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说完
别进来,我要院子里那颗柳树下突破。”
说完,他也不理会张三的反应,出了百草堂,叫来窝在云船里好多天,正兴奋的灵狐王给自己护法。
在枯黄的柳树下盘腿坐好,自顾自的伴着药材,服下冲窍丹。
不远处看着陈立突破的张三,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惊讶。
陈立突破到后天九重有多长时间,半个月有吗?
突破境界那天他也在场,陈东升只是给了他《御剑诀》的功法,陈立的修为立马突破了两重。
这种事情在天玄大陆上极少出现,当时张三心中就已经十分惊讶。
而且他还能降伏一头妖兽为自己的坐骑,这更是让他颠覆自己心中对妖族的了解。
在云船上,他又传授给武团一套相辅相成的功法和武式,张三更是闻所未闻。
张三不禁在心中自问,自己这个三弟倒底是什么人,大唐无数势力在他脑中打转,可偏偏与陈立对不上号。
想不通的事情还要想,无疑是在折磨自己,张三抛弃心中的杂念,为陈立护起法来。
陈立的身上并没有妖族特有的腥味,而且从他救助难民来看,也不是个心地邪恶的人,仅此,就足以做张三的结拜兄弟。
外面大院里那些武团的兄弟和唐丽娘母子知道陈立要突破先天时,都由衷的祝福起来。
就连收拾屋子的动作都变得轻柔,生怕动静太大,对里院突破的陈立造成影响。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早已西下睡觉,大宅里却没人能睡得着,虽然被子云船上有现成的,屋子也早就收拾干净,可所有人都在等着里院突破的陈立传来消息。
现在里院的只有灵狐王,张三和正在突破中的陈立。
灵狐王已经随着月亮的出现,在地上蜷成一团,睡枯树叶与柳絮齐风,干草杆与泥巴共舞。
里院的狼籍只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在柳树下团成一个缺少生机的枯黄大球,旁边的灵狐王许是有几分寒意,后腿挠了挠后颈的毛,又睡下,张三大张的嘴也被风刮得闭上。
南方深秋的月亮很高很亮,深山中雾气重,在凄白月光的照射和雾气笼罩下,大山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这是一种孤独者才能品味到的美丽。张三知道陈立已经突破成功,剩下的只是睁开眼,挣脱枯树叶,破茧重生。
他跳下围墙,来到外院,乍一看到所有人都守在这里,希冀的看着自己,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一切顺利,大家睡吧。”
这句话算是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众人齐齐松了口气,彼此轻松的谈论起来。
张三见大家也不再关注他,冲着远处的唐丽娘点了点头,找了个房间睡大觉去了。
心中的弦一松,唐丽娘也感觉困意袭上心头,带着小天回屋睡觉去了。
外院的千多武团兄弟议论声中,月亮越爬越高,凉风吹起,没有北方的剌骨,却在人浑身抚过,钻进厚实的衣服,在最暖和的地方来去自如。
受不了这种如江南女子般让人无法抗拒的凉风,这些北方来的糙汉子心如猫抓,纷纷躲进了被子里面。
在万赖寂静的时候,清冷月光归于一束照在枯叶球上,其中传来一股令人神清气爽的香味,这味道能让吵闹的人瞬间安静,静到身处闹市仍然感觉孤独。
躺在床上眯缝着眼睛的张三一下从床上跳起来,直到月光散开,香味渐浓,张三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目光扫视了周边的大山,又重新归于里院,感叹的说道:“又出了一个怪物,比我那个结拜大哥还要恐怖,陈家的血脉里究竟有什么神奇的力量……”
凉风打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抖了个冷战,用手紧了紧衣服,钻回自己的房间。
在门关上的刹那,里院无声无息的亮起强烈的蓝光,无数泛着蓝光的蝴蝶在里院无声飞舞。
一只更巨大的蓝色蝴蝶出现在飞舞的蝴蝶中间,这一切震撼人心的画面在无人观礼的情况下,按步就班的进行着。里院柳树下,枯叶球已经破开,散落在地方的枯叶就像蛋壳一样。
陈立还是入关时那幅盘腿坐在地上的样子,那只巨大的蓝色蝴蝶停在他头上,挥舞着自己偌大的翅膀,周围泛着蓝光的宣蝶围绕着他飞舞。
