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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医心病

翠儿眼睛完全离不开银子,直接接了银子,就将李府请的明大夫的事情说了出去。

李清蓉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待得明大夫走了,便开始安排回府事宜,说到底,母亲平稳一些了,总不能一直在秦大夫处呆着。

下午便回了府。

而苏氏,是转日醒过来的。

李清蓉一知道这个消息,便赶到苏氏屋中。

苏氏眼睛有些无神,翠儿一看到李清蓉,赶忙对着苏氏开口:“夫人,您不知道,您前晚病倒,小姐急疯了,直接处置了邱妈妈,带着您连夜赶回柳城,要不是这样,恐怕就回来晚了,也救不回您了。”

翠儿说完,一脸讨好的看向李清蓉。

苏氏醒来不久,依旧有些疲惫,看着李清蓉,只艰难的说了一句蓉儿来了,便没话了。

“翠儿,你下去。”

李清蓉看了一眼苏氏,救回来是第一步,让母亲不再想死才是重要的,想着,李清蓉对着翠儿吩咐。

“小姐,这里总要留人伺候。”

翠儿有些不想下去,李清蓉便淡淡的看着翠儿,最后翠儿只能出去。

李清蓉端了一把凳子坐到床边,整理了一下苏氏身上盖的被子:“大夫说,母亲的病是熬出来的,之前疼过不少次,若是一早看诊,不会有大问题,偏偏您不去诊,还不好好用膳,才小病熬成大病。”

李清蓉微微一顿:“大夫还说,这样的病人他们见的多了,大多数是不想活了。”

李清蓉抬头:“娘,您能告诉我,您为何不寻死吗?”

苏氏一颤,勉强开口:“清蓉你说什么呢,娘好好的怎么会寻死。”

“那母亲的意思是,大夫看错了,您疼了难受了,不是故意不去看诊,钻心疼痛在母亲这里,只是感觉不到?”

苏氏愣了一下,回答不出。

“所以,您只是嫌弃我和弟弟没个后母,打算退贤让位,让父亲娶个新夫人,到时候好睡你的丈夫,占你的位份,吞你的嫁妆,打你的儿女。”

苏氏终于目瞪口呆。

“娘,您真若是不在了,这些事情都会发生,还是娘希望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苏氏立刻开口。

李清蓉摸着袖子:“那您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蓉儿,娘是觉得自己没用。”苏氏一开口,全身的力气似乎都泄光了。

李清蓉握了握拳,满脸讶异:“娘怎么会觉得自己没用,爹都还没觉得自己没用呢,一路都已经将咱们带到柳城了。”

苏氏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出来:“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你父亲。”

“事实啊。”

“不可胡说。”

“那娘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没用?”

“我在后宅管家,同官家那些内院夫人接触,没帮上你父亲。”

李清蓉抬眼:“娘,您说笑的吧,这后宅女子不都是以夫为荣,夫君在外面有地位,有本事,才能让妇人在后宅有脸面,什么时候变成后宅妇人弄关系,就能帮夫君更上一层楼的?”

“可是……”

“那就这么说,娘,如果有底下的胥吏的夫人到您这里讨好,说要您帮她外子坐上县丞的位置,您会如何?”

“这怎么可能,一方县丞那都是几代人经营出来的,哪里是我同你爹说,让你爹给动一动,就能动的。”

“这不就是了,官府的官员任命,也是几方博弈的结果,这哪里是您能管控的了的,您帮不了才是正常,你若真能帮的上,爹才要胡思乱想了,这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李清蓉看着苏氏。

苏氏无语:“说什么胡话。”

“所以说,娘您怎么会觉得自己没用呢。”李清蓉看着苏氏询问。

苏氏的表情终于好一些,微微叹气:“伯府将钟姨娘派过来了,如今已经在路上,说是我管不好这后宅,就让钟姨娘管,估计几日后便到了。”

话语间终于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说出来。

苏氏说完,脸上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显然是觉得自己不该拿这事情同什么都不懂的女儿说:“算了,你到底才十二,我同你说这个做什么?”

“娘,我便问您一句,您是不是我爹的明媒正娶的正妻。”

“自然。”

“这后院里,各家夫人相交,是否都是正妻相交。”

“自然。”

“这不就是了,伯府派个姨娘来,若真跑出去和人交接,人会怎么想,人会觉得这县令有病,派半个下人出来侮辱人,这本就是一个笑话,钟姨娘爱来就来,同您有什么影响?”李清蓉看着苏氏询问。

苏氏的脸上终于明亮起来:“我,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您若真因为这事情出事了,那真的是给对方挪位置了,钟姨娘过来,说不定都要笑掉大牙,本来还要做小伏低呢,这一来,就家中独大了,您这样的敌人,我也想要,都不需要出手,自己就败了。”

“你这孩子,怎么连娘都编排起来了。”苏氏终于忍不住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李清蓉耸肩:“这可不是我编排您,这事情是您做出来的啊。”

苏氏想了想,开口:“是娘想差了。”

李清蓉松一口气,点到为止,不再继续说。

她母亲是个好人,可就是自卑,因为是商户女嫁入官家,自觉出生低人一等,却不想,伯府当初那么穷,就靠着娶了她入府,整个府邸的日子都好过一些。

就凭借这银子,出生差了又如何,在府邸也不该低所有人一头。

不过李清蓉没说这话,这些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扭转的,还要以后慢慢来,等转好了,心里不空了,人便也活了。

就在这个时候苏氏的胃响了起来。

苏氏更不好意思了:“看来睡太久了,都饿了。”

“厨房一直备着粥,我这便去让翠儿取来。”说话间,李清蓉出去吩咐翠儿。

翠儿听到这吩咐直接惊了:“小姐,这是您要夫人吃,还是夫人主动开口的。”

“自然是夫人主动开口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这不是怕您吩咐的,夫人到头来还是不吃吗?”翠儿听到李清蓉的回话,神色更加震惊,显然没想到苏氏会主动要吃的。

要知道,她可是问了好几遍,夫人都说不用,而小姐进屋才多会,夫人竟就主动要东西吃了,小姐这几日也太厉害了。

一时间不禁收敛心神,不敢像平日那般随意行事。

李清蓉见翠儿去取粥了,才回屋陪着苏氏。

却说衙门里。

苏卿谕终于忙完手上的事情,看到张四回来,随口对着张四询问:“那小姑娘可是在明世兰处碰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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