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七章 主仆对话，是留是走

疏影静静地退下去，把门轻轻合上。

小兰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对主子说些什么。以前她和小姐的关系很好，也因着小姐性子好，也因为两人性情很像，但是自己……自己竟然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离她而去，太不仁义了。她懦懦地站在那里，眼睛盯着地板，不敢说话。

林语清有点困了，往常这个时候是她午睡的时间，所以生物钟很准时。她强撑着精神，“兰儿，过来，让我看看。”小兰慢慢地挪过去，像在等一个惩罚。

林语清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兰，比之前更清瘦了。她向小兰伸出手，小兰颤颤地把手递过去。语清柔柔道，“兰儿，你瘦了。是不是过得不好？”

小兰从进屋就感受到敌意，一直很不安，本来就心存很深的愧疚和歉意，她回来路上已经想好了，如果主子不留她，也在情理之中。她也做好了被骂被白眼的准备。此刻小姐居然这么温柔地跟自己说话，她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小兰噗通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林语清的手，泪流满面地哽咽道：“小姐，我对不起你，小兰对不起你……呜呜……”

林语清心有不忍，她何曾不知道这丫头的心，她柔声道，“快起来，你没有对不起我。小兰，你只是追随了你的内心，去做了你想做的事情，你很勇敢，这点连我也很佩服你。”

小兰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柔柔微笑的小姐，是啊，这就是她的小姐，永远这么善良温柔。是自己不知感恩，抛下了她，小兰更觉愧疚，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她呜咽着道：“小姐，你就让我跪一会儿吧，小兰心里不好受。呜呜……”

林语清也被小兰带到了伤心的情境里，想起了以往的很多事情，眼里聚集了更多雾气，一颗晶莹的泪珠就顺着洁白的脸颊流了下来。

小兰看到小姐也流泪了，连忙站起来给小姐擦泪，说道：“都是我不好！小姐，你别哭了。小兰不说了。小兰不跪了。”

林语清强扯出一个笑脸来，“这才是我的好兰儿！”

小兰终于笑了，良久她想起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困扰她许久了，她胆颤地开口道：“小姐，我可以继续服侍你吗？”

林语清笑道，“不走了？不去找冉哥哥了吗？”

小兰不好意思笑笑，“表少爷行踪不定，兰儿也只见过他一次。兰儿知道他心里只有小姐，所以再不痴想了。小姐，小兰只想好好服侍您，下半辈子都跟着您。求您不要不要小兰！”说着又要哭了。

语清想了想，疏影服侍的一向很好，如果现在突然让小兰回来，恐怕对小兰未必是件好事。但是这丫头现在又无依无靠的，自己不收留她，她哪还有别的去处。小兰看主子半天不说话，以为没戏了。懦懦道，“小姐，我知道是我不好，您不能留我也是我应得，我明天就去找别的活干，只求小姐今天让我在府上住一宿。”

语清见小兰又想多了，说道，“你这丫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为什么不留你，这府上还有比你更好的丫鬟吗？来，过来，”语清握着小兰的手，凝重地道，“兰儿，你从小就跟着我，在这里没有什么亲人。我不留你，你又能去哪里？王宫是个深不可测的地方，你这样纯真，去了恐怕会受很多磨难，不如留在府上，跟小玉一起陪着凝儿吧，好不好？”

小兰听到小姐会留她很开心，但又听到不能随侍很难受，她懦懦地不知该说什么。小姐对自己已经很是仁慈了，要换做别的主人，恐怕早把自己赶出去了。

语清轻轻道：“你是不愿意侍候二小姐吗？”小兰连忙摇头道，“不，不是。只是小兰想跟随小姐。”她心里还有一个私心，表少爷一直放不下小姐，她知道他一直暗暗在附近保护小姐，如果跟着小姐，日后一定有机会再见到冉少爷。

语清叹了口气道，“好吧，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以后还是跟着我。但是皇宫里的规矩很多，就连宫女也有很多等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刚刚服侍我的宫女叫疏影，她是我宫里的掌事姑姑，虽然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但是毕竟她的资历比你老，所以以后你还是要听她的，尤其是在宫里，更是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小兰听到小姐的描述，心里有些惶惶然，她以前也听到府里的老人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宫里的规矩多，险境多，有好多宫女不明不白地就没了。语清看见小兰的不安神色，又有点心软，便再劝说道，“家里的人都跟你熟，要不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长辈，要么是一起玩到大的伙伴，不如你还是留在府里吧。宫里……”小兰知道小姐要说的是很危险，语清接着道，“我现在怀了身孕，只怕很多人都视我为眼中钉。有的人动不了我，恐怕就会打你们的注意。所以有时候难免会顾不到你，但是如果在家里的话，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有林叔和凝儿在，谁都不敢欺负你的。”

小兰看着小姐的眼睛，她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可是一想到那个深深印在她梦里的翩翩身影，她便下定了决心，她咬咬牙道，“小姐，小兰不怕！你去哪儿，小兰就去哪儿！以后再也不要分开。宫里既然那么险恶，就让小兰陪着小姐吧。以前抛开小姐自己逃走是小兰的错，小兰再也不要犯这种错了，求小姐带上小兰！”

语清看着小丫头坚决的眼神，心疼地摸摸她的头，点头道，“好吧，既然你非要跟着我，那就跟着好了。”小兰听到主子终于恩准了，心里很高兴，开心地笑了。语清看着她开心的笑颜，自己也不觉微笑了。这个丫头啊，她的那点小心思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她跟冉哥哥已经分道扬镳，桥归桥，路归路，恐怕今后很难见着了。但是这丫头心思太过单纯，她又不忍心戳穿她，让她存一个梦在心里，又有何不可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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