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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那侧妃如何了?”世子妃谢氏见五皇子绕过萧琇莹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一直沉默不语后问道。

“孩子出生后,冉侧妃就脱力晕了过去,并无什么大碍!”萧琇莹淡声道,“五皇兄,去瞧瞧皇嫂吧,她这会儿还醒着的!”

五皇子闻声一震,抬眸开了地上盒子里裹了明黄色襁褓的布团一眼,重重的点头。

勇王和萧烨华上前看了那个孩子一眼,都说了几句好话后才道,“夜深了,正纳闷也该回府了,改日将贺礼送过来!”

张侧妃抱着孩子,微微屈膝,目光歉然,“今日的事情,让王爷、世子和世子妃辛苦了,来日孩子办宴的时候,再来大答谢!”

众人这才离开,萧琇莹走到最后,张廉在她身边,见她情绪不高,也没有多问什么,反倒是郑嬷嬷与张侧妃耳语几句后,张侧妃叫了身边的人将那布团包裹着的孩子装进了盒子里,与郑嬷嬷一起捡了小路离开。

“事情问了如何了?”

张廉摇摇头,“钱大人一口咬定,是他妒忌世子身份尊贵又才能出众,这才对你见死不救。而之前动手的那群人,好几个都自尽,另外一些都是不知情。”

“他们来处呢?总不会不知道吧!”萧琇莹脚下微顿,话音才落地,就听见沉闷的钟声,只有七下。

勇王最先反应过来,“丧钟七下,是嫔妃!赵贵妃这些日子身子不好,应当是她了!”

哪知,勇王的话还没有说话,又听见丧钟响起,又是七下。

这下子众人有些懵了,还是世子萧烨华开口对众人道,“宫里敲响丧钟,必定是有人过世。只是阿莹今日才受了惊吓,不便进宫,你去二公主府上借宿,之前我已经传信过去了。世子妃回府主持大局,父王、五皇子与我进宫一趟,怀瑾在宫门口等消息!”

众人点头,世子妃谢氏带着萧琇莹从侧门出去,她紧紧的拉着萧琇莹的手悄声道,“那个孩子不像是七月所生!”

“是谁生的有什么要紧呢,总是五皇兄的孩子!”萧琇莹顿了顿后才道,“而且今次之后,五皇嫂即便再有孩子也多是死胎!”

世子妃谢氏惊讶的捂着嘴巴,“这事,她不知道?”

“太医说着话的时候,屋子里就我和张侧妃,五皇嫂最好不知道!”萧琇莹叹息一声,方才五皇子的表型,明显是看出来了,可是地上的那个孩子,他仍旧是没有多看一眼。也不知道五皇妃做这样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两架马车在侧门等候着,萧琇莹扶了谢氏上马车,眼看着马车远去。

“嬷嬷呢?”萧琇莹环顾一圈后,才见郑嬷嬷手里领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

“奴婢去取郡主之前的衣裳了,便是不再穿,也该收捡好,带回府中处理了!”郑嬷嬷说道。

萧琇莹见状,便没有再多话,上了马车在一众侍卫的护卫下,去了二公主府上。

到二公主府上的时候,只见了林驸马。

“公主身子不适,一早就歇下了,特意让我在这里等郡主。”林驸马并不多话,子淡淡的说道。

正是这样的温和的相处,最适合现在的萧琇莹。

她道谢后,林驸马就说起了宫里的事情,“宫中接连敲响丧钟,都是七下,按着管理只有一宫主位才有这样的礼遇,一刻钟前,父亲就进宫去了。”

“之前赵贵妃身子就说不好,就是不知这第二位是谁了!但宫里的主位娘娘是有数的,赵贵妃、杨淑妃、沈怜妃、康妃、再有就是七皇子的生母福贵嫔,还有被禁足的丽贵嫔!这几位娘娘的身子一向康健,至于是谁,只有待父王传消息出来了!不过我这里还有一桩喜事,方才五皇嫂生下了一位小公子,虽然有些孱弱,但是太医说养养就能好的!”萧琇莹轻声道。

林驸马笑着恭喜了两句,一行人就进了内院。

公主府给萧琇莹安排的客院不大不小,但布置的很是雅致,且离主院很近,想来是二公主刻意交代的。

送走了林驸马,遣退下人,萧琇莹这才松快下来,这一松弛,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柳妈妈见状有些心疼的劝导,“好歹洗澡再睡,已经吩咐灶上准备了安神汤。之前在五皇子府,奴婢见着给您准备的汤药,竟是一口没动!”

