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是垃圾，总会发臭
鹏城的深冬, 也有几分萧条。
可有太阳的时候，城市里依然明媚, 太阳照在身上, 也是暖的。
周倜吃过早饭，坐在袁朗房间的大书桌上将已经写完的《牌局》10集剧本整理了下。
这是葛小玄修改过的版本，可以算是开机前的最终本。
50集分集已经全部完成, 袁朗这边也看过, 给她打了预付以后的第二笔款。
周倜这个新年, 可真是个丰收年。
新年新气象, 令人振奋。
大年初三, 练习生们开始陆陆续续回来。
周倜也准备开始工作了，《牌局》要继续写，《偶像养成》也要继续盯。
不能偷懒啊。
不过，在开始工作前, 她准备先做一件让自己兴奋和振奋的事情——
她轻快的、手指跳舞的、点开了微博。
入目的果然有讨论《卦传》的，但是居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多。
大多数微博都还在讨论春晚和《君心》的完结。
她翻了一会儿，发现《卦传》掀起的水花, 似乎比她想的还少。
她本以为至少会有许多骂的呢。
难道是王新宇他们花钱删帖了？
这是花了多少钱？删的这么干净？
她抿住唇，忙点开‘卫视小露电’去看收视率报告。
发现《卦传》第一天的收视率居然不错, %，真是很好的开门数据啊！
居然？
周倜皱了皱眉，正巧袁朗捏着杯枸杞热水一边友曾经在微博、知乎等地方，自发的留言说没有那么差。
质感和演员演技都还在线之类的话，都还说的出来。
可到了第四天，网友们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那些曾经夸过《卦传》的，更觉得自己仿佛被渣男骗了感情一样，极度的恶心。
自己曾经居然替这样的剧说话？
难道自己是sb吗？
自己当然不是sb，那只可能是这部剧欺骗了我！
被欺骗的网友们无比的愤怒。
四天，8集电视剧，按理说，前面三集就该完全吸引住观众了——实际上美剧都是第一集前面5分钟就要抓住观众的心的。
但《卦传》前面三集里虽然有男主大杀四方的剧情，奇怪的是观众居然并不觉得爽。
周倜专门给袁朗做了《卦传》分析报告，帮他和团队一起分析这部剧扑街的原因，解释很多观众的反应的原因。
之所以前面男主明明大杀四方了，观众不觉得爽，是因为男主这个角色，没有得到观众的认可。
一个你根本没有办法投注感情的人，无论是中了彩票，还是被人杀，你都不会有太大情绪波动的。
就是那种，关我屁事的感觉。
前面男主一出场，就是战斗，没有任何生活向的内容，也没有进行细节描绘 。
比如《还珠格格》也会在开头，介绍一下小燕子是谁，而且会通过几个小剧情，让你了解小燕子这个人性格无比的跳脱活泼。
再比如《人民的名义》开头是老农民处长在家吃面，而不是立即上来就是陆毅的角色冲突对峙。
这些都是先让观众看到角色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是个有自己性格和特征的人。
观众认同了这个人作为人类的存在，知道这个人会死会痛会难过，再去看着这个人经历一些事时，才会跟着有情绪起伏。
你《卦传》开头上来就大场面，不明所以的打怪兽，没有介绍没有铺垫。
倒是不啰嗦，节奏很快。
可你的快节奏和简洁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不啰嗦’本身吗？
当然是为了服务剧情好看了。
——《卦传》的开头就是完全的本末倒置。
盲目的追求大场面，快节奏和简洁。
就搞的观众很莫名其妙，上来先看了一堆‘突突突’‘哐哐哐’‘当当当’。
自然一脸黑人问号，完全不明所以。
这边t视频的团队拿着《卦传》做负面教材，各种整理分析报告。
那边王新宇却没办法这么冷静。
他已经快烧不动钱了。
父亲现在全新投入在最近刚上映的一部电影上。
王家最大的产业是在院线上——宏达企业掌控这一线城市%60的院线资源，二线城市的40%院线资源等。
且宏达企业构建的国内商圈遍布各大城市，甚至还在构建华夏国迪士尼般的线下游乐园品牌。
王新宇的父亲王森既是宏达企业的富一代，国内真正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家。
掌控着巨大的资本，因为掌控的企业，也使得他们拥有着常人无法匹敌的权利。
最近一部投资几亿的电影上线，这部电影里，王森的宏达也入股20%，所以在院线排片上，王森一直在紧盯安排。
王新宇已经背着父亲，压着宏达总公司投资部的老大，给他转了5000w的补丁资金。
因为是小钱，对方才能帮着他拨款。
可再超过这个钱，宏达投资部的老大也不会再帮他了。
他现在到了只要想继续花钱删帖买水军，就必须去跟父亲全盘托出的地步。
咬着牙，他心里苦的冒黄莲。
原本他在国内做投资，父亲是根本不管的。
他这些年也没有赔什么钱，父亲又只有他这么一个独子，是以相对比较自由。
这次他虽然投资的是国内最大的电视剧，但对于父亲王森来说，电视剧圈儿就是小打小闹，根本不上心。
所以压根儿没关注王新宇在作什么。
大多数大佬大概都还觉得：一部国产电视剧而已，能花多少钱？
赚都赚不了多少。
王新宇手脚冰凉的呆坐在别墅客厅里，今天鹏城终于没有炙人的太阳。
可阴沉沉的天气，却让他心情更加低糜。
整个人都像被泄了气的皮球。
一想到世人看到他此刻的颓丧败相，会如何嘲笑他，他就受不了。
他现在已经不敢看微博，不敢看知乎，不敢看公众号……了。
嘴角立即起了一圈儿火泡，上火上的厉害。
身体不舒服，喉咙发炎，整个人都像在生重病一般。
