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七章
勇王得知萧琇莹回到府上之后,带着一双孙儿就从书房过来。可是父女见面之后,却是莫名的有些诡异气氛在空气中流动!
还是萧琇莹率先开了口,“许久不见父王,倒是觉得您又风流倜傥了几分呢!”
如此俏皮又欢快的话一如既往的叫众人笑了,跟在勇王身后的一双孩子蹦蹦跳跳的到了萧琇莹身边,叽叽喳喳的同她说话,气氛倒是恢复了之前的平和中带着一股欢快的气氛。
没多会儿的功夫,谢氏的丫头就将许老大夫请到了东院,萧琇莹见状拿了随身带着的物件将两个孩子哄去了西面的厢房里去玩。
许老大夫家里历代从医,他自己是早些年因为不耐内廷斗争的缘故,从宫里退下来的御医,在京城的东街上面开了一家医馆,素来是有些名声的。
老大夫见了众人微微拱手一礼,“见过王爷、世子妃、郡主!”
众人颔首回礼,勇王请了许老大夫坐下之后,有些奇怪的看向世子妃,“许老大夫轻易不出门的,你们怎好劳动他老人家!”
许老大夫再次拱手笑道,“王爷言重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原是老朽的本分。何况是王爷府上的事!来传话的姑娘说是郡主不舒坦,就是不知道郡主是何症状?”
勇王一脸紧张的看向萧琇莹,急切的问道,“阿莹,你是如何了?”半点都没有考虑道,为何萧琇莹请大夫看病不在自家的府中反而要在王府?
萧琇莹回以微微一笑,“父王,女儿大了,有些话是不能对父王说的!不过您放心,许大夫是嫂嫂请来的良医,准没有错处!”
提及的谢氏也安慰道,“父王若是不安心且等一等,让儿媳请了许大夫到内室为阿莹看看如何?”
勇王连连点头,等他们几人进了内室之后这才想起,“老大不是在内室养病么,为何老大就听得,本王就听不得?”
进了内室之后,许老大夫抬眸瞬间就看到了躺在软榻上的英挺男子,在触及到他脸色的时候,瞬间就变了脸色。
“世子妃和郡主是想要老朽为世子看病!”
谢氏和萧琇莹对视一眼,谢氏开口道,“老先生慧眼,还请老先生体恤我等一二。世子养裁些日子了,一直不见好。无奈之下,借了旁的由头将老先生请来看病!”
而许老大夫并未依言上前去,反而捋了捋发白的胡须道,“世子生病,应当由太医院的太医前来问诊才是,老朽虽然颇通岐黄之术,可真论起来,知道的方子并不比太医们多!”
“许老大夫您是在太医院里混过的,里面的弯弯绕绕,您比我还清楚!医术他们是有的,大多是时候,他们也会顺从己心,医病救人。而是总有那些时候,身不由己,而我与嫂嫂可不能明知道他们身不由己的情况下,还任由他们医治大哥,您说呢?”萧琇莹后退一步,正好将许老大夫的退路堵了去。
许老大夫面色不变道,“郡主说笑了,太医院的太医有数十位之数,其中必然有世子妃和郡主属意的人选,老朽年迈,家中小儿还小,当年之事,老朽不敢再来一次!”
当年之事,萧琇莹也是略有耳闻的,还是小时候太后和桂嬷嬷闲聊的时候提及,因为是内廷秘闻,知道的人不多。许大夫原是有一位出色的儿子的,子承父业也入了太医院。许是天妒英才,年轻的许太医宁折不弯,被后妃陷害,自尽与皇上和太后面前。虽然事后,皇上和太后也做出了惩戒,可比起年轻的许太医的死,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中年丧子的许老大夫心灰意冷之下就从太医院退了出来,带着一双孙儿在东街上开了医馆胡口。
世子妃见状,心下焦急,许老大夫医术如何,自然是不用细说的。除了太医院的人,就数他的医术了得。若是许老大夫撒手不管,一时间还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了!
