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考虑清楚了么?
陆屹楠没有答话,而后递给她一沓照片,嘱咐道:“把这个,匿名寄给《MTD》。”
“好。”没过几天《MTD》就出了最新版,Alan买了一本,送到季老太太面前,拧紧了眉头道:“老太太,我依照你的吩咐,昨晚才写好稿子,原打算今天一早匿名发过去的。可是
,想不到有人的动作比我快太多,这杂志都印出来了!”
季老太太面上怔住,翻开第一页,开始仔细看内容。
Alan便道:“我已经读过了。这里面的内容大致和老太太跟我讲的差不多,但遣词造句很有力道,读来真是直击心灵!”“初恋归来,正妻让道?”季老太太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有趣!有趣!这标题写得好!陆宛如遍体鳞伤地回来了,唐颖却还在法国拍戏,火烧城门了,都来不及阻挡呐
!这要是叫唐颖的粉丝瞧见了,谢云纵使没做错事,也会被骂死!”
Alan无奈地耸肩:“是我没用。我熬夜到夜里三点,也没能写出这么好的稿子来。”
“对方的手段比你高明太多,自然没什么好比的。”季老太太抿唇笑,“也不知究竟是谁,竟在背地里给我送了这么一件大礼!我真是喜欢不得了啊!”Alan皱眉,“我找《MTD》内部的朋友查了,但据说这篇稿子是匿名投递的,寄件人姓名是空着的,网上查件发现快递包裹是从一家小卖部发出的,那家小卖部在学校里头
,每天代收代寄的包裹,根本查不出对方是谁。”
“多此一举。”季老太太笑得一脸高深,“根本不用查。既然人家本意是讨好我,需要用到我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
“老太太说得是。”
季老太太站直了身子,指着身后的轮椅道:“这玩意儿也该收起来了,坐在这上面,每次来人,我都觉得低人一等似的。好戏就要开始了,自然等站直了身子看!”
“是。”Alan帮她收起了轮椅。
季老太太坐轮椅的这些日子,一直在一楼呆着,担心季正刚的时候,也只是让Alan炖汤送上去给他吃。“走吧,趁着这会儿姓江的不在,陪我上楼看看正刚。这孩子虽然做错了事,信错了人,险些把季氏给败掉,但我毕竟是他妈,总不能一辈子避而不见。”季老太太说着,
便自顾自地朝着楼上走去。
Alan见状,连忙冲了上去,心神不宁道:“其实,其实……”
她声音太小,季老太太心情好,根本没在意。走到二楼,想要开门进屋的时候,才发现房门外头的门锁被人给换了。
“怎么回事?”季老太太眉头一拧,自顾自地敲起门来,“正刚,开门!开门——”
季老太太在门外喊了许久,屋里头也没人应承。
Alan便道:“其实这两天我送汤上来,都是姓江的接的,不让我进门。有次我闯了进去,她就扇了我两个耳光,说我是想勾引季先生……我,我——”
“不光是她,自打正刚从牢里出来,我也没能进过他的房间。”这时,沈惠洁开了门,从楼道的另一侧走过来,面色严肃道。
“岂有此理!”季老太太闻言,狠狠呸了一口,“她又换锁又拦门的,管着Alan也就罢了,正当我儿媳妇是透明的么?”沈惠洁眉头拧紧,扬起脸来,担忧道:“我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地位,我在东郊也住了这么多年了,早就不在乎这些了。但她一直不让我们进去,正刚又从来没有出来过,我
只是担心正刚的安危——”
“正刚刚回来的时候还好,隔着几道门,我还能听到他时常发脾气。但是最近……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沈惠洁咬唇,“这两天,我右眼跳个不停,我真担心正刚出事了。”
“是啊!”Alan连连点头,“我前两天送汤过来的时候,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季先生躺在床上动也不动,我当时以为他是睡着了,现在想想——”
季老太太惊闻她们两个人的话,面色煞得惨白,狠狠一跺脚道:“打电话!去喊开锁的来!万一开不了锁,就报警!总之,我不能让我儿子有事!”
“哟!谁说要开锁啊——”
远远的,一个细长的女声传来。江美琴踩着高跟鞋,穿着露肩风骚的礼服裙,拎着小皮包,缓缓上楼来,“我这儿有钥匙呢,开锁做什么呀?”
季老太太正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见江美琴回来,怒瞪着她,厉声斥道:“若是再不叫人开锁,只怕我儿子死在屋里,我这个老太婆都不知道!”
