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老奸巨猾林丞相
秦蓁兰如约来到镇衙，数着街上排队的男丁，不知不觉，走过三条横巷，才看到队伍的尾端。
“老臣见过蓁兰公主。”
秦蓁兰不得不感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林素素的声音软得让人头皮发麻，林佑的声音沉的让人透不过气。
“丞相大人今日不上早朝，莫非是来应征苦工？”
林佑扶着泥土墙，咳嗽几声，回答秦蓁兰的提问：“老臣年纪不小，有心无力。不过胜在阅人无数，可以协助朝廷甄选下一批保家卫国的好男儿。”
秦蓁兰蔑视林佑一眼。科举选拔流传多年，选出来的官员一届不如一届。才华横溢的世家弟子总是占据榜首，无依无靠的游士只能回家耕田。有才无德，官居上品，是秦国文学派私下的口头禅。
“不知丞相是否有合意的人选？”
陆淮越拿着登记表，一边对应候选者，一边试探林佑。
林佑巡视一番，随机挑出几位身材壮硕的男丁出列。他又走到隔壁女眷的队伍之中，找出男丁的家属。最后，他回到队伍之中，谨慎的挑选对手。
“规则很简单，救回妻子者可留下。让人质被人抢走的，把命留在此地。”
五强对四弱，实力悬殊。红头巾的男子非常幸运的救走落单的妻子，夫妇二人深情相拥，完全忘记置身在一个残酷的游戏之中。
四强对四弱，强队还有胜算。他们四人各自奔向自己的妻子，和弱方切磋比试。弱小的一方自然知道一对一的比试毫无胜算，于是他们四人齐心，将四名壮汉团团围住，还故意用他们的妻子抵挡在前。
“你们自动投降，我们就放走你们的妻子。”
一位虎背熊腰的汉子稀里糊涂的扔掉自己的武器，自动出局。
三强对三弱，但是战局开始有了为妙的变化。
“你们这群小人，快放了我老婆。”自动出局的傻汉子在场外叫嚣。
被包围的三个壮汉一边抵挡刀剑，一边点醒傻瓜：“他们只说了放人，没说放你的老婆。”
稍微有点良心的一个壮汉没有选择退出战场，他战战兢兢的和一个瘦弱竹竿的男子对抗，瘦弱的男子故意放开手中的人质，然后趁其不备，挥刀相向。
场上的壮汉只剩两人。可是他们要救的人数确是三个。
一个受过墨刑的犯人吸引秦蓁兰的目光。他从游戏开始到这一刻为止，都没有真正的挥动手中的兵器，他一方面看起来在拼命，另一方面，他又没有拼尽全力。
被挟持的一共有三人：傻大汉的妻子，普通男丁的妹妹，还有一个标记为犯人母亲的老妪。
接下来，犯人的每招每式都绽放光芒。他挥动手中的铁链，卷走瘦弱男手中的利刃，然后双手按在傻大汉妻子的肩上，对威胁普通男妻子的小矮子来了一计剪刀腿。
威胁他母亲的独眼男看见小矮子的头颅咕咚落地，手上一哆嗦，刀子砍在老妪身上。
“我弃权，大侠你饶我一命吧！”独眼男说完，立刻丢盔卸甲，诚惶诚恐的磕了三个响头。
犯人并没有因为对手的求饶而原谅对方，他拔走老妪身上的大刀，手起刀落，血溅当场。
“莫常言，加入叠水关一营。”陆淮越当场把军牌颁发给墨刑犯。
傻大汉的老婆看见这样一个英俊威猛的男人，春心荡漾，非要请莫常言到家中一坐。莫常言退避三舍，一口回绝。
因为墨刑犯和林佑的一个眼神交汇，秦蓁兰从座椅惊起，直接拿走他手中的军牌。秦蓁兰转而让秦岚交给他三千白银，对着犯人说：“莫常言，本公主给你三千白银，让你在叠水镇开店收钱。”
莫常言原封不动的归还箱子。
秦蓁兰又摘下秦岚身上的护龙令，塞到莫常言手中。
“常言只对戍边感兴趣。”说完便伸手向秦蓁兰索要军令。
陆淮越见秦蓁兰迟迟不给，让田富再拿一块令牌。秦蓁兰拿起常言的户籍，看着籍贯中写明他是外邦人。
“你是隽安人，为何要带着母亲来到叠水镇吃苦头？”
“小人想守疆卫土，但又担心无人照顾母亲，于是带着她来到叠水镇。”
他的每一个回答都无懈可击，到让人产生一种绸缪已久的感觉。
“太子，本公主觉得常言不能留在军中。”
陆淮越和林佑皆侧目相向。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刚才用重金诱之，无果。转而以权惑之，被拒。有美相投，躲之。不贪钱不贪权不好色，有谁能做的？他的一言一行，应该是有高人指点。”
莫常言指着脸上的黥墨，带着怀才不遇的怨愤说：“我以一人之力救下三名人质，公主却因我脸上的污渍而摒弃草民。难道走错一步，就不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对于其他囚犯尚且可以，但你，不能有。你的实力足以救下五名人质，而你偏偏消极应战，让他人无辜送死。老妪行动不便，你却将她留到最后，这种行径，无法与一个乐于助人的人连接。你为救人而杀人，没有问题，可对方明明向你道歉，而你却一手了结对方，如此残忍，不可留下。”
林佑不再沉默，他问了莫常言一句：“你会做饭吗？”
“常言要照顾母亲，时常下厨。若是公主不放心常言在前冲锋陷阵，大可让草民当一个随军伙夫。”
这下换陆淮越不同意。军中对伙食一向要求严格，宁愿找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也不会冒险招一个有风险的男人。
“宁德之妻张氏，入叠水关大营，负责料理杂务。宁德德才兼备，即日起跟随田副将入驻第一营。”
陆淮越放弃莫常言后，林丞相借背痛之疾，离开镇衙，追上莫常言。莫常言看见丞相追来，毕恭毕敬的向他行礼。
“年轻人莫要妄自菲薄。今日选不上，不代表你无改过自新的机会。我这里有一封推介信，你去寯安镇找镇老爷，他会给你一份好差事。”
莫常言手下丞相的信件，回到家打开，发现袋中除了有一张信函，还有染料和纹身图。他记得宁德无名指上有一个被戒指遮住的小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