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清风客栈里,一个身穿褐色长衫的老人看着已经贴了三天的告示,徒弟和昀王世子一起落得崖,如今世子已经找到了,难道小徒弟出了什么事情?
老人的胡子花白,年约甲子,手里端着的茶杯也没了滋味,时间越长越担心,这会儿哪儿还有心思喝茶,可这个地方是离告示最近的,哪怕有什么蛛丝马迹也能看到,可是到如今看的人多,却没有一个来领赏的。
告示前,一个半大的少年分外惹眼,一身紫色的交领长袍,袖口,领口皆是银色滚边,绣着古朴的流云纹,玉色腰带裹身,头发仅用一根木簪子束起,黑发在风中飞扬,俊美的让人不敢亵渎。
鬼医摇了摇头,虽说小徒弟是因为世子才遭了横祸,可是这原本就是无妄之灾,世子也不过是个孩子,却被府里的人下这样的重手,实在是可恶。
今日他自告奋勇去守着告示,却不知道他身上那种与身俱来的贵气让这个小镇上的原住居民寒颤,再加上他不善言笑的表情更是被周围的目光盯得有些烦躁,此时身上的冷气更是加剧几分。
胡寡妇今日跟着秦二柱到镇上就是为了找这告示,可没想到刚走到附近就见到了个这么俊美的小少年,少年脸色阴沉,目光中含着威胁,可胡寡妇见过的男人多了去了,这个毛还没长齐的,还在她面前装什么老成。
上前准备摸一把,却被一把剑挡住了,剑上寒气四溢,让胡寡妇的心颤了颤:“误会,误会,就是看公子可爱,想亲近亲近。”
秦二柱有些奇怪,胡寡妇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亲近,怎么会想亲近这个少年,不过是长得漂亮些,到底不如他们力大活儿好。
将胡寡妇往自己身边揽了揽,指着告示道:“就这个,字我不认识,听人说过,忘了,不过,你真的知道这孩子在哪儿?这可是五十两。”
“当然知道。就是楼家寨楼二哥见得孩子啊,叫什么苏慕心?”胡寡妇将秦二柱的手拨开,走到告示前一把将告示撕了下来,“走,咱领银子去。”
身后的紫衣少年自幼体弱,为了强身健体也学武艺,耳力甚好,胡寡妇嘴里的名字让他身子一震,却也有些不明白,这是他的新招,可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名字?
胡寡妇跟着茶楼的伙计上了二楼,鬼医之前就看到这妇人撕了告示,虽然心里激动万分却还是忍了下来:“你们是来领赏的?”
“是,苏慕心就在楼家寨,前些日子被楼二哥捡到了。”胡寡妇盯着鬼医,看他从哪里拿钱,这干枯的身板,这宽大的袖子能遮得住银子吧?五十两可是不少。
“噗——”
鬼医终于明白了楼下少年的意思,这妇人只能当做是来捣乱的,摇了摇头:“你走吧,别再这儿捣乱,我找的人叫晁无咎,是我的徒弟。”
“不是,那孩子跟楼下的小哥儿年纪一样大,还会打猎,就是没有记忆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苏慕心。”胡寡妇急了,这可是五十两,她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银子了,忙将自己打听来的一股脑倒了出来。
“滚,别再让我说第二遍。”鬼医心里庆幸终于找到人了,原本掏银子的手在看到楼下少年的动作时又停了下来,将眼前人挥了出去,五十两银子他还看不在眼里,只是楼下少年不允许他给。
胡寡妇的发财梦支离破碎,眼神都有些发红,正要撕扯却被茶楼里的伙计直接拉了出去,秦二柱的眼睛瞪了瞪却也没敢说什么,虽说他有一把子力气,可禁不止人家人多啊。
二人离开,鬼医付了茶钱,朝楼下走去,这人肯定是自己的徒弟,不然苏慕心之名从何而来,楼下的少年才叫苏慕心,是昀王府世子,被人追杀,阴错阳差下,两人一起从山崖上滑落,还好两人命大,一个被他找到,一个被楼家寨所救。
苏慕心听得分明,之前的妇人说的是楼家寨,之前她冒犯了他还想拿银子,那妇人太贪婪,在丈夫眼前还敢动手动脚,若是再有了银子,这一家就算毁了,却没料到这两人根本就不是两口子。
胡寡妇走一路骂一路,银子没捞着不说,还累的要死,这段路幸好还有秦二柱时不时的背她走一段,不然她得走到什么时候。都是夜城一家害的,肯定是伤了夜家的风水,她这运气都不好了。
夜城自从进了夜家二房,脸上的笑容多了,干活也有劲儿了,房子周围的荒地都是二房的,只是没有银钱盖房,如今还在空着,可这么一大片倒是白瞎了,夜城想种些菜蔬去卖,就算不值几个钱,也能自己吃。
夜清清看着父亲干活,脸上挂满了笑容,如今几个哥哥被五叔按在屋里跟着他念书,而爷爷奶奶对他们更是好,什么东西都紧着他们几个,夜清清怕打扰了哥哥们读书,才走了出来,父亲拔草她就捡起来扔到一边,父女俩配合的还算默契。
正忙着见胡寡妇走了过来,由秦二柱半抱着,也不怪胡寡妇,往日这个时候这里哪有什么人,夜二爷爷,夜二*奶奶早就下地了,而夜帆那个病秧子则在屋里养着,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可今日夜城偏在这里开荒种菜,被撞了个正着。
两人见了夜城父女连忙分开彼此,胡寡妇走过夜城身边时还瞪了一眼,吐了一口口水:“真是晦气,之前也没这么倒霉,今日倒霉事儿全让我碰见了。”
夜城默不作声,闷头刨着地,夜清清攥紧了拳头,从空间里拉出来一根荆棘条甩了出去,啪的一声打在了胡寡妇的小腿上,原本走了远路的胡寡妇哪里守得住,一个趔趄就倒了下来,秦二柱被她一带也摔到了地上,两人滚成一堆。
夜清清笑的肚子疼,可面上不动声色的继续捡草,胡寡妇和秦二柱终于爬起来时,一看身边的荆棘条,胡寡妇更是相信了自己今日倒霉的说法,哼了一声扭着腰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