江美琴哼了一声,轻蔑笑道:“老太太的意思是,我谋杀亲夫?”“给自己长脸了!正刚的妻子就站在我身边,他根本就不是你丈夫!你不是谋杀亲夫,完全是蓄意害人!”季老太太说话毫不客气,真恨不得用手边的花瓶砸破对方的脑袋
!
江美琴却一脸正义:“老太太,劳烦你了解清楚情况,再来骂人。否则,自己打自己的脸,你一把年纪了,也不怕难堪么?”
“你!”
江美琴仰眸轻笑,“我怎么了?我现在就打开门,让你进去看看!”
说着,江美琴便单手伸进小皮包里,摸索一番,掏出钥匙来,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手头一扭,便打开了房门。
季正刚双眸紧闭,一言不发,正躺在席梦思上休息。
江美琴耸了耸肩,而后指着席梦思上的大男人道:“怎样?正刚在休息,要我叫醒他么?”
老太太没有出声,似乎是在思索利弊。
江美琴率先开口:“从牢里出来之后,他总是做恶梦,梦见自己被人打。今天喝了点宁神茶,难得睡的这么安详。”
季老太太见季正刚的胸口正常的起伏着,看他的表情,似乎睡得很香。她不忍打扰,长袖一甩,拉着沈惠洁和Alan道:“我们走——”
“好走,不送!”江美琴毫不客气,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
等到季老太太出了屋子,江美琴立即反锁上房门,而后走到季正刚的双边上坐下。
季正刚的手指剧烈地颤动着,眸子霍然睁开,而后瞪大到了极致,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似的。江美琴每天都在给他下药,自然知道他丧失说话能力的事。她凑到他面前,突然捏紧了他的下巴,狠狠威胁道:“怎么?想骂我么?想喊人么?你喊啊,只要你能喊出口!
明明已经是个废物,全还在想法子发脾气,这习惯真不好!”
她的长甲在季正刚的脸上轻轻划动着,就像握着刀一般,模拟着一片片将他凌迟的模样。
“放……放开我!”季正刚嘴巴里发出零零碎碎的音节。他拼命地挣扎着,椅得整个席梦思都在颤动。
“放开你?我又没捆着你、关着你,自由是你自己的,为什么要我放开你?”江美琴怒而反问。
“呜——”季正刚气得几乎中风。
江美琴又从抽屉里掏出两瓶药水来,在季正刚的面前晃动了一下,笑道:“这可能就是最后两瓶了,万一你不死,我就只能亲手送你上路了!”
江美琴握着注射器而来,尖锐的针尖上冒着水珠,一步步朝着季正刚逼过来。
“呜……呜呜——”季正刚拼命地摇头,但显然没有用。
江美琴毫不客气地一针扎下去,将所有的液体全都注射进了他的静脉血管。
季正刚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死瞪着江美琴,一口气踹不上来,身子弓得老高,面目狰狞,最终还是咽了气。
江美琴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已经死了,而后立马冲出门外,一边跑一边呜咽出声:“不好了!不好了……正刚出事了!”
季老太太和沈惠洁听见她的叫唤声,都吓得面色惨白,快步朝着房间里冲去。待看到席梦思上的季正刚,他已经身子僵硬,一动不动!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回事?”季老太太一边厉声斥责着,一边朝着江美琴嚷道,“还不快叫救护车!快送医院!”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大家都看见了,他明明好好的——”江美琴一脸无辜。
“闭嘴!我让你叫救护车啊!愣着做什么?你是不是希望我儿子真的死掉,你才安心!”季老太太已经凶红了眼,她身子摇椅晃,随时都有可能摔倒。沈惠洁则静得出奇,走到床边上,步子一个不稳,颓然瘫倒在地。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生命都在一瞬间被抽空了。被迫躲在东郊别墅的十年,她对他几乎恨之入骨!
她把最美好的年华全都败给了他,偏偏他从头至尾都在践踏着她的心意!但那毕竟是她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想不到说走就走了!
季正刚被送去医院,医院给出的死亡鉴定结果是:猝死。
季老太太虽然早就对这个儿子不抱希望,但到底是亲生儿子,心痛是难免的。心痛归心痛,但作为一家之主,这个时候,她不能乱了方寸。
“去通知小墨。”季老太太淡然吩咐。
Alan满脸不解:“通知她?老太太和她不是闹翻了?”
季老太太瞥了江美琴母女一眼,冷哼一声:“再怎么闹翻,也毕竟是嫡亲的祖孙!我总不能让某些莫名其妙的人,夺了正刚的遗产!”