面对许老大夫的不合作的态度,萧琇莹不过是微微眯了眯眼睛,而后正色道,“许老大夫不该拒绝我,哪怕单单是为了您枉死的儿子儿媳!”
许老大夫神色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萧琇莹,见后者郑重的点头之下,他心下燃起一种久违的熊熊大火,“万一不成呢?她可是有皇子的!”
“许老先生,您知道在赌桌上拼的向来都是运气。而我萧琇莹纵横京城的大小赌馆,从来就没有输过,您压我一局,能输么?退一步将,就算是输了,您下的赌注并不大,有我们在前头当着,想来您带着孩子们跑是来得急的!只是,若是您因为担心输就放弃为许太医报仇的机会,心甘么?”萧琇莹循循善诱的说道,声音像极了赌坊里劝人玩一把的庄家。
许老先生面色几近变化之后,终于在萧琇莹漫不经心的目光中几步上前走到了躺在软榻上的世子身边。
日头渐渐西斜,皇上在处理了户部和工部的纷争之后,心头不觉松快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一多了几分,即便来福送上来的茶冷了一些,他也并未在意。
来福见皇上的心情不错,试探的开口道,“皇上,淑妃娘娘那边传了话过来说四公主醒了,太医正在瞧病,皇后娘娘也过去了。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皇上喝茶的动作一顿,瞥眼看向来福,吓的来福连忙换了别的话题,“今日下午的时候,婕妤娘娘送了您最喜欢的酒酿圆子,吴荣华派人送了帘子羹过来,都是极好的东西,这会儿酉时,传膳早了些,不如您选了一样垫一垫?”
皇上沉思片刻,点点头,选了酒酿圆子后才对来福道,“苦了她了,没了皇儿还这样为四丫头说好话!对了吴荣华那边可还好,朕算着时候她该是要生了!”
来福从小太监的托盘上接过了酒酿圆子放到了一旁的小几子上,伺候皇上坐下品用,瞧着皇上的脸色开口道,“是,还有半月就是产期了,皇后娘娘一早就将接生嬷嬷和奶娘准备好了,还请了吴荣华的母亲进宫看望。二皇子府的高庶妃和五皇子府的冉侧妃也约莫是这个月末下个月初的时辰!到底是皇上您的福气好,就是不知道是吴荣华的七皇子在前头还是二皇子府的高庶妃、还是五皇子府的冉侧妃的孙儿们生在前头!”
皇上眉毛一挑,“二皇子就罢了,五皇子膝下空虚,虽然他的那个侧妃不像话,但若是能上下一儿半女的也好,可惜了五皇妃的那个嫡子,幸好她再度有孕,说起来,皇后这几次倒是贤惠多了,非但没有再给五皇子纳妾,反而多多的赏赐五皇妃,等他们的孩子都生出来了,也算是五皇子的福气!”
来福听了后,在心里记了一笔,连连称是。
“皇上可要过来的意思?”坐在东面炕桌边上的皇后一身绛红色金丝牡丹宫装,衬得她越发的端庄明媚,眉宇之间带着少有的独属于上位者的凌厉之感,更为她增添了几许雍容的气度。她见了忆翠缓步走到跟前,抬眸看了床榻前忙活的众人低头饮茶的瞬间悄然问道。
忆翠摇摇头,“来福公公传来话,皇上这些日子为了工部和户部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加上前头那些弹劾的折子才平息不久,冬祭的事情又提上了章程,这会儿还在忙。皇上只说宫里的诸事请娘娘做出即可,您一向处理的极好!不过奴婢听说,下午的时候安婕妤送了一碗酒酿圆子去,吴荣华送了一碗莲子羹去!”
皇后挑眉淡淡的笑了,低头喝了一口茶。
忆翠见状继续说道,“旁的也就罢了,安婕妤倒很是上道,吴荣华那里也没有恃宠而骄。这几日二人都时时有送东西或者请人去问安皇上的,倒是要辛苦娘娘在料理宫务的同事,还是分心照看义安公主的病情!”
