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字字血泪

宋美龄起身要去府库后面看日本人，郑先生急忙阻止道：“国母，万万使不得，您愿意见他们，我这就去叫他们出来！”郑先生见宋美龄仍然坚持要进去，又压低声音道：“日本人极爱面子，他们居住的条件太差，好的棉被和被单都让几个北俄兵抢走了，留些尊严给他们！”

宋美龄一拍额头：“我好糊涂！”郑先生又拉上太太一道入内去了，不一会儿，日本人出来了。走在前面的，就是郑先生所说的几名日本妓女，共有七个，个子都不高，面目清丽，因为经常要陪北俄兵开心，穿着是一群日本女人中最好的，身上还可以见到花布棉袄，她们中有个年龄稍长，名叫尺木幸子；走在她们后面一群日本妇女身上只是裹着一些烂布烂棉花，用一些布带横竖扎着抵御寒冷；另外则是一些年幼的孩子，挤在人缝里冷得发抖小脸通红。

可能事先约好，一帮日本女人见到宋美龄竟一致跪倒，唱道：“罪国弃民拜见上国国母，恳请国母救救我们！”江五一把将要搀扶众日本女人起身的宋美龄拦在身后，她要防备有刺客混在难民中。一帮行辕工作人员扶起众人，宋美龄询问行辕内可有多余的衣服可以捐一些给这些姐妹？工作人员说：“能省出一些，可都是些男人的衣服！”宋美龄道“这时候还分什么男女，能捐出来的，都拿来！”

有几名工作人员跑回行辕捐衣服去了。宋美龄询问一众日本女人的情况，她们的丈夫都当兵，或战死，没战死也让俄军抓去西伯利亚充苦力跟死去没什么两样了，她们原来都在农业开垦团，现在成了无依无靠的国际难民。

没过多久，工作人员抱着衣服回来，因为工作人员自己也需要棉衣御寒，捐的衣服都是些单衣、棉背心、毛绒衣之类。日本女人连同孩子如得黄金般喜悦，分得衣服的赶紧拿到后面去换了出来，虽说女穿男服，总是胜过没有。这一帮女人连同孩子共有数十人，所捐衣服仍是不够，尺木幸子等七个妓女刚好没有分到。

宋美龄知道行辕工作人员近四百人，每人捐一件衣服也不止这些，她明白他们并不十分愿意捐助这些日本女人，毕竟这些日本女人的丈夫都是侵华日军。尺木幸子善解人意，对宋美龄道：“国母，我们几个有花棉袄，还能对付！您和贵国的大恩，我们永远铭记在心！”

宋美龄一时也别无良策，又问郑先生：“你们现在如果没有吃的，就暂时全部去行辕搭伙食？”郑先生道：“国母真是仁慈，行辕人多，我和他们就不去叨扰，不瞒国母，这个‘皇宫’内还存着一些北俄兵看不上眼的食物，饿还饿不死，否则，这几十号人也活不到现在！”

尺木幸子站出来向宋美龄道：“国母，我们毕竟都罪国的人，能得一条活命就是万幸，只是郑先生夫妇，他们是中国人，他们虽然替满洲政府做事，却没有改用日本名字，他们本来可以在俄军进城之初离开这里，为了保全我们才留下来的。而且，他们夫妇是爱国者，他们把那些府库帐目交给我们几个姐妹保管，说这是北俄人抢劫中国的铁证，否则早让北俄兵搜走了。所以，国母千万不能把郑先生夫妇和我们这些罪民混在一起。郑先生夫妇是应该去行辕吃住的，这里随时都会有北俄兵来欺压！”

宋美龄道：“不，我也没时间过问你们平时吃什北俄兵看不上眼的食物，大家全都去行辕吃中饭再说……”江五突然举手阻拦，说：“北俄兵来啦，前面有十一个往这里奔来，后面有一支部队往这里进军！”江五又凑近宋美龄道：“部队的军车上坐着一个女人，可能是尼娜那个妖女！”

