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医者本分

有人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段祺恩一下子清醒过来,大夫来了,阿澜有救了。

段祺恩抬起头,望向护卫身边的陌生男子,充满期许地问,"你能救她吗?"

那男子微微一愣,恭敬道,"郡主放心。"

只是四个字,段祺恩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扯着他的袖子让他蹲下,好好看看慕惠澜的情况。

那男子仔细观察了慕惠澜一番,伸出手,旁边的药童便递上了银针,他动作迅稳地扎在了几个不知名的穴位上,而就是这么几针,慕惠澜的面上就渐渐地褪去了煞白,呼吸也清晰了起来,再不是刚刚那副可怕的样子。

如同神迹,赐人生息。

见状,不只是段祺恩,围在旁边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段祺恩紧紧盯着慕惠澜的面容,感觉着手里握着的那只手渐渐回温,方才想起身边的人,她抬起头,哑声道,"大夫,谢谢您。"

衣着儒雅的男子微微一笑,面如春风,"郡主不必多礼,救人乃医者本分,应当的。"

"不,对我来说,您就是我的大恩人,敢问尊姓大名,他日,我必有重谢。"段祺恩认真地说道。

于长清见她一直对自己用着敬称,很是有些惶恐,"郡主若是光临寒舍,自是求之不得,只是承蒙郡主抬举,长清不过一介布衣,还当不得您。"

他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面如冠玉,十足的翩翩少年郎,因着身上透着一种医者的温柔随和,平日里虽是受病人尊敬,却还没有被段祺恩这样身份的人如此称谓,自然是有些不自在。

段祺恩并不想让恩人为难,很自然地改变了称谓,"那于大夫,你可以告诉我,阿澜她为何现在还昏迷不醒吗?"

于长清道,"这位小姐是受了太大的惊吓,急火攻心才得了急症,刚才经我施了这几针,稳住了她的脉搏,那急火也降了下去,如今虽然昏迷着,却并无大碍,歇息歇息,也就没事了。"

段祺恩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谢谢你,于大夫,你的大恩大德,我永远都不会忘的。"

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过医了个小症,就得了郡主这么大的赏识,于长清却知道,什么是自己不该问的。

这时,旁边有人道,"郡主,我们先将慕小姐安置起来吧,这地上冷,您们身子娇贵,若是着了凉就不好了。"

救回了慕惠澜,段祺恩的神智也慢慢恢复了过来,听闻此言,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有人从她手中接过了慕惠澜安置,她也站了起来,却因为坐的太久,腿都麻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一旁的于长清扶了她一把,才没有让她出这个丑。

待到段祺恩站稳了,于长清才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段祺恩正准备道谢,抬首却瞥见于长清脸上的一朵红晕。少年郎的脸皮可真薄。

眼下慕惠澜既然已经没事,她的心结也算是解开一个,段祺恩低声道了谢,赶紧跟上了走远的人群。

一群人急急的回了慕府,段祺恩一直守在慕惠澜的床边,直到夕阳西斜,床上的人才有了动静。正在一旁饿得打瞌睡的段祺恩一下子就清醒了,恨不得把还虚弱的人儿一把抱在怀里,但她克制住了,只是笑着看着她,但又忍不住想落泪,“阿澜,你终于醒了!我我我……”

“恩恩……发生了什么?”慕惠澜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先前危险的处境,反而是被段祺恩的神色吓了一跳。

“你还说!我让你小心点儿的,结果你还是……你坠马了,你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段祺恩把慕惠澜扶了起来,拿枕头垫在她身后,转身去桌边倒了一杯茶。

“我说我怎么浑身酸痛。”慕惠澜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还不是因为恩恩你,老说什么有危险有危险,你的乌鸦嘴啊,一向最灵验了!下次你要再说这样的话,你看我不打你!”

慕惠澜伸出手佯装要打段祺恩,只是手才伸到半空,便因为疼痛又龇牙咧嘴的收了回去。

“别逞强了,等你养好了伤,想怎么打我我都奉陪!”段祺恩把茶水递到她手上。

在内心深处,段祺恩有着说不出的开心。原本,能够重生已经让她觉得不可思议,没有想到自己不但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轨迹,就连阿澜的命运都可以改变。她不用再失去阿澜一次,不用再重蹈之前的种种痛苦。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慕惠澜接过茶喝了两口,“不过,恩恩你说话从来不算话的,快去,把这句话写下了,摁上手印,不然我怕你翻悔。”

段祺恩戳了戳她的脑门,“既然你知道我从来说话不算话,就算是写下了都没用,所以阿澜你还是……”

她的话被肚子里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断,惹得慕惠澜噗嗤一笑,把茶水都喷了出来。“恩恩,看现在的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在这里守了我很久,都没有吃东西吧。要不你先回去吧。若是担心我,大可明天再来看我。”

段祺恩亦是一阵窘迫,她去门外喊了慕惠澜的丫鬟迎雪过来,吩咐她好好照顾阿澜。机灵的丫头则吐了吐舌头,说,“就算郡主不开口我又怎么会让自家小姐受委屈。”

道了别,段祺恩再看了慕惠澜一眼,转身和未汐走出了慕府。

一路上,她没有和未汐说一个字,只是想着:能够重生,一定是上天的旨意,上天知道她有太多的不甘和悔恨,所以愿意给她机会,重来一次,还让她救下了阿澜。一定是有神明在身后帮助她。

“郡主,我们到了。”段祺恩还在愣神地往前走的时候,被未汐一把扯住了衣袖,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王府门口。“郡主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的,怕还是在为阿澜小姐的事情担心吧?”

自己一有什么情绪,身边的人就能看个透彻,她以前怎么就不觉得自己的心思这么好读懂?她点了点头,“是啊,只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什么危险才好。”

话毕,她就想抽自己。要是这话被阿澜听见,指不定又说她乌鸦嘴了。

“恩恩,你没事儿吧?”刚刚踏进家门,段锡阙就大步走了过来,一脸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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