“是。”江美琴听了这话,气得眼睛发直:“莫名其妙的人?”她将一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摔在季老太太面前,“真是可惜了,偏偏你儿子将他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我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
季老太太眉头紧拧,接过她摔过来的文件,仔细翻阅着。江美琴眼皮抬也不抬,口中兀自念叨:“当初你闹丑闻被警方带走的时候,你儿子为了保你,将他手上季氏19%的股份都兜售了出去,是谢云帮我出钱买的。后来我时运不
济,被迫退了下来,季正刚回购了12%的股份,另外7%的股份仍旧是谢云持有。好在正刚对我不错,如今又将他手上那12%的股份留给了我和子姗。”
“12%的股份?”季老太太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胡说!我儿子手上根本就没那么多的钱!根本不可能!”
“嗳~”江美琴轻叹了一声,“你儿子自然没有那么多钱,但是季氏有呀!”
季老太太面如死灰。“你儿子挪用公款。怎么,你这个当妈的都不知道的么?”江美琴对着季老太婆低声下气了二十年,如今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这份股权转让协议是
我逼你儿子签的,你想告我尽情地告!但倘若这件事被翻出来,你儿子挪用公款的事也就藏不住了!”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季老太太气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江美琴笑道:“我听闻你最在意季家的面子。所以,我劝你最好硬生生将这个哑巴亏吃下去,否则季正刚就算是死了,在A市也会臭名远扬!”一直沉默不语的季子姗开了口,“奶奶,我和妈不过是想要个名分而已,你又何苦一再相逼?你认定的继承人季子墨,我也没瞧见她对你有多孝顺……还不是逼得你跟她打
官司,逼得你在媒体面前下不了台?”“那是败谁所赐?”季老太太震怒,扭头望了Alan一眼,便指着江美琴母女道:“你记住了,这两个人就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你不是说要给你母亲报仇么?你不是说自己是
个孝顺女儿么?我倒要看看,你究竟会怎么做!”
江美琴这才幡然醒悟过来,结结巴巴地指着季老太太道:“医生不是说你脑损伤么?不是说你记不得当时的事了么?”
季老太太眸子里一片死水,沉寂地瞪着她,只字不语。
季子姗突然握住了江美琴的手,而后冷着脸道:“妈,你怕什么?医生的诊断说她是脑损伤,即便她不是,她也得是!就算她知道真相又怎样?还不是一样告不了我们?”
啪——
季子姗话音刚落,季老太太便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你这个不孝子!”季老太太被气得狠了,双腿一颤,整个人竟笔直地朝后载过去!
Alan还沉寂在她方才说的话中,呆愣在原地,竟忘了伸手去扶!
“奶奶!小心!”钟可情看到的时候,距离她还隔着十来米,只是惊呼一声,却来不及去扶她!
季老太太倒地不起,双眼发直,口吐白沫。
季子姗被吓到,连忙后退了一步。
江美琴却一点都不怕,她刚刚杀了季正刚,又怎么会再害怕死人?
“奶奶,奶奶……”钟可情纵使再怎么厌恶这个人,但她毕竟是她的亲外婆。她对季子墨不好,但对上一世的她却从未做过坏事,甚至宠爱有加。
季老太太揪住了她的衣衫,颤抖着声音道:“去找……找谭律师!”
“奶奶,你怎么样?”钟可情单手扶着她,另一只手去掏手机,试图喊人过来帮忙。
季老太太说完那句,便没了声音。她的双腿不停地抽搐着,双手蜷缩在胸前,嘴歪在一侧,翻着白眼,就跟抽羊癫疯了一样!
“一把年纪了,还在这里唠唠叨叨。看吧,出事了吧?”江美琴抱臂而立,也不上前帮忙,只是干愣愣站着,看这出好戏。
“你闭嘴!”钟可情凶了她一句。
这时,急诊室的医生已经匆匆赶到。江美琴递给季子姗一个眼神,随即拉着她扑倒季老太太身边,一边呜咽一边哭诉:“妈,你睁开眼睛看看呐!你才刚刚倒下,你的好孙女儿就开始欺负我们娘儿俩了!你叫
我们娘儿俩往后可怎么活啊?”
贱人就是矫情!
季老太太已经在生死边缘挣扎,钟可情一心想着如何救她的命,根本没空跟江美琴母女勾心斗角!
