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困惑终得解 169

放上一壶茶,桌边围三人。

罗霜渡用袖子把手中鬼王刃擦了又擦,看的休郁都有些不奈烦了,玉容瑕亲自为三人各倒上一杯茶水,休郁想问的问题太多,一时竟又不知从何开口。

还是玉容瑕先打破了僵局对罗霜渡道:

“师父,差不多可以了,丢人……”

“哦,好,”罗霜渡先把鬼王刃平放在腿上,又向休郁笑问道:“雨泽是要请我同去吗?”

休郁此番前来有两件事,探清事情缘由,如果事情真如自己所知的那般,则请罗霜渡出山。

休郁未有点头也没有拒绝,罗霜渡喝了一杯茶后又自己倒上,其间还对休郁点头道:“我同意了。”

休郁不置可否,罗霜渡知道休郁心中困惑,开始调侃的问道:“说说吧,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江落天的?”

“从入云隐峰之后!”

休郁的回答平和坚定,他确是在那时对自己的师父心存疑虑,江尊让休郁每隔一段时间分出自身恶念以保持心性,而无可避免的休郁会好奇自己的那部分恶念之躯去了哪里,江尊只说他会处理,从来不让休郁过问。休郁是个多疑之人,天性如此,他也无可奈何。如果他当真是吸收了休郁恶念之躯的力量,其实休郁也并不如何介怀,反正都是对自己没有用的东西,过往曲无意都将恶念之躯直接焚毁,休郁还颇觉有些浪费。

休郁那时对师父还只是好奇,完全是本能的好奇,直到休郁去过一趟归墟,才发觉归墟之人身体内的气息与师父有几许相似,休郁这才意识到他可能来自归墟,不过这与休郁倒还并无关系,直到张宿那日与休郁所言强行把休郁心中的隐虑激发了出来。

而且诅咒亡灵之术必须巅峰尊者才可做到,在二十年前达到这一层次的,世上并无几人。

因为休郁对江尊本就有疑,才会轻易相信。

“有疑为何还不离开?”玉容瑕不解的问道。

休郁眺望远方:“因为我在云隐峰很快乐,这就够了。”

玉容瑕不再多问,罗霜渡又饮了一杯茶,似乎很渴的样子,其实他在为向休郁解释来龙去脉做准备。

休郁虽是初次与罗霜渡相会,却感觉不到一点隔阂,索性直接开问:“既然你直接答应要与我同去,不妨将整起事件说予我听,可好?”

“可以,能说的我会说,”罗霜渡调整了坐姿,让自己尽量舒服一些,随后向休郁徐徐述来:

“三十年前朽无忧从归墟来到天域,这是归墟决不允准的,所以掌权者派江落天前来追杀于他,结果江落天在天域游荡了十年也寻不到他,反倒是自己混的风生水起,大有成名天下之势,江落天这个人,在冉乾坤身边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他哪里经的住此等殊荣?所以他决定呆在天域不回去了,而冉乾坤哪里会放过他?”

“所以说,这就是师父不出云隐峰的原因!”休郁顿悟,罗霜渡点头赞叹:“不错!他太恐惧冉乾坤了,只有呆在云隐峰才有安全感。”

休郁不语,罗霜渡接着讲述道:“后来还是江落天,他利用威望寻到了朽无忧所在,至于这其间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说了。”

“当真如此的话,为何师父又叫我去往蜀中?”

“真的是他叫你去的吗?”罗霜渡向休郁确认道。

“是,”休郁点点头,又认真思索了一下后才想起来:“不对,是君凌的意思,当时师父并没有劝阻。”

“那就对了,”罗霜渡悄悄告诉休郁:“你的队伍里有人要杀你。”

“并没有,来这里的路上倒是遇见了两个。”休郁已经知道风岸叶的来由。

“一定有,”罗霜渡肯定道:“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而已。”

“那好,我等着,多谢指点。”若当真如此,休郁还真有些庆幸。

休郁又开始了凝眉思索,他倒不是在纠结江尊如何害的自己族人,或是队伍中到底有谁要对自己不利,这些事情他终会弄明白,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不解的问题全弄明白,良久过后休郁又向罗霜渡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如果师父来自归墟,与归墟是死敌的云隐峰又怎能容他?”

“交易!”冷冷的两个字,罗霜渡哼笑一声接着说道:

“江落天入驻云隐峰,留住了他最看重的名望,实际上他就是个两难的墙头草。”

“怎么说?”

“他不回归墟就已经再也回不去,只得向云隐峰以归墟的情报换取苟且偷生,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云隐峰留着没有坏处,将其功名传颂天下不光是因为交易,主要这在江湖中颇有影响力的尊者一辈必有一首,这领头的被握在自己手里岂不美哉?待他无用之时直接将秘密公布就可以毁了他,如此简单,如此粗暴!”

休郁连饮了几杯茶水,冷静过后又问向罗霜渡:

“那么你呢?你又是怎么沦落到这般境地的?”

罗霜渡一懵:“没,没什么,这样不也挺好吗?”