那股令人心生孤独的香味不散,在陈立睁眼的瞬间,蝴蝶尽皆化作光雨。
恢复视觉,看着没有声息的蓝色光雨,他脸色默然,淡淡的说道:“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满世界飞舞的蝴蝶……”
打量了一眼四周古色古香的建筑,还有凄凉的月光,“这里……这里是天玄大陆的某个山谷,不是……地球……”
孤独的气氛在院子里弥漫,那些没有散尽的蓝色光雨是在无声的迎合气氛。若是在夏天,有夜虫鸣叫,也热闹,这或许也是秋天代表着孤单的原因。
也是在种种原因的烘托下,心中有着天大秘密的陈立,忘记了自己突破先天的快乐,变得忧郁悲伤。
此时他的眼中尽是深邃,仿佛在这闭眼与睁眼之间,经历了一生的波折,从奔腾的瀑布变成了平静无波的一潭湖旁边是睡死的灵狐王,浩大的场景没有让它醒转过来,可能是窝在狭小的般舱里奔波良久,实在让他累坏了。
陈立摸上灵狐王的背,泛着光的毛皮还是让人心神放松,不知是不是陈立的错觉,灵狐王毛皮泛起的白光要比在荒山里时更亮。
“恭喜玩家晋升先天,脱离凡躯,修为进度将不以数据显示,请玩家自行体悟。”“晋升方式更新,由自然进阶变更为洗礼。”
系统的电子合成音被陈立忽略,他渐渐地不再关注系统,许是手里沾了血腥,又或是化蝶一梦让自己多有了一世,看开了许多。
靠在灵狐王浓密的毛皮里,想像荒山里那样好好睡一觉,眼睛却盯着高挂的月亮闭不上去。一夜看着月亮,太阳已经在东边缓缓升起,露出了鲜红的一半脸。
里院的门被推开,一个小脑袋伸了进来,看了陈立一眼,回头大叫道:“娘!先生醒了!”
清脆的声音叫醒了发呆的陈立,也叫醒了灵狐王。
硕大的狐头弯到陈立的面前,湿润的大舌头帮陈立洗了把脸。陈立冲门外招了招手,小天乖巧的推门进来,趴在陈立的身上。
在这个世界的归属感在迷茫一夜之后,被小天的声音所唤醒。
“先生,你身上好香,是不是也像娘那样偷偷抹香香了?”
“是嘛?”陈立扬起自己的袖口,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果真闻到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香味。他心生疑惑,这股香味究竟从何而来,难道是传说中的肉身成圣?
虽然他也一梦化蝶,但也肯定不会变成圣人庄周。
正在这时,唐丽娘端庄的走了进来,陈立看着佳人轻扭的腰肢,挥了挥自己空闲的右手,示意她躺下来。
“我还要去给大家做饭呢。”唐丽娘虽然脸红着拒绝。
陈立身上孤独的清香让宅院里弥漫着寂静,连练拳的时候,都没有那种呼呼喝喝的吆喝。
在鸟兽都没有的大唐,又恰逢入冬,除了厨房里升起的炊烟,没人会相信这里住着千多人。
因为没有客人会来,里院几乎成了陈立一个人的活动场所。
在柳树下支了个案台,焚了炉提神醒脑的香,陈立伏案抄写。
依照《奇花异草纲目》和《本草纲目》两本书,陈立编写了一部适用于大唐的本草大纲,用来做接下来要教授给大家的教材。
正在这时,胡大牛扯着嗓子喊着进了里院,偌大的宅子,难得响起人声。
“先生,张三教习在屋前有事找你。”这破嗓门吓得陈立一跳,手上毛笔一顿,立时一个水墨大饼出现在纸上。
本来他就刚学用毛笔,每一笔都分外小心,这几天抄书练习下来,写的字勉强能看,再被一吓,彻底没了抄书的心情。
他推开门走出去,看到笑嘻嘻的胡大牛,再想起纸上留下的那个水墨大饼,怎么看胡大牛都是在嘲笑他不会写字,陈立顿时板起脸,没好气的说道:“都跟你说多少次了,遇事别吵吵,不会敲门啊。”
本来喜庆不已的胡大牛,被陈立这顿无名火发下来,脖子缩了起来,小声嘀咕道:“我不是敲门没人答应我才喊的嘛……”
刚才抄书入了神,确实听到了点响声,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胡大牛在敲门。
“怎么,我没听到敲门声是我的错?”陈立横着眼睛,瞟了胡大牛。
对方立马摆手,连声道:“不是不是,是我敲门敲得不用心,所以先生才没有听到。”
这番说辞加上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无辜的表情,把陈立给逗笑了。
完全是他在无理取闹,对方还主动把锅背上,一点不在乎背得生硬,还装做理所应当,死活不拿下来的样子。“什么事让你这么大吼大叫?”
