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偷饭

回到后院儿之后，杨三用白酒把老者的鼻子头儿清洗干净，擦上了些金疮药，然后仔仔细细的给老者安回到了鼻子上，虽然看上去还有些不妥，但是总比没有强吧。

把鼻子头儿安好之后，杨三转身要把白酒倒掉，留着他也想不出会有什么用，然而老者急忙拦住了他，只见老者拿过酒碗，一仰脖儿给它喝了一个干干净净。

杨三就不明白了，这酒到底有什么好的，辣嗓子不说，而且喝完后脑袋还发晕，可是就是有人喜欢喝，六爷爷那人更是酒不离身，并且他那酒都是药酒，酒劲儿特别的大，也特别的呛，不过六爷爷不是嗜酒如命的人，只是在闲暇的时候喝几口，好让自己忘掉一些事情，尽管到现在杨三也不清楚六爷爷到底是要忘掉什么。

看来这位老头儿也是一个好酒之人，一大碗酒喝下去之后一点事都没有，并且还很喜欢的样子，看来他到不是想忘掉什么，而是真的喜欢，早知道就该把那一坛酒都给他搬来，让他喝个够，就算是自己赔礼道歉了。

杨三是懂事之人，他见老头儿喝完酒之后，赶忙把牛肉给端到近前，老头儿没有客气，伸手抓来就吃，并且看他的吃相，像是很久都没有吃东西一样，本来杨三是打算自己拿来吃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大盘儿牛肉还不够老头儿一个人吃呢，没办法，只有眼巴巴的看着老头儿把一盘子牛肉都给吃完了。

果然和杨三想的一样，老头儿一口牛肉都没剩，全都给吃完了，吃完后还说：“既然是你小子送给四爷爷吃的，那我就可以放心的吃啦，你四爷爷我可是都饿了好几天啦，好不容易才到这儿休息休息，没想到还遇到了老六的人，真是意外，意外，想我钱老四有一身的本事，金银财宝也是数之不尽，用之不清，竟然还要到处挨饿，说出去让人笑话，可是谁让自己在兄弟面前发了誓呢，再也不能偷，所以即使有金山银山，可惜不在身边，有什么用呢，即使有一身的功夫，如今也不能任意的施展，活的当真还不如一个乞丐。”

杨三不知道老头儿在说什么，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一个头绪，看样子老头儿倒像是在自言自语，真是一个怪老头儿，不过这一点他倒是与六爷爷很像，六爷爷就经常自言自语，每当杨三听他讲故事，讲到最精彩的时候，他总是要自言自语一番，讲的都是一些与故事无关的题外话，也都是些杨三听不懂的话。

看情况现在是不能走了，哪有刚与人认识了就要走的，那样也太不礼貌了，还是听听这位钱四爷说些什么吧，没准儿他能告诉自己一些关于六爷爷的事情，六爷爷的过去就像是一个谜，杨家堡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过去，只知道他离开了杨家堡有三十多年，回来的时候也是独自一个人回来的，并没有在外成家的迹象，看来这位钱四爷应该是六爷爷在外面认识的朋友，并且看样子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肚子又在咕咕叫了，刚才可是把肚子里面的东西全都给吐干净了，想想就觉得可惜，如果不是前厅有那些人在干那些下流的事情的话，杨三现在还真想再返回去拿些吃的，他看到桌子上还有好多没有吃完的牛肉和肉包子呢，放在那里不给它们通通吃掉，杨三觉得就是在浪费东西，换做是他早就给吃的一干二净了。

钱四爷吃完后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喊你小子吧，对了，还没问你，你是个男孩儿对吧，你是站着撒尿对吧。”说完钱四爷就已经把自己给笑翻了，像一个老山羊似的在草料上打起了滚儿。

杨三一脸的茫然，怎么这个钱老头儿这样的奇怪啊，这也能算是一个笑话么，这笑点又在哪里呢，自己看上去哪里像是女孩儿啦，不过出于礼貌杨三还是勉强的笑了笑，笑过之后杨三回答道：“四爷爷，我叫杨三，您喊我小三子就行啦。”

钱四爷一听这个，笑的更加开心了，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小三子，小三子，竟然也是这样的简单，我喜欢，我喜欢。”

笑罢之后，钱四爷又问道：“小三子我来问你，你怎么会来到这里，难道你没听说过这里是有多危险么，还是你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老六派你来的，这么些年他也该想明白了吧。”

杨三还是一脸的茫然，说实话他连这里是哪里都不清楚，能有什么目的呢，他只是朝着大路一直走到了这里，若是真说有什么目的的话，那就是这里有人家有吃的，他走了好长时间才来到这个镇上的，除了这个小镇，四周荒无人烟，大片的土地没人耕种，晚上在野外睡觉的时候甚至都能感觉到阴风阵阵，幸好杨三胆子大，不然还真走不到这里。

这些话说出来，钱老头儿能信么，可是不这样说又能怎样，离家出走的事可不能说，万一这个钱老头儿与义和团的人是一伙儿的可就糟了，那么自己刚才对三叔编的那些谎话可就要穿帮了，所以杨三决定再说一个谎话，其实也不算说谎，只能算是掩盖一半儿事实吧。

杨三一脸正经的说道：“其实我出杨家堡不全是想要找我父亲回去，说实话这么多年了我不是很在乎，我只是想到外面来看一看，看一看这个外面的世界到底有些什么，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杨家堡放牛吧，那样不是太委屈自己了么。”

