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第三种选择
屋里的加湿器喷出柚子的香味，凌又于深吸口气，道：“你不要再去找莫力嘉了。”
陈穗不打算和他多说，转身欲走，凌又于在她身后道：“你要想再见到阮子融，就不能去送死。”
陈穗停住脚步，转身问道：“那你愿意救他吗？”
凌又于走近她，低下头，看着她纤长的睫毛道：“我不但不会让他有事，还可以让莫力嘉给你弟弟偿命。”
陈穗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此刻微微笑了下，笃定中夹杂了一缕温柔，“我不喜欢欠别人的，这次一次还清给你。”
陈穗听他旧事重提，垂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内心如日夜交替时的边际，晦暗不明。
凌又于也咽下了他想说的后半句话，两不相欠后，我才有资格要求你正视我。
乔队在布控中心收到伪装成外卖人员的同仁的消息，“乔队，萧然应该就在码头旁的一幢楼里，不过那附近有好几个人守着，无法接近。”
“好，你先撤。”
“是。”
旁边的小郑见状，问道：“他们把萧然关在那里干嘛呢？”
“应该是接收海上的信息。”乔队推测道。
“那是不是代表萧然取得他们信任了？那只要我们想方设法和她联系上，‘入梦’到港的情况岂不是就能掌握了？”小郑兴奋起来。
乔队摇头，“只是利用她，之前让萧然做计划书也只是试探，幸好我们没根据这份计划书做什么动作，如果要讲信任，赵晓峰那还有一点可能，老板根本不可能完全信任她。”
小郑一时无言，乔队又问道：“陈穗那边的状况呢？”
“线人说被莫力嘉抓了，但又被老板救走了。”小郑回复道，又问：“她现在也不是警察了，又和这些毒贩牵扯不清，乔队我们要不要加大对她的监视。”
乔队侧过头看了小郑一眼，颇有点责怪，“她只是一时没想清楚，我们是监视她，也是保护她。以后她的消息第一时间要跟我通报！这次要不是老板救走她，我们就失去一位好同志了！”
“是！”小郑有一瞬间的汗颜，在他看来陈穗不服从警队纪律，还自作主张的辞职，极有可能是叛变了，可乔队的吩咐他又不敢不听，想了会又问道：“她自己单枪匹马去找莫力嘉，难道不知道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吗，他弟弟和阮子融都出事，刺激她神志不清了？”
乔队轻轻摇头，叹口气，“可能这是她最清醒的时候。人最痛苦时，也是最清醒时。”
陈穗在凌又于的这间公寓住了下来，现在的她早就不是什么都分得清清楚楚的人民警察了，她缩在沙发上，脑里没有一刻能停下来，过去种种如电流一样，没有规律，不间断的刺激着她。
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闺蜜小白，她犹豫了会还是接了起来。小白风风火火的性子一直没变，开门见山道：“阮子融失踪了，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我不知道，我们分手了。”陈穗尽量平稳的说道。
“啊？怎么会分手了？你面相是要当阔太的啊！”小白很是惋惜。
“门不当户不对，成长环境差太多，时间久了，就聊不到一起去了。当初因为差异互相吸引，现在也因为差异渐行渐远。”陈穗找了个很合理的理由，他们热恋时，她甚至真的这样担心过。
“你也别太难过了，高门大户嫁过去也是压力大，那他失踪的事你一点内情都不知道吗？业内都传这次是真的欸，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跟之前那个‘追缉令’有关，他得罪道上的人了。”小白试探着询问。
“我不清楚。你不是跑娱乐新闻吗，怎么社会新闻也要跑了？”陈穗反问道。
“欸，阮子融这样的年轻企业家，长得帅，又投资过电影，很难不跟娱乐圈扯上关系，而且。。。你还记得之前我提过的汪琦吗？”小白急切道。
“还有印象，那个曾峻的情妇？”
“对，曾峻被关又自杀后，就没人出钱捧她了嘛，也是很快过气了，反正也只是个花瓶，但我最近收到风，她手里有料，还吊起来卖，所以我本想透过你索点料，哪晓得你也不知道。。。”小白痛心疾首，自她当娱记以来，从来没搞到个大料，这次似乎又落空了。
陈穗又敷衍了她几句，挂了电话，曾峻在走私案里起的作用她是知道的，只是时隔这么久，没想到他还埋了颗炸雷，要说有牵扯也是和凌又于有关，局面早就失控，她只觉身在迷雾中，前后左右都是不同的声音，让她辨别不出真正的出口。
凌又于回来时就见到她若有所思的窝在沙发里，虽然眉头紧皱，但像只小兔子一样，两只眼睛黑黝黝的，忍不住心里愉快，但声音听不出情绪，“吃饭了吗？”
陈穗听到他声音，被吓了一跳，稳住心神，摇摇头。他抬手看看表，没有换鞋，道：“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陈穗打起全部的精神去应付他，衣服都懒得换，走到玄关处把拖鞋一飞，随便把脚塞进运动鞋，手一插袋，“走吧。”
凌又于比她高上许多，低下头就瞧见一颗没梳头，毛茸茸的小脑袋，无奈的笑笑，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到他身上，他从旁边的衣架上重新取了一件皮衣套上。
一路无言，凌又于带她来到尖沙咀码头，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天星小轮，他摸摸口袋，“你有5元吗？”
陈穗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硬币，递给他，他接过道：“，在香港一瓶水都买不到，但只花这么少的钱却可以看这么靓的景，是不是好划得来？”他语气闲适，微仰着头，任微冷的风拂过他的脸，陈穗不由地看了一眼，维港的万千色彩做底衬，那张侧脸美得惊人。
陈穗不想和他显得在享受生活似的，他和她都没资格，便把话题转向正题，表明她的处境：“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警察最要紧不是抓人，而是遵守纪律，听从命令，你去找莫力嘉这个冲动的行为，我想你的上司不会允许的。可你还是这么做了。”凌又于侧过身子，看着她胸有成竹道。
陈穗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你什么都知道，真没意思。”
凌又于不喜欢看她贬低自己的模样，左手轻轻扶正她的脸，“不，我还有一个答案不知道。”
陈穗疑惑的望着他，他道：“我以前问过你，为什么当警察，你说为了抓我这样的坏蛋，可你自己先半途而废了，我当初给了你第三种选择，不知道现在的你会给我什么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