宋美龄见一众日本女人非常害怕，安慰道：“大家不要怕，他们再敢胡来，就让他们冲着我来。而且，我不妨告诉你们，这次与我一道同来的，是王倩三人组中的两位大侠江五和李虎！”郑先生向江五望去道：“原来这位就是江五大侠，我们真是瞎眼！江五大侠当年坐镇黑风山，这一带的日军睡觉时都不安生，早上起来，摸摸自己的头还在不在脖子上！”

江五本就是吉林人，早年做土匪时，可是杀人不眨眼，取日本人人头如同摘瓜一般，日本女人现在听了还是个个发抖，江五见众女皆惧，有些尴尬解释道：“江五平生不杀女人，而是保护女人，在衡阳受降时，有两百多日本兵犯有侵犯女性罪，我一个人将他们的人头全部摘下！今天，这些北俄兵欺负女人，不论他们欺负的是中国女人还是日本女人，你们检举谁，我就取下谁的人头！”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皮靴声，众人屏佐吸。十一名北俄兵一溜冲进库房，他们就是平时与尺木幸子交好的那帮北俄兵，他们因为对尺木幸子她们产生了一份自私的感情：不希望她们被其他北俄兵糟蹋，赶来通知幸子一帮女人赶紧躲避。今日上午司令部接到报告，中国国母宋美龄出现在长春机场，宋身边的护卫竟然打伤并带走机场俄军检查人员别里索夫上尉，司令部首长勃然大怒，宣布进军包围中方驻长春行辕，马利诺夫斯基元帅忌惮中方国母在场，牵涉外交，遂亲自出马带队，而此时正在他军时督军的尼娜首长也提出同往。尼娜仔细问过报告士兵，她知道：李虎来了！

十一名北俄兵冲进库房通知尺木幸子她们赶紧躲避，却看见库房里有许多中国人，认出是行辕的工作人员，就起了轻视之心，还持枪威胁，又劈眼看见与宋美龄站在一起的江五，江五本就美艳逼人，兼之又穿着华丽的皮裘，十一名北俄兵色眼发直口水挂流，为头者回头对幸子道：“幸子，这女人太美了，我们兄弟憋不住，你们赶紧躲避吧！”

幸子猛摇头：“不要，千万不要！”那俄兵头目厉声叱道：“幸子，别给脸不要脸，我们一直没有碰你们几个要保护的这帮日本女人，实则也因为她们长得不怎么样，这个女人这么活色生香，我们怎能听你的，你给我滚！”头目大叫一声：“兄弟们，赶紧抓了这个美女回去，可别让后面的首长撞上，就轮不到我们了！”

宋美龄看见江五一脸媚笑中已泛起杀机，急道：“五姐，留命！”

可是，江五双手已然发动，闪电般一个轮转，那北俄兵头目的人头已经捧在江五手上，无头身体向后仆倒。江五一双寒芒射向其余十个北俄兵，幸子冲向江五跪倒：“求大侠，放过他们！”

江五道：“这些禽兽那么虐待你们，为何求情？”幸子道：“中国人有句话叫‘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这些妓女今生也不可能再有脸面嫁作人妻，就在感情上把每一个睡过我们的男人都当作丈夫，这十一个北俄兵，跟我们处了不短的时间了，开始时他们的确对我们很粗野，但是后来他们发泄够了，也变得温柔了，他们吃的时候，也会给我们吃的，也会给我们送一点手帕之类小礼物，有时候，真有点夫妻似的感觉……”

句句辛酸，字字血泪。说到这，幸子泪流如洗，其他几名妓女和女人全都嘤嘤而泣。幸子继续道：“就为了他们这一点点也许少得可怜的人性，请大侠，放过他们，让他们以后学会做人，也让我们这些姐妹在以后的余生里回想：那些睡过我们的不全是畜生！”

宋美龄命令工作人员：“把他们绑了！”

十名北俄兵在无限的震惊中举手受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