钱四爷听出了些什么，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才不想去打听杨三的家事呢，他现在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所以他只是点点头说：“好小子，男子汉就应该出来闯闯，这个我非常地赞同，至于其他的嘛，这个，四爷爷我就不打听了，不打听了，不过你的脾气倒是很合我的口味，不像杨老六，那个时候他是一心的想要回家，连大哥的话他都敢不听，真不知道他要回家去做什么，家里面还能有什么人在等他，对了，老六在家干什么呢，还在鼓弄药材么，真不知道除了那些药材他还能有什么爱好。”

与杨三预想的差不多，钱老头儿果然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将话锋转到了杨六爷的身上，说起杨六爷，杨三很是熟悉，但是又不是很了解，所以杨三挠挠头说：“六爷爷是经常弄些药材什么的，他可是我们那儿很有名气的郎中，什么病他都能治，不过六爷爷很少收人家的钱，若是六爷爷肯收钱的话，估计就不用去给族长老爷家看门儿去了。”

听到这话钱四爷瞪大眼睛笑着说：“什么，老六给人家看门儿呢，这怎么可能呢，他哪儿是看门儿的料啊，除了煎药行医之外，真想不到他还能干这些个，几年不见老六他是长本事啦，看来兄弟几人就数他生活的最安逸啦，什么时候我也能回家去，给人家看看门儿啊，都怪当时太年轻，闯的祸太多了，回不去啊，回不去。”

杨三一听钱老头儿这话，就知道杨六爷当年在外面没少交朋友，并且跟这些人处的都还不错，不过他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呢，杨三可是听说杨六爷当初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难道这个钱老头儿跟六爷爷是一个营里的兵，怪不得功夫了得呢，感情是行伍出身。

钱四爷回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脑海中不免就想的多了些，那时候年少轻狂做过很多傻事，不过他倒不是在后悔什么，只是那个年纪太让人着迷了。

等钱四爷回过神儿来后，笑着把杨三拉近，然后在他的耳边说道：“小三子我一看咱爷儿俩就特别的有缘，既然缘分到这儿了，那四爷爷我让你去办点儿事儿，你看成不成啊，就当作是咱们的见面礼。”杨三也没有想太多，既然钱老头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若是不答应，反而是他不懂礼了，所以杨三就点头答应了。

见杨三点头答应，钱老头儿便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布袋，递到杨三的手中说：“其实啊，这事儿也简单的很，你现在去厨房看看还有多少吃的，你把四爷爷给你的这个布袋给装满了也就可以了，如果还有牛肉或者羊肉之类的话，你就多装些牛羊肉，馒头也不错，也多装些，不过这可是你请四爷爷吃的，是你送给四爷爷的见面礼，知道了吗。”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杨三感觉自己有被晃点了的意思，杨三再一看钱四爷给他的那个布袋，这也太大了吧，肯定能装下半个他，看完布袋，杨三拿出了自己怀中的一两多的银子说道：“四爷爷不是我不想送你这份儿礼，你看我这些钱就够买些馒头的，若是再买牛肉的话，估计也就能买拳头这么大点儿。”说完杨三还特意的伸出自己的拳头让钱四爷看看。

听完杨三的话后，钱四爷摇摇头说：“这就看你的本事啦，你可是已经答应我了，男子汉可不许赖皮，再说了你四爷爷是有要紧的事去做，这不多带些吃的可不行，你不能饿着你四爷爷吧，那样可就太残忍了，你就去厨房想想办法嘛，脑子不要那么死板，出来闯天下可要脑子灵活些才行，不然迟早得当了要饭吃的乞丐。”

杨三脑子不笨，当然明白钱老头儿是什么意思啦，他这个老头儿不好意思去偷，所以就想让杨三这个后生去帮他偷，这可不行，这若是被发现了那还了得，店掌柜的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他若是抓自己去见官那可就糟了，自己这无依无靠的若是进了大牢，那肯定是死路一条，所以杨三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

然而他不去可是不行，钱四爷的眼睛也不是用来出气儿的，你若是仔细看的话，都闪着贼光呢，估计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儿，杨三现在也看明白了，这个钱老头儿根本不是什么伙计，更不是和三叔他们一起的，看情况倒像是进来偷东西的贼，可是这门都锁了，院墙也是这样的高这样的厚，他是怎样进来的呢。

想到这里杨三很自然的扭头去看那个狗洞，心说话该不会是从那个狗洞爬进来的吧，还没等杨三看明白呢，只听“啪”的一声，自己的脑袋顶上就挨了一巴掌，当然了，钱四爷没有下重手，这一巴掌更像是在警告他。

只见钱四爷一脸怒相的说：“小子，你就这样看你四爷爷呀，钻狗洞亏你想的出来，你四爷爷就没干过那么丢脸的事儿，实话告诉你小三子，就算是这墙再高上一倍我也能进的来，你小子还真是让人费心。”

杨三知道自己这是遇到厉害角色了，自己只是歪了歪头他就看透了自己的想法，这老头儿真是不简单，可是即便是这样自己也不能冒险去偷东西，不信他能把自己怎么样，看在六爷爷的面子上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想到了这一点，杨三就低着头看自己的脚面，是话也不说，馒头也不去偷，总之就是一副你奈我何的状态。

钱四爷一看杨三这样，鼻子头儿差点儿又给气掉了，不过他也没办法，老实来说他这是在教孩子学坏，其他的几个老兄弟知道了也肯定会说他的不是，自己就是在几个老兄弟的逼迫下发誓不再偷东西的，不然他用的着来麻烦杨三吗，他自己想要什么偷不到啊，只可惜发过的誓不能不遵守，不然还发誓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