒋玉这因身体原因而一直苍白着的脸色还要难看几分。

“她说她已经……”穆连城咬牙,似是说的极其的艰难,却还是不得不说的模样,“朕已经在之前就召来了太医过来询问,同样的,连同着太医也是如此的说法。说……说蒋玉,已经是去年已近了。”

陈策蓦地抬头,“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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