老太太昏迷不醒。钟可情猜想她定是中了风,于是掐了她的人中一会儿,季老太太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来。
季子姗见了,连忙冲上前来:“奶奶,我也是医生,让我帮你看看吧。”
“让开!”钟可情怒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季子姗满腹委屈,回眸望了望围观的人:“大家来评评理,我也是奶奶的孙女,她凭什么不让我碰奶奶?”
“这……”
“季子墨这事做得不厚道啊,没道理不让她妹妹看看老人家啊。”
“……”
周遭议论纷纷,大多是对季子墨指指点点,质疑她想要霸占遗产的。
季老太太气息微弱,想要说话,声音却小得如同蚊子,在这嘈杂的环境下,根本听不清半个字。
钟可情单手护着季老太太,单手指着季子姗:“你说我欺负你也好,说我想要争夺遗产也好。总之,今天你休想靠近奶奶一步!”
季老太太怔怔望着自己的孙女,心中泛起阵阵酸涩。她这样维护她,自己却三番四次地算计着她,真正是为老不尊。
季老太太倏地伸出手来,拽紧了钟可情的衣袖,凑到她耳畔道:“打电话喊陆医生和谭律师过来。”
钟可情不解地望着她。
季老太太满目哀怨地叹了口气:“快点!”
钟可情只得照办。谭律师刚刚办理为季正刚的股权转让手续,才走到医院门口,还没出去,很快就被叫了回来。而陆屹楠则像一早就知道了似的,打完电话,不过一分钟时间,就出现在钟
可情的视线里。钟可情虽觉得蹊跷,但季老太太就快神志不清,根本来不及去想那么多。
“小墨,老太太怎么了?”陆屹楠眉头紧拧。
“中风。”
陆屹楠凑过去,想要从钟可情手中接过季老太太,偏偏季老太太死死赖在钟可情怀里,不肯挪动。
“你将她身子放平,我帮她做个检查。”陆屹楠指挥道。
钟可情无奈地摇了摇头:“奶奶不想……”
他们就在急诊科门外的走廊上,季老太太瘫倒在那里,急诊室的大夫来了,想要将她移动到病床上去,但她拒绝接受治疗,摆手将那群人推拒得远远的。
季老太太先是看了谭律师一眼,而后缓缓道:“我早先拟定的遗嘱,带了么?”
“带了。”季正刚的遗嘱和季老太太的遗嘱本是放在一块的,谭律师这次过来办理股权转让,自然也带上。
“奶奶……”钟可情有些不忍。季老太太为季家的事业奋斗了大半辈子,虽然做过不少错事,也可能杀过人,但真当她快要死了,钟可情依稀觉得有几分伤感。季老太太一手握住钟可情的手,一手握住陆屹楠的手,将他们拉到一起,眸中混沌不清,声音微弱道:“之前是我做错了,我为了隐瞒自己做过的错事,为了维护季氏的名
声,对不住你们。我就快活不成了,即便当年的事被翻出来,公众和媒体也会选择原谅,因为谁都不会怪罪一个死人。你们要好好的——”
“奶奶,你别这么说。你做错的事,认了就是,没必要一心求死。”钟可情劝解道,“现在进急救室,或许——”
“不!”季老太太突然瞪直了眼睛,“我季兰芳一世英名,倘若真的被毁了,绝对不会苟活在这个世上!”
“奶奶!”钟可情终于知道,在有些人眼里,面子是比命更重要的!季老太太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劝,从谭律师手中接过一份股权转让文件,递到陆屹楠手中:“你和小墨婚礼当天,我就已经想好要把这些留给你们了。后来中间发生了一些
小插曲,现在想想,都是我的错。该是你们的,还是你们的。”
钟可情咬着干涩的唇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小墨,奶奶从前对你不好,你不会怪奶奶吧?”季老太太突然回过头,盈满泪水的双目痴痴盯着她。
不是没有怪过,不是没有恨过……只是当你曾经厌恶的一个老人,奄奄一息地恳求你的原谅的时候,你又怎么忍心说不?
“奶奶,小墨不怪你。”就当是替季子墨尽一尽最后的孝心吧。钟可情这样安慰自己。“我就知道,我季兰芳的孙女儿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季老太太感概万千,握着钟可情和陆屹楠的手道:“陆医生,我就小墨这么一个孙女儿,你要替我照顾好她。季氏
的产业,我既然留给了你们,就请你们一定要努力,保季氏不败!”
