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钱四爷

杨三点点头说：“明白，三叔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只是你如果见到我父亲的话，让他回家去看看，祖母真的很想念他，并且祖母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如果父亲回来晚了的话，可能就~~~。”

话说到这儿，杨三没办法再说下去了，一想到祖母临终前期待的眼神，杨三的泪就情不自禁的流下来，所以杨三还是想要父亲能回去祖母的坟上，好好的解释一番，虽然现在来说一切都已经迟了。

三叔听后，眼睛里面也湿润了，他家里面何尝不是有双亲在堂呢，自从出来之后他也是一次都没有回去过，不过他家里面还有两个兄弟，这多少还能减轻他心里面的愧疚，但是他刚才听到杨三的这一番话之后，心里的那一道心墙再也承受不住了，一下子便倒塌了，他多想马上回到家里面去啊，可是他不能。

其实男人的心肠是很软的，很容易被温柔善良感动，很容易被亲情打湿双眼，但是即便是这样，男人还是很难做出改变，因为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必须是自私的，他必须要从中选出最优的。

三叔难道不想回家去么，恐怕他此时早想飞回去了，但是他不能，有族规的限制还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他现在所做的事，实在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不能够放弃，不仅仅是三叔，这些人都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杨三既然提到了父亲杨虎，三叔总不能拒绝吧，但是他也不能够给予承诺，因为他心里最清楚，杨虎现在不可能回家，所以三叔回答说：“小三子，你父亲正在干一件大事，这件事很大也很重要，所以最近一段时间虎哥脱不开身，不过等他回杨家堡的那一天，肯定是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到时候你和你的母亲、祖母都会过上好日子，你懂了么。”

杨三怎么能够不懂呢，他知道父亲不可能回家，刚才他也只是随口一问，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问了之后，他心里面还有些后悔呢。所以三叔说完后，杨三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问什么。

三叔心里更明白，这个话题不应该在此时讨论，所以他岔开话题继续说道：“你回去的时候，白天尽量多赶路，晚上千万不要在外露宿，能住多好多大的客栈，就住多好多大的客栈，钱不是问题，主要还是因为现在这个世道不安全，况且你还是一个人。”

杨三点点头说：“三叔你放心吧，我一路上来的时候，倒是没遇到什么坏人，我想回去的路上也是安全的。”

三叔摇摇头说：“千万不要大意，这一带很不安全，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踏进狼窝啦，你还一点都不知道呢。”

杨三一听这话，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当然多半是被吓的，自己怎么就踏进了狼窝了，难道说的是这家客栈么，说起这家客栈也真是有够奇怪的，这么大间客栈竟然只有这么少的客人，这确实很是让人怀疑。

看着杨三的疑惑三叔解释道：“你不要看这家客栈了，这家客栈没有问题，是你来的这个地方有问题，难道在你走进这条路之前，没有打听好么，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很有些反常么。”

听三叔这样说，杨三确实有这种感想，这个地方确实有些反常，有肥沃的土地，上好的牧草却看不到多少人家，方圆百里只有这么一个小镇，这不得不让人起疑，并且还有那些反常的动物，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看着杨三认真思考的样子，三叔显得很欣慰，好不容易挤出一些笑容说道：“你想事情的样子还真像你的父亲，将来你肯定会像你父亲那样有一番作为，不过现在你还是赶快回家的好，你知道么，刚才出现在后院儿的那些野狗，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何况你还出手打死了它们三只，这算是惹下了仇了。”

即便是三叔不说此事，杨三也打算问一问的，那些野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敢偷跑进来偷死人肉吃，想想荒草地里的那些猪鼻鼠有的是，就算是镇外的那些牛羊它们想去捕来吃，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那为何还要冒险来偷死人呢。

对于这个三叔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他只是提醒杨三赶快离开，不要管这里的事，三叔说道：“这里的事，谁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所以你要赶快离开才是，不要等着那些野狗来报复，那帮家伙可是最记仇的，今晚你看到的还仅仅是一小群，如果它们都来的话，估计凭我们这些人是挡不住的，所以你要赶紧走才是。”

听三叔说的这样认真，杨三绝对相信三叔不是在骗他，再说三叔骗他这个干嘛，不过三叔是不是有些夸大了，这些狗虽然是有些不同寻常，可是它们能有多大一群，竟然连这么多人都抵挡不住，这不是在说聊斋故事吧。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杨三还是点点头说：“我全听三叔的，明天一早就走。”

三叔摇摇头说：“走的太早也不行，从今晚来看，这些野狗已经闯过小马桥了，你来的路已经不安全啦，况且那些野狗也喜欢大早上的出来活动，尤其喜欢袭击落单的人，所以还是中午的时候再走。一个下午走出个几十里路应该不成问题，晚上在外过夜才是最让人担心的，所以你一定要多带上一些柴火，晚上睡觉的时候在四周点上，那些狗东西最怕的就是火了，若不是我们明天还要赶路的话，就送你一程，只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杨三哪里敢让三叔他们送，他是逃出来的，哪里还敢回去，所以他赶忙摇头说：“三叔，你们干的都是大事，可别因为我给耽误了，您放心您的话我全都记下了，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再说我都一个人走到这里来啦，还怕走不回去么，这个可真是没有好担心的。”