王新宇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痛苦。
他仿佛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词语，叫做‘无能为力’。
他已经呆坐在椅子上一个小时，仿佛只是在拖时间而已。
可他真的无法站起身来，一想到父亲可能有的脸色，他就走不出这个门。
电话突然响起，吓的他一激灵。
新买的电话铃声还有些陌生，他恍惚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张亚萌朝着王新宇望了一眼，她今天准备离开这里了，虽然很担心得罪王新宇，可是他身边实在呆不下去了。
她真的很担心他有一天会忍不住杀了她，他今天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他像个疯子。
王新宇接起电话，对面立即传来于毅的声音：
“王总，这可怎么办啊？你看了微博没有？都在骂……”
声音无比的焦虑，嗓子也有些哑。
于毅这两天也尽了力，电视剧的利润原本就没有想象中那么高，收视率的购买又格外贵。
他原本是可以买买的，但是买收视率这种事，从1%%这种锦上添花尚可，，%那就太贵了。
加上，他现在很担心平台和电视台那边会因为收视率低的问题，卡左面的尾款不付。
有了这一层顾虑，于毅更不敢乱花钱了，他烧不起啊。
而且，这几天y视频那边已经开始电话他怒斥《卦传》内容差，说广告那边已经收到商家投诉，可能要损失很多钱了。
电视台那边甚至电话他说可能从黄金档撤到半夜的周播榜……
听说，有好几家影视公司，开始疯狂联系水果台，想用自己家的新剧，顶掉《卦传》上档黄金档。
于毅这几天忙的不行，每天晚上觉都睡不着。
就算最大的损失在王新宇这边，可他最好也只能落个不赔不赚——但要知道！他聘请员工是要花钱的，水电费是要花钱的，公司是有日常消耗的啊！
这么一来，他去年一年几乎白忙活了，仍然是巨大的亏损啊！
王新宇听到于毅的声音，几乎被一口气梗死。
他仰起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憋屈和愤怒。
可深呼吸两次后，还是无法压下胸腔中的极大愤怒——
这是所有情绪，包括恐惧和悔恨等等一起转化而成的愤怒，几乎可以将他手里的手机烧掉。
当他开口时，站在远处的张亚萌甚至下意识的缩了下肩膀，哆嗦了下。
“你是脑子有病吗？我c你就是坑老子的钱！”王新宇几乎是咆哮出声的。
对面仿佛被镇住，许久没有声音，好半晌，于毅咳嗽了两声，才勉强道：“王总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要是知道这剧这么烂，怎么还会继续拍？我的时间不要钱的？公司这么多员工不要钱的？谁知道现在观众的口味变了？咱们剧您也是看过的，不也觉得很酷炫的吗？”
“去你m的吧！你的时间值个蛋的钱？你这种能力，还开什么电视剧公司，你怎么不去干脆抢钱算了？我看你很在行啊。”王新宇的声音逐渐从咆哮转成冷语，说话时忍不住的有些气喘。
这几天他觉睡不好，饭吃不好，怒吼后甚至觉得有些头晕。
“这肯定是袁朗他们做了手脚！买了水军坑我们，黑我们，引的市场跟风觉得咱们的剧不好。说白了就是别人都骂的东西，也就不看了。咱们的剧肯定没有这么差！王总，咱们可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您可不能不管啊！”于毅声音带着苦苦的哀求，可心里却也是恨。
你王新宇有什么脸骂人？
当初是老子逼着你投资的吗？
你看过剧本看过样片了，非要投资，高价也要抢！
现在出了事儿了，反倒把锅都甩给别人？
这项目几乎所有钱都是你王新宇投的，你现在就算骂我，又能怎么样？最后损失最大的，还不是你！
王新宇被于毅堵的喘不上气，他咬住下唇，硬生生沉默了许久，恨的眼睛里几乎滴出血来。
他咬牙切齿道：“袁朗……”
于毅忙道：“这几天y视频那边赵副总天天找我，还跑到我办公室来堵我，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赵副总那样子像是要杀人了一样，咱们再不买些收视率，水果台那边一把《卦传》撤档到晚间周播档，那这部剧就彻底完了啊，王总。钱都打水漂了啊……”
王新宇攥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着，许久，才冷冷的道：“放心，我会处理。”
说罢，他便挂了电话，狠狠将手机锤在了桌上。
新买的手机屏幕上，立即裂了一片蛛网。
王新宇双手撑着桌面，有些绝望的盯着手机屏幕。
像是整个人都脱了力，快要晕倒一般。
张亚萌正背着自己的小挎包，拖着拖箱走过客厅，看到王新宇这样，便站在他身边，诺诺的道：“亲爱的，我这两天有个通告，要出差去b市，你……你千万别太上——”
她话才说了一半，王新宇突然像被电击一般一个激灵挺直了身体。
他霍地扭头朝着张亚萌望过来，表情如罗刹般狰狞。
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年轻面孔，突然像是老了好多岁，双眼充血，此刻瞪圆了带着仇恨瞪着张亚萌。
仿佛要杀人。
张亚萌吓的一下梗住，下意识的便往后退了一步。
王新宇如果真是杀了她，只怕也能花钱将事儿平了……
她……她双腿忍不住有些软，心慌的一下便冒了一脑门儿汗。
“贱人……都是tm的你给老子惹事儿！”他猛地怒吼，伴随着愤恨的怒吼，他快速上前一步，朝着张亚萌的脸便狠狠的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