皇后淡淡的开口道,“那里用本宫,淑妃照看的精心,皇上和本宫很是放心。对了晚些时候你将接生嬷嬷和奶娘送到吴荣华那里去,让吴夫人仔细点,吴荣华是头胎,吃食上万不可掉以轻心!安婕妤那里,终究是可惜了孩子,吩咐内府她宫里的需求不许苛待了!”
忆翠弯腰恭听,应答记下。
这厢话毕,床榻周围的人都惊喜的道,“公主醒了!”
皇后闻声抬头看去,只见众人都退让开,院正在为四公主把脉,杨淑妃守在一旁,低垂着脑袋,似在看四公主的状况,不知道的只以为她才是四公主的生母!
皇后心心底忽而冷笑一声,她兀的想起了从前的一桩尘封旧事,在贤妃身亡之后,四公主无依无靠,皇上依着贤妃临终所托,将她记在了皇后名下。但是皇后那会儿身怀有孕,自己有一双儿女照顾,还要料理宫务,根本就无暇分神再照顾一个孩子。皇上就曾打过杨淑妃的主意,想让淑妃照顾四公主,可是没想到皇上的话还没有开口,杨淑妃又病倒了,这件事情才作罢!
从前只觉得杨淑妃病的不时候,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心惊,似乎杨淑妃身子弱,但并不是不能生孩子,可是什么时候传出了淑妃不能生孩子的消息呢?
“娘娘,太医说义安公主的毒素已经逼出了大半,再多些时候就能痊愈了!”耳畔是杨淑妃温柔的嗓音
皇后在抬头的瞬间就带上了一抹端庄的笑容,“辛苦你了,这些日子一直苦心照顾着她!既然无碍了,待她能下地了,就派人送她回公主府,沈驸马只怕是担心的很!”
杨淑妃微微颔首,“照顾公主是臣妾该做的,当不得娘娘一句辛苦,但愿公主能慢慢恢复过来!公主还醒着,娘娘要不要去和公主说说话?”
“是该对公主嘱咐几句的!”皇后说着就起身走到了公主身边。
义安公主虚弱的躺在床上,见了皇后缓步而来,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心里越发的没底。
而皇后关切的将她的被子捻了捻,当着众人的面,很是慈母一眼的嘱咐两句,最后还道,“微微也病倒了,你们姐妹二人只怕是流年不利,等你们裁了一定得去多拜拜药王才是!”
四公主闻声之后,脸色刷就白了,她知道皇后一定是将二公主中毒的事情算到了自己的手上,说不定自己中毒就是她所为,这样想着,只觉得心疼难耐,发出了难受的声音。
“知道你担心你皇姐,只是你放心,她福大命大,和腹中的孩子都没事,你且放心就是了!”在皇后阴毒的目光中,四公主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那双保养得以,宛如双十年华女子的手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凉沁的触感一层一层的渗透到了心里深处。
满意的看着四公主变化莫名的脸色,皇后这才起身准备离开,“好了,你就安心养病就是,淑妃瞧着脸色也不大好,既然四公主这里无事,留下积年的老嬷嬷照看,你得空也休息一会儿。本宫得回立政殿料理宫务了!”
众人拜送皇后,杨淑妃亲自将皇后送到大殿门口。
深秋的阳光落在人的身上,说是温暖,可时时刮过的冷风将那一抹浅薄的温暖带走了。
萧琇莹从来都没想到,一向顶天立地的大哥萧烨华会中毒!
是的,萧烨华之所以会病倒,初初从表现上看着似乎是积劳成疾,需得精心调养,可事实却是他中毒了,而且中毒的时日不浅!
世子妃谢氏在许老大夫将脉象的结论告知的时候,就立即红了眼睛,几乎是同时就掉下了眼泪来。
“此毒可解?”萧琇莹将看向床榻上的大哥的目光收回,问道许老大夫。
许老大夫点点头,“可解,且并不难!因为此毒来自西域,解药却在中原。若非老朽昔年曾随祖上去过一次西域,只怕今遭也看不出来的。”
萧琇莹默然片刻后冷笑道,“当真是瞧得起我们,用这样的法子对付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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