一听陈立问起正事,胡大牛又呵呵的笑起来,高兴的说道:“张三教习说我们也有了一套班子,想取个名字,以后兄弟们出去,也有个说法。”
“哦?这样也好,你在前边带路,我看看忙活到什么程度了。”
陈立招呼上胡大牛,就往院外走,途经外院时没有看到一个人,想来立名这种大事,应该都到外面去了。
刚出院门,便听到了门外面噪杂的声音,果不其然,真的都在外面。
才刚一走近人群,闻到陈立身上散发的清香,所有人都自觉的安静下来,在场的也只有闻习惯了各种香味的唐丽娘和小天没受这股清香的感染。
“先生你来了!”自从身上有了清香,小天变得特别粘陈立,一看到他来,立马就扑进怀里,用孝子的话说,这味道很舒服,闻着好睡觉。
把抄起小天,揽进自己的怀里,走到唐丽娘的身边,只见对方慎怪的看着他,佯怒着说道:“尽宠着他,五六岁的孩子了,就像没长脚一样。”
“没事,我有的是力气,再加上是宠自己的孩子,我乐意。”
见陈立也帮着自己说话,小天使劲的伸出自己的舌头,冲着唐丽娘做了个鬼脸,把他娘都给气笑了。
扫视了一圈,陈立看到张三正站在一块大石头面前发呆,他抱着小天走了过去。
没想到张三看到陈立冲着自己走过来,他连忙着急说道:“快离我远点,我受不了你身上的味道,你说大老爷们的,身上香兮兮的,像个娘们。”
这些天里,宅院里有声音也尽是两人斗嘴的声音,张三也偶尔学得了两句陈立说话的韵味。
“懒得和你这嘴不关门的人说话,说吧,找我什么事,我正抄书了,备好案,过段时间好传授大家医术。”
“你先看看我穿上这衣服怎么样,合不合身?”张三不管陈立脸上的嫌弃,在原地转了一圈,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白大褂。
陈立也抱着手,眼睛里带着欣赏陈家大宅隔壁王富婆养的小猫的心态,上下打量着张三。
过了好久,才点头说道:“很好,衣服不错,我们常穿,也看习惯了。”这关注的明显不是重点好吗?
张三也懒得和他争辩,而是摸着身旁那块大石头,感叹着说道:“徐老头一直在探究奇花异草对人族的用处,却没想到在北方越州早已有个少年对花草的用处了解透彻。”
看着对方感怀的眼神,陈立没有说话打扰对方。
“我跟着老头走遍大唐,看遍了花花草草,用各种走兽试药,都不敢用在人的身上。”
张三说着话,走到路边的一块青石板坐下,陈立也坐到他身边,仔细聆听着对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往事。
“老头一辈子都陷在花草里,老了老了,还不安分,脑袋一热就跑到妖族去找花草了。”
徐道子是个值得尊重的人,虽不像神农氏那般以身试药,但这却是一条为人族谋福祉的大道。
“在越州城里看你救小天的时候,我差点阻止你,因为我得徐老头毕生所传,却从没想到那一株干草能救活一个将死之人,当时我就盯上你了。”
听到这话,陈立没由来的后背一凉,坐得离远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