这个时候郑嬷嬷脚步轻轻的走了进来,对柳妈妈道,“灶上的小丫头不怎么惯用,柳妈妈去看一眼,莫将熬了一半的汤药毁了就不值当了!我再给郡主把把脉,最好被受惊发烧了!”

柳妈妈闻声就去了小厨房,郑嬷嬷站在萧琇莹身边。

“嬷嬷可是有什么事情?”萧琇莹转头问道,“我瞧着您自进了公主府就有些深思不嘱的!”

郑嬷嬷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萧琇莹跟前,唬的萧琇莹精神一震,那点子瞌睡全跑没了。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反应过来后,萧琇莹连忙将郑嬷嬷从地上扶起,“嬷嬷于我并非寻常的仆妇,您若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就是!”

郑嬷嬷看着萧琇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出府的时候,张侧妃身边的婆子要将没气的孩子送出去安葬,可是又遇上了宫里出事情。那婆子与我有几分交情,都是从前在宫里当差的旧相识,之前五皇子发作了好些下人,她担心张侧妃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于是托了我,寻个地方将孩子安葬了就是。”

“所以嬷嬷就将孩子藏进了衣衫中?”萧琇莹温声问道,“我是个百无禁忌的人,嬷嬷若是因此就下跪,实在不值当!”

郑嬷嬷苦笑着摇摇头,“并不是这样!奴婢担心孩子冲撞了郡主,索性就坐了油壁小车跟着过来的,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奴婢听见了细弱的像小猫一样的哭声!”

“哐当!”

却是萧琇莹失手将手中的茶盏打翻在地,而此刻却是不能顾着的,她急急的问道,“可是那个孩子还活着?”

郑嬷嬷点头,“当时奴婢听见了哭声很是骇了一跳,但壮着胆子将盒子掀开,发现孩子虽然瘦弱,可是还活着。民间有句说话叫七活八不活,奴婢给小公子细细的诊治了一番后,发现孩子底子不足,但若是精心调养,必定能活下来的!”

然而萧琇莹却是想得更多,这个孩子的存在,必定会打破五皇子府的平衡!可是皇族宗亲不丰一直是皇族众人的心病,可不知道似何缘故,即便几代的皇子皇女不少,但是能安然长大的并不多,能活到老的更是寥寥无几。更何况这个孩子是嫡出,身份更加的尊贵不凡!

“小公子可是要送回五皇子府?”郑嬷嬷见萧琇莹眉头紧锁,便出声问道。

萧琇莹苦笑道,“嬷嬷,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当真是峰回路转,叫我为难的很!”

郑嬷嬷点头,“罢了,不管如何,能做主的五皇子还在宫里,左右也等明日了!”

“那个孩子那里,嬷嬷可寻了韵诗想法子,府中一定备着乳娘的,孩子一定不能饿着了。而且她是二皇姐的心腹,断然不会将此事宣言出去的。”萧琇莹沉声吩咐道。

郑嬷嬷点头,出去片刻后,带了一个小小的盒子进来,打开后,露出了明黄色抱着的一团,萧琇莹掀开襁褓,见到了里面瘦弱的孩子,不由心软。

“交给我吧!”萧琇莹接过襁褓,孝儿不舒服的皱了皱鼻子,小声的抽泣着。

郑嬷嬷点了灯笼,悄然出了院子。

片刻后,韵诗带着一位年轻的妇人进来,给萧琇莹见礼之后道,“这是府上准备的奶娘,姓秋,郡主可放心用。”

萧琇莹点点头,从头上拔下一只金钗赏给那秋妈妈,“小公子身子弱,你好好照顾他,有什么缺的就来寻我就成!”

秋妈妈显然是被提点过,恭敬的接了金钗,收好后,就从萧琇莹手中接过了寻常花色包裹住的孩子,小声的安慰起来,不多会儿孩子就小口小口的吃着母乳了。

见小公子不再哭闹,萧琇莹心渐渐的稳定下来,移步去了东厢房,这才与韵诗说话。

“这孩子的来历,郑嬷嬷可告知你了?”