一旁的玉容瑕此时说了话:“师父不肯说,那我来说吧。”

休郁遂向其投去目光,却见玉容瑕反问道:“你知道云隐峰圣幽庭的老祖宗吗?”

休郁点点头,云隐峰弟子对其无人不知,却又不得而见,久而久之再提起他时就只当是个传说罢了,不过这人确是存在的,休郁只见过他一面,还是在偷盗圣幽庭禁术的时候撞见的。

见休郁也是颇为好奇,玉容瑕兴致勃勃的讲述起来:

“师父说,这老祖宗姓妫。”

“龟?乌龟的龟?”

“不是,同音不同字,是最久远的那个姓氏,妫,他姓妫名零。”

“哦,”休郁对这名字并无感觉,完全没有“冉乾坤”来的霸气。

“这老祖宗要完成一件事,清除天域内可能会造成不安定的隐患:非人之人,也就是所谓的拥有异能的人群。可他自己又不能亲自动手,于是就和我师父做了个交易,让我师父来完成。”

休郁现在明白罗霜渡为何自己不肯说了,原来他也是一颗棋子,并不比江尊好的了多少。

“等等!”休郁疑惑:“那么说这些都不是你师父主动去做的,为什么柳心还主动献身?”

休郁不解的是屠尽天域异人本不是罗霜渡意愿,柳心又为何要与鬼王刃融为一体。

罗霜渡轻抚鬼王刃:“这不是一回事,以后再和你讲吧,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为了复活柳心才答应他的。”

“哦,”休郁不再纠结这个:“他真如传说中那般强吗?”

“是!”罗霜渡坚毅道。

“那他为何不亲自动手?”

罗霜渡轻笑着凝望天空:“怕杀人会误了造化。”

休郁呆滞了一瞬,那个境界真的存在吗?如罗霜渡所言属实,那么老祖宗并非十足的恶人,也绝非自己的仇人,休郁自不必管他要做什么,当即不再纠结:

“后来呢,他背信弃义失了诺言?”

见休郁对自己坚信不已,罗霜渡苦笑着摇摇头:“是我背叛了他。”

“怎说?”

“当初我受他指使屠遍了天下异人,独留一个青黎,但这任务还没有结束,他又要以我的名义杀尽天下可能突破到更高境界的凡人…”

罗霜渡还未说完,休郁便一拍桌子:“逍遥观是他灭的!”

休郁曾听闻映雪说逍遥观十九位得道高人欲要尝试突破到更高境界进行了一场法事,而这法事被罗霜渡和一神秘人打断,十九位高人全部陨落!这也就是星痕月夕的由来,如罗霜渡所言,那神秘人定是妫零无疑。

“不错,”罗霜渡轻叹一声,似是感慨,似是惋惜:“他说,不确定这十九人会否对天下人不利,所以他们得死!”

说到此处,玉容瑕补充道:“巅峰尊者实力以上再无人可入,就是这个原因。”

“这算什么,独裁吗?”休郁惊奇道,又细心一想,妫零也没做过要一统天下或是称霸武林的事情,难道他当真是在为天下人着想,只是做法偏激了这么简单吗?

“不清楚,反正当初我只做了那一次就拒绝了。”

“哦好,你,”休郁不知该不该问,最后还是问了出去:“后来你疯了是怎么回事?”

罗霜渡含糊其辞:“这个,不是我想的,就是那个恶念做的。”

休郁明白了,自己这控灵体质会产生恶念,罗霜渡自然也会,恶念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则比怨灵还要恐怖,原来屠害平民百姓真的是他所为,只是那时的罗霜渡已然失了理智。

再之后的事情休郁没问,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三尊合力击败罗醮雄,魔王陨落,暂时陨落!

休郁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至少对他自己而言是这样的,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先去象延台行侠仗义,再闯蜀中皇室报仇雪恨,无论幕后主使是谁,诛连九族的命令到底是皇室下达的,再然后……休郁就该去向自己的师父问个究竟。

事情到此,休郁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死仇之敌到底是谁,许多人都有参与,但又不是本心而为。尽管这样,做了终究是做了,休郁就决不放过!

“你说你会与我同去,可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为什么帮我?”休郁在脑海中翻找着方才的交谈,发觉罗霜渡并没有理由帮自己,他已经无怨无仇了无遗憾,柳心又已回到身边,而他答应的却极为爽快。

罗霜渡忽的直起身来为休郁倒满一杯茶水,向休郁示意道:“以茶代酒…”

“有酒,”玉容瑕弱弱的说了一句,并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坛酒。

“方才为什么不说?”罗霜渡笑着责问道。

“怕你喝多,一杯倒还装……”

“好好好,打住!”罗霜渡又为休郁倒上美酒,休郁举杯示意,罗霜渡诡笑着说道:“敬一个同类!”

“好吧,敬一个同类,”休郁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发现罗霜渡已经趴到了桌子上。

“他怎么了?”休郁好奇道。

“醉了,新铸的身体承受不了酒劲。”

休郁无语,玉容瑕明知他不能饮酒还要把酒拿出来,看来是诚心折腾他了。

玉容瑕满意的点着头,随后又向休郁说道:

“今日在这里住下,有酒有肉有朋友,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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