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闹剧收场

杨老爷子那张黑得像墨汁一样的脸,透着暴风雨来临前的黑暗:“既然你如此嫌弃,那么就滚回你们王家去,我没本事,给不了你大富大贵,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大郎二郎,把牛车拉来,把她送回你舅舅家去,告诉你舅舅,给你娘另外找人家吧!”

王氏彻底傻眼了,再也不像刚才抑扬顿挫的哭声,而是彻底没了声音,像是连哭都忘记了似的。

杨家老大老二和老四立即齐刷刷跪在了地上:“爹,不可以啊!娘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你把她休回家,以后她怎么过呀?”

“对呀,爹,娘养育了我们兄弟几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可以这样的。”

杨老四抬头看见了杨大海,连忙向他说道:“老三,你快来和我们一起向爹求情吧!娘再怎么样,也好歹养育了你那么多年,哪怕没有生恩,至少也有养恩啊!你纵是铁石心肠,也该回心转意一下吧!”

听见杨家老四这样说,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望着杨大海和杨氏,想看看他们如何决断。

王氏已经快60的人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被休回家,光是村民们的唾沫星子都足以把人淹死,更何况还有杨家的这些晚辈,以后如何出门?

杨老爷子何尝没有想过后果,但这个时候他不能心软,一定要趁此机会,把杨大海收拾得服服贴贴的。

杨大海冷冽看着他们,如同看待一群陌生人一样:“杨四郎,你别说那么多,我的养恩已经在她卖我的那一刻,就已经还够了,以后我和她只是一个所谓的邻居,彼此之间再也没有什么联系,所以,你们想做什么与我无关。”

杨老四不置可否的看着他,似乎觉得有些不认识一样:“你说的什么话?娘和爹爹始终把你养这么大,不可能一点功劳都没有吧!没想到你是这样人心冷场的人,怪我杨老四瞎了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不欠谁的了!”

杨大海微微点了点头,并不理会杨家人的愤怒或者震惊,而是转过头向杨氏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杨氏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连连点着头:“嗯,嗯,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她伸出手紧紧地搀扶着浑身像是没劲的杨大海,谢宛凝也趁机扶着他另一边,安平安阳兄弟俩在后面紧紧跟随。

一家人慢悠悠地走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杨家人。

以此向村里人证明,从此以后,哪怕杨家闹得再厉害,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杨老四傻眼了。

王氏和杨老爷子都傻眼了。

灵山村的村民们也傻眼了。

原来,一直老实巴交的杨大海,还有如此硬气的一面。

至于到后来,王氏也没有被休回家,虽说当时闹得很厉害,听说要把自己休回去,再强势的女人都只能低下头。

王氏也同样如此,不得不服小做低挨过这一阵子。

甚至还在筹谋着下一次找上门来的借口。

谢宛凝才不会在意这些,王氏的命运与她无关,现在为今之计是把日子过好,再也不像之前过那样窝窝囊囊。

捏着手里这十八两银子,深深叹了口气,唉,这杨大海和杨氏真的是一个太老实的人。

除去杨家送过来的十五两银子,真正在杨氏他们手里的,就只有这三两银子。

而且还是这么多年攒集下来的积蓄,可见他们被杨家人压迫得有多惨。

“姐儿,你别怪你杨叔,其实他也真的很可怜,一直是两边做都得不到好,我也是实在看他可怜,所以把你娘给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做,可这一家子的嚼头光靠地里的收成根本供应不上的,我知道很对不起你和你娘,可我也没有办法,不能眼看着你杨叔累死累活的,却还要忍饥挨饿。”

杨氏说着话,忍不住露出很内疚,很懊恼的神色。

边上是杨大海愧疚地跪在地上:“小姐儿,都怪我没能耐,不仅花光了小莲的积蓄,还把夫人给的钱都用了,对不起,以后我拼命干活,争取多挣一点回来,好不好?”

安平安阳兄弟两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看见爹娘都跪在地上,也跟着跪在地上。

谢宛凝其实并不愿意让他们这样跪自己,但也深知这是一个尊卑观念非常严格的朝代。

而且还要必须养成让别人跪拜的习惯,现在就让自己学会适应。

当然,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现在必须要把杨大海这一股深深的内疚压抑在他心里,让他知道自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不能再由杨家人来左右他的思想和情绪。

“莲姨,杨叔,别这样说,其实我也很清楚,你们也没有顾他们多少,当初我娘给的银子,都拿来修这房子和买田地了,剩下也都被平时用了,如果不是杨叔和莲姨你们一直都那么辛苦的挣钱,或许我们家早就已经散了。”

之前谢宛凝的亲娘给的钱是很多,足足有四百多两。

可当时她带着弱小的谢宛凝,两个人一路奔波从衮州一直逃到这里时,手里的银子也不足三百两。

看着银子越来越少,而寻亲之路也遥遥无期。

莲姨在走投无路之下,只能选择在灵山村落了户。

她不知道等到了京城,能不能找到谢宛凝的外祖父。

而且也不知道那户人家,是否接纳谢宛凝这个外孙女。

她不敢赌,也不能赌,便在灵山村悄悄的安了家,想等谢宛凝大一点再说。

所以灵山村的人都知道,谢宛凝是一个身份很高贵的贵女,可也仅仅只是听说,连谢宛凝到底是哪一家的女儿,他们也不知道到?

莲姨对此都是三缄其口,没有向外人透露,这谢家到底是哪个谢家?

谢宛凝到底是哪一个勋贵家的姑娘?

别人不知道,连杨大海都不知道,但谢宛凝却知道,这谢家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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