韵诗点点头,“方才从宫里传来的消息,过世的是赵贵妃和丽贵嫔,赵贵妃突发疾病,太医没能救治回来。而丽贵嫔听说是突发心悸而死,死的时候,皇后正领着二皇子府上的正妃和庶妃去看她,还说了好些话,说没就没了!”

“宫里的事情,自然有皇后娘娘操持!”萧琇莹淡淡道,“明日一早,你家公主还好,只怕驸马是免不了要进宫的!”

韵诗沉默片刻后突然跪在萧琇莹跟前。

“你可别跪!”萧琇莹下意识的觉得不妙,方才郑嬷嬷一跪,就已经给她跪出了个天大的麻烦了,如今韵诗再跪下,她实在是无力招架。

萧琇莹的这厢反应,倒是叫一肚子话的韵诗无处发泄了。想了半晌才道,“奴婢就是给郡主想法子给小公子寻个安稳的去处的!”

萧琇莹眯了眯眼睛,“你且说说看!”

“郡主,二公主肚子的孩子,已经被太医确诊先天不足,生下来一定是个死胎!”韵诗沉声说道,“此事公主还未声张,连驸马那里都没有说,就是怕叫驸马知道了,激着驸马,加重驸马的病情!”

萧琇莹瞬间就明白了韵诗的意思,“你是想李代桃僵?”

幽暗的灯光下,韵诗沉静如水的脸重重的点头。

萧琇莹沉吟片刻,再三斟酌后道,“这倒是个好法子!左右五皇兄那边已经将消息送到了皇上耳中,若是再将孩子送回去,只怕会引起不详流言,与孩子不利。若是得了身为姑姑的二皇姐的照料,便是来日里孩子长相不想二皇姐和林驸马,也是有说处的。”

韵诗忍住心头的跳动,缓缓点头,“只要郡主同意,奴婢这就告知公主!”

萧琇莹按着想要起身离开的韵诗道,“不急,至少要等林驸马离开后,我亲自与二皇姐交代清楚这孩子的事情!”

韵诗想了想,萧琇莹同二公主说,必然会比自己容易,就不再坚持。

用了安神汤,柳妈妈伺候着萧琇莹上床之后就要出去,却被萧琇莹拉住,“我心里害怕,白日里见了那么多的死人,妈妈今日陪我睡可好?”

柳妈妈最是见不得萧琇莹可怜巴巴的神情,对她要求无不答应,自然是歇在了萧琇莹身边。

临睡前,躺在柳妈妈怀中的萧琇莹总算松快了些,若是来日事发,就冲着柳妈妈不知情必定会安然无恙的!

次日一早,林驸马就换了一身孝服,带了随从就匆匆出了门。

萧琇莹带着郑嬷嬷进了主院,韵诗将其迎进正屋。

二公主沉寂的坐在床头,轻轻的摩挲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眼眸中不再是之前光芒万丈的自信而闪耀的神采,只剩下一片死寂。

韵诗担忧的看着床头的二公主,待萧琇莹坐到床前后,对着屋子里的众人招招手,众人知机的退了出去,留下她郑嬷嬷两人在屋子里伺候就退了出去。

“皇姐的事情,韵诗提了一些。”萧琇莹开口说道。

二公主这才抬眸,递上一个疑惑的眼神。

“郑嬷嬷是祖母给我的,颇善医术,尤其女子。不如让嬷嬷给皇姐把把脉,如何?”萧琇莹缓缓说道,语气温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

二公主了然的苦笑一声,“太医确诊了,还有什么可探的!听了这话之后,不过是白白伤心而已!”

腹中的孩子是她和驸马的心头肉,一朝不慎就因故断了生机,如今在金贵的药保着,也只是苟延残喘多存货些时日!

萧琇莹默了默,“试一试,再坏就是眼前这个局面而已!若是真的有法子,兴许是个转机!”

二公主眼睛一亮,犹豫片刻后终究是点了点头,伸出一截纤细如嫩藕似的玉臂,“劳烦嬷嬷了!”

萧琇莹起身避开,郑嬷嬷上前,仔细的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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