“是,奶奶。”陆屹楠手下压着那份股权转让合同,跟着季子墨一起改了口。
谭律师翻开那份合同,递了一支钢笔过去:“陆医生,在右下角签字,签过字之后,合同就生效了。”
“嗯。”陆屹楠毕竟是学过书法的,写得一手好字,他洋洋洒洒地画了几笔,“陆屹楠”三个字便跃然纸上。谭律师又将另一份合同递到钟可情手中,指着一角道:“季小姐,老太太除了留给你季氏5%的股权之外,她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和储蓄都留给了你。在这里签字后,合同就
会生效。”
钟可情原本就拥有季氏10%股权,加上季韵萱留给她的14%,再加上老太太留给她的5%,她如今握有季氏29%的股权。
谢云原本持有季氏17%股权,加上从季正刚那里购入的7%,共24%,成为季氏第二大股东。
老太太留给陆屹楠20%的股权,陆屹楠是季氏第三大股东。
江美琴母女则拿了季正刚的12%股权,是季氏第四大股东。
老太太也算用心,这样的分配必定是经过精打细算的,始终保证季子墨的权利。
季老太太嘱咐完身后事,整个人渐渐失去生气,面色苍白如纸,脉搏微弱,心跳减缓。
陆屹楠小心检查了一下,而后朝着钟可情摇了摇头。
季老太太年纪大了,早先又溺水缺氧,加上现在突然中风,基本是救不回来了。钟可情和陆屹楠在她身侧陪伴了一会儿,约摸十分钟不到,老太太就咽了气。临死之前,她神志不清地指着空气,叫叫嚷嚷,仿佛看到了那些曾经被她害死的人。她虽部
署好一切,但死得并不安详。
“奶奶……”远远地,季子姗故意痛哭出声,“子墨姐姐,你好狠的心!奶奶临死之前,你竟然一句话都不让我跟她说!”
江美琴应声附和,“不错!现在你和你妈都该高兴了,用这种手段抢到老太太的遗产,简直无耻!”钟可情闻言,放下老太太的遗体。她眸光清冷如刀,扬着手中的股权转让合同,厉声反问:“白纸黑字,奶奶意识清醒,有律师在场,这叫耍手段?那江阿姨手中的那份合
同算什么?据我所知,父亲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撒手人寰了!”
“这……这是你父亲留给我们母女的补偿,一早就拟定好了的!”江美琴自知立场不够,声音微微颤抖。“呵!”钟可情冷哼一声,“难道我手上这份就不是奶奶一早拟定好的么?奶奶方才连说话都费力了,她哪有功夫临时立遗嘱?江阿姨,子姗妹妹,你们想要什么,你们就明
摆着说出来,反正我也不会给你们,你们一直憋在心里,万一憋出个好歹来……我也不好向父亲交代,不是么?毕竟,你们是父亲欠下的风流债!”
“你……你……”江美琴憋得面色通红,“你这个臭丫头,除了嘴巴毒,你还能有什么能耐!我素养好,我不跟你吵!”
“素养好就别出来勾搭别人家的老公,分别人的家产,当别人的小三!”话都说开了,钟可情也不怕媒体瞎报导,她是正房嫡女,她就不信舆论还能偏向小三母女!
“你……你含血喷人!是沈惠洁那个贱人抢走正刚的,我才是正刚的初恋!”江美琴被逼急了。
钟可情眸光一挑,话中带刺:“江阿姨说得不错,你是我父亲的初恋。但你也是谢氏谢总的初恋、华氏华总的初恋,‘初恋’这个名词早就被你承包了!”
“你——”江美琴面色都涨红了。
周遭围观的人,也不忘对着她指指点点。
季子姗还在流光医院工作,她觉得丢人,连忙拉着江美琴,灰溜溜地从楼道口走了。
陆屹楠差人喊了辆货车过来,将季老太太和季正刚的遗体运回了家。
钟可情请了两天假,找了家丧葬公司,准备办理季老太太和季正刚的身后事。
季老太太生前有过交往的名人不少,前来拜祭的人也一个比一个有头有脸。钟可情默默跪在灵堂里,同一个个前来吊唁的客人打招呼。
陆屹楠则始终陪在她身边,两个人虽还没有办婚宴,但在人前俨然是一对小夫妻。
谢舜名是独自一人来的,他朝着灵堂拜了拜,而后转身对上钟可情的视线,伸出手去,想要抚一抚她的肩,想问她这双瘦弱的肩膀能不能承受得住。陆屹楠便将他半路截住,伸了手过来,握紧了他的手,沉重道:“谢医生,谢谢你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