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疑
传说在万年前,仙魔大战,魔尊落败,肉身被毁,魂魄分崩,魔魂被仙族封印,魔魄则遁入了下界。也是从那时起,有一部分凡人才开始被天道允许修仙。
天道是要借助这些修仙者,将魔魄每觉醒一次的转生之身,永远的扼杀在下界。魔魄不出,魔魂便会永远的封印,魔尊得不到合适的时机,将永恒沉睡。
这么多年来,各大修仙门派也一直以除魔卫道为大任。魔物便是东方昊天的魔魄遁入下界后,开始滋生在人界的。数万年来,除之不尽。
所以魔魄的转生之身并非空穴来风之说。
澹台云重既说有,但又道:“不过白纸黑字的记载,却没有可查的先例。”
暮渊雪道:“是没有先例可查,也不能说明她就不是,凡事总有个第一个开始的,若她就是了?如果仅凭印记觉得还不够的话,那就证明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是不是东方昊天魔魄的转生之身,自会水落石出。”
就见骆长天点下巴,“是何办法,说来听听。”
封魔塔里,陆寻之只以为自己被关了地牢,韩裴别在石牢门上的萤灯,成了石牢里唯一的光源。陆寻之坐在石牢门边,靠着头,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关起来了。
一开始,韩裴并没有觉得自己这个陌生人是个闯入者,是自己的反应,在咬了韩裴之后,让韩裴察觉到自己是个不明闯入者。韩裴试探了自己,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还撒谎……后来湖边上来了人,陆寻之再回想当时,应该是他们发现自己来路不明了。
偏偏自己又说不清自己如何来的,被关起来,似乎顺理成章。
但如果只是因为自己撒谎,陆寻之感觉,自己不至于被关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整个地牢黑漆漆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似乎只有自己。陆寻之越想越是不安,不安的往萤灯光下挪了挪,如果那个人再来,她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
时间感觉很慢,让人心烦意乱。陆寻之逼着自己安静的保持冷静,完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死寂里,终于又有了脚步声。
陆寻之猛的站起来,抓到石牢门上有她手腕粗的铁链上,弄出一些响动,“是不是你?”
那脚步声一顿,像是有点意外,韩裴淡淡的声音从深处的黑暗里传来,“怎么会是我?就不能是别人?”
“不知道,感觉。”陆寻之话语平平的如实回道。
韩裴出现在她面前,伸手要提牢门上的萤灯,“灯倒是忘了。”
陆寻之的手枪在桃树枝上,“能不能……留给我。这里,很黑。”
“怕黑?”韩裴袖起手打量她,淡淡的绿光映衬着她波澜不惊的小脸。一双眸光清澈沉静,睫毛生得特别的长,却并不像一般少女那样看起人来顾盼生辉。她的目色是不经意和不在乎,好像什么都看在眼里,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眼中。虚无缥缈得很。
“我看你不哭不闹,明明天不怕,地不怕才对。可别想打我萤灯的主意。”
陆寻之攥着那桃枝的手紧了紧,“我闹什么,闹要是有用,我肯定不会被关进这里。你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我撒了谎,在你们万流该关多久?”
韩裴目色微动,陆寻之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她说自己是撒谎才被关的,她是在反证自己并不是因为撒了个谎才被关的。
韩裴身形一闪,进了劳里,撩袍坐下,手指一点,点了个拳头大的光球出来。柔柔的白光照不开多远,却比萤灯要看着让人舒服得多。
萤灯是绿的,是冷的。
“来坐,咱们聊聊。”韩裴朝陆寻之指了指他对面。
陆寻之没有拒绝,过去如他那样盘膝坐好。
韩裴问她,“你知道为什么我知晓你在撒谎吗?”
陆寻之摇头。
“我万流有一上古传世的神器,破魔令。四海八荒,不论是哪里出现了魔物,破魔令都会给与警示。这些魔物都是随上古魔尊的魔魄一起遁入的下界,已有上万年。魔物至今有之,是因为魔尊的魔魄至今都藏在下界。而我们修仙门派,必与魔道势不两立。你看你一个小姑娘都知道用魔物诓我们去帮你抢回你爹的尸骨,你说说,这说明什么?”
不等陆寻之说。
韩裴自己告诉她道:“一是说明魔物强大,一般门派对付不了。其次,便是对魔物,我们仙门绝对重视,旦出现,必除之。”
韩裴话到这里打住,看着陆寻之,话锋一转。“所以你那个办法确实也可行,进了太吕宗,我们的人必定得见见你父亲被魔兽袭击的尸骨。因为魔兽嘴下,可还没留过尸骨,我们肯定得看看,你说的那郑长老不敢不给,他不给,他太吕宗还得惹一身骚。等我们的人见了你父亲的尸骨,必然知道你父亲不是死于魔物,届时,你也不需要解释,只要哭就好了。可是这样?”
陆寻之长长的睫毛低下去,柔光在她下眼上刷上斜长的倒影。她抬眸,承认,“你都能猜到。”
韩裴笑了笑,“对了,葬了你父亲之后,你有何打算?”
陆寻之愣了愣,不明白韩裴这话锋一转,到底想说什么。但还是答道:“修仙,父亲的仇,我一定要报。”
“就为了报仇,就去修仙。别浪费时间,不如你求求我,哭一个,哭得我心软了,兴许抬手我就给你报了。修仙可没你想到的那么容易。”韩裴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笑,抬手,拨了拨悬在他们中间的珠子。
“做一个凡人,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陆寻之坚定道:“父亲的仇,我一定要报,绝不假以人手。”
韩裴啧了一声,“那你可知自己的灵根?”
“灵根?你知道我是什么灵根?”陆寻之只知道自己定是有灵根,不然郑业远那日让自己握住的测灵器不会有反应。但却不知道是哪等灵根。
韩裴叹了口气,提了提袍子起身,“行了,该走了。”眨眼间,他就出去了,提走了萤灯。
还浮着的那颗珠子竟却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