三叔点点头说：“你我当然是放心，不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三叔我若是早明白这个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是有家难回呦，有家难回，算了说这些让你们这些后辈笑话，时候不早了，你也去歇着吧，我们明早还要赶路，也要休息啦。”

说完三叔就喊那些人都去歇着，明天还要赶路呢，那些人很不情愿的放下酒碗准备各回房间睡觉，三叔又跟掌柜的耳语了几句之后，也起身回去睡了。

杨三与众人告了一声别，可是那些人都喝的烂醉，谁还有功夫搭理他呐，所以杨三见众人是这样一个状态，所以也就转身回房间去了，不一会儿大厅里面也就走的不剩几个人了，只是角落里还捆着两个女洋人，掌柜的找来一床破被褥给她们盖上，怕她们在半夜里给冻死，即使冻不死，冻病了也是累赘。

一切还是那么地安静，就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小姑娘还在安静地睡觉，杨三摸摸她的额头，比先前好多了，呼吸比之前均匀了，睡的也比之前沉了，看样子是药效起作用了，杨三总算是放心不少。说实话杨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下这个不相干的洋人小女孩儿，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也就真的这么做了，说起来还有些任性。

现在已是夜里两点多了，但是杨三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匹受伤的大洋马，那可是一匹马呀，也就是他经常说的畜牲，可是那样的一头畜牲怎么会在关键时刻把人给救了呢，真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睡觉是睡不着了，并且床还被小洋女孩儿给占着呢，他总不能挤上去睡吧，所以在屋子里静坐了一会儿后，杨三拿了一些药粉就出去了，这些药粉是他从杨家堡带出来的，是上等的金疮药，杨三想着去给那匹大洋马擦上一些。

后院儿经历过一场杀戮之后，很快的又恢复了安静，那些死狗又脏又臭没人去动，那匹大洋马早已经重新拴到了马厩里，身上的抓痕和咬痕还都在流着血，杨三看着就心疼，若是自己早一点出手，估计这匹大洋马就不能伤成这样。

伤心难过归伤心难过，可是事情发生了就不可以后悔，即便是后悔也没地儿去买药，所以杨三还是静下心来给这匹大洋马擦药，然而当杨三正要给大洋马清洗伤口上药的时候，一个声音吓了他一跳。

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说道：“没用的，再好的药也是白搭，还不如现在给它一刀，让它死的痛快些呢。”

杨三惊的转身看去，原来是一个人正躺在草料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他呢，刚才杨三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大洋马的身上，竟然忽略了还有一个人在这里看着马呢。

不过杨三看着这个人有些眼生，店里的伙计他差不多都认全了，可这位又是谁呢，因为看他的打扮也不像是一般的伙计，并且他那一头的灰白发已经暴露了他的年纪，看上去少说得有七十多岁了吧，哪儿还有人会请七八十岁的伙计呀。

虽然是这样想，但是对人还是要客气，杨三点头施礼问道：“大叔，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明白，这伤虽然是重些，但是我看这匹大洋马够结实能够挺住，怎么说就没救了呢。”

那位老头儿看来也不是那种老实巴交的人，他坐起来说：“一看你就是从外地来的，什么都不懂，若是这马能救的话，我干嘛不救，还轮的到你吗，多好的一匹大洋马啊，就这样糟蹋啦。”说完那位老者便又躺下了，嘴里又嚼上一根干草。

这位老头儿可真是怪，然而他的话不可全信，不过也不能不信，因为杨三知道这些老头儿能活到这么大年纪，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生活经验肯定是非常地丰富，所以杨三又客气的问道：“大叔我还是没听明白，我这可是上好的金疮药，比这还严重的伤都能治的好，治这些小伤肯定没问题。”

那位老头儿显然是来了兴趣，又坐起来说：“你这个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不过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好啦你给它上药吧，你给它上了药估计它还能看看早上的太阳，这也算是你积德了。”说完后，老头儿又躺下继续嚼他的干草。

杨三不再说话，转身仔细的给大洋马清洗伤口，清洗完了之后，又给它上好了药，药本来就不是很多，再者大洋马的伤也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这一次几乎就把杨三的金疮药全都给用完了，不过杨三没什么好心疼的，这熬药的方法他都知道，凑齐了药重新熬过就可以了，反正都是一般的草药。

都弄完了之后，杨三拿起盆子就要走，然而当他刚要走过那位老头儿时，老头儿猛然间出手发难，一把便从杨三的怀中夺走了他的药瓶儿，杨三的反应也是很快，虽然那是一位花白老头儿，但是杨三却没有收的住手，抡起木盆便砸了过去，那位老者根本没想到杨三的反应竟有这样的快，力量竟有这样的大，所以这一木盆几乎是划着他的脑门砸下去的，脑袋虽然是没事，不过他的鼻子没能躲过去，被砸掉了鼻子尖儿上的一小块肉。

杨三见一盆砸下去，没有太大的收获，所以又再次抡起了木盆，然而这一次他可就没那么走运了，被老头儿来了一个漂亮的反杀，那位老者刚才是大意了，所以才吃了亏，当他反应过来后，只一脚便把杨三给踹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