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长老乱点鸳鸯谱【一】
丰辰耀用似笑非笑,早已经知道真相的表情看着宫寒亭,而祁蓂烟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便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此时的二人正一脸兴味的,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宫寒亭,却都保持着沉默。
宫寒亭心中暗道一声坏了后,脸色由红变青,又渐渐的恢复正常,拿起了当时在宫家面对四个长老的心态,轻咳一声道。
栖凤殿内,淡蓝色的轻纱在半开的窗户作用下,从透窗而进的微风中随意飞舞,殿内主卧靠窗的软榻上睡着一个身穿淡蓝色衣服,发型素雅的看容貌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便是丰辰耀的母亲,黎倩柔柔贵妃。旁边一个粉衣的宫女尽职的站在旁边,等黎倩柔睡醒之后吩咐。
那个在出神的看着窗外的粉衣宫女发觉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转过头便看见是三年未见的太子,满脸惊喜的刚想开口便被捂住了嘴。丰辰耀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放开她示意她出去,那粉衣宫女脸色一红,行了行礼便轻轻地向外走去。
韩玉廷出了勤政殿后,慢悠悠地向宫外走去,脑中不知思索着什么,“韩丞相,韩丞相。”低头思索的韩玉廷发现有人叫自己,停下脚步,回过神后发现是曹全,那一贯都是工于心计、满是算计伪善笑容的脸上竟露出少许的真诚。他看着曹全,未说一句话。曹全把韩玉廷请到偏僻的角落,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韩玉廷接过后,曹全说了安好两个字。
看着眼前面露老态的曹全,韩玉廷又说了句,“家姐,家姐拜托了。”说完这句话,从口袋拿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递给曹全,“这些钱你拿着,平时可用来打点上下。”曹全接过后韩玉廷便转身离去。
脚步悠闲依旧但内心却不再平静,一直以来在韩玉廷心里都以为,那个如今身不由己被困在皇宫中的姐姐韩翎瑶是唯一能牵绊住自己内心那如今为数不多少的可怜的感情的人。可在他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为了替被皇上残忍杀害的三王爷夫妻,不惜环环设计,直到遇到一个,一直以来和自己有着同样家族之仇的女子之后,在那一个个连环计之中,也逐渐丢掉了自己的心。
在宫门口等着的木风看到走出来的人,从马车上跳下来说,“大人,您还好吧?”听到木风的问话,韩玉廷沉默地瞥了一眼,未说一句话,跳上马车坐了进去。木风见此心知韩玉廷定是有什么不顺,跳上马车说了句“大人坐稳了。”便往丞相府赶去。忽然,从车门内飞出一个信封,木风抬手抓住看了看,那封信俨然是曹全给韩玉廷的,连拆封都未拆开,“大人,这信该如何处理。”
“照旧处理。”
“是。”说完将信放入怀中,不再言语,驾车而去。
坐在车内的韩玉廷闭眼沉思,想着离三王爷夫妻忌日不远了,便对着驾车的木风说道,“木风,去父,去前三王爷府邸。”
听闻此话,木风握鞭子的手一顿,心中知道韩玉廷十年来的结,说了声“是”,便将马车掉头,不再言语。
“对错是什么?哼,那位最在乎什么,我就会让他渐渐失去什么。十年了,儿子等了十年,不惜让姐姐过了四年的非人生活,如今,时机即将成熟。”韩玉廷面无表情的想着,“父王母妃,我会亲手送当年陷害你们之人,去另一边给你们赔罪。”
“云秀,将窗子关上,风有些大。”黎倩柔闭着眼睛说道。
丰辰耀听后从旁边椅子上站起来将窗子关上,“耀儿,你!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黎倩柔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离开了三年的儿子在关窗的身影,看着眼前穿着黑衣的丰辰耀,她将眼睛闭上又睁开,待相信眼前之人不是因自己思念而生出的幻觉之时,她激动的从软榻上起来,未穿鞋便像丰辰耀走去,“耀儿,你怎么三年都不回宫一次,想死母后了。快让母后好好看看你。”
“母后,地上冷,您身体不好,小心着凉了。儿臣这不是回来了吗?”丰辰耀扶着黎倩柔坐在软榻上,对着她调皮一笑,“呐,母后要是生儿臣的气,罚儿臣一顿可好。只不过听说,生气会老的快,母后可不要生气。”
黎倩柔在丰辰耀身上轻轻拍了下,“你这小没良心的,敢开你母后的玩笑了。出去几年,有没有遇到心仪的姑娘,看看你瘦了比之前黑了。这次回来可不要再走了。你身为太子,也老大不小了,该娶个太子妃了。”黎倩柔看着丰辰耀说道:“你三弟的孩子上个月都满月了,听你父皇说,朝中已有大臣对你不满了,耀儿,你·······”看到自己的孩子对自己说的话毫不在意的样子,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母后,对于祁家庄的灭门事件上,您怎么看?”
“辰耀,现今你刚回宫,莫要用那些宫外的事来让你母后心烦了。”丰临天从殿外进来说道,“朕准备在今晚办个家宴,为你接风,顺便可以借此机会向那些对太子之位觊觎的人一个警告。柔儿你意下如何。”
“皇上,你来了。”黎倩柔看到走进来的丰临天说,“挺好的,耀儿也老大不下了,可以趁此机会让朝中有地位的官员带自己未出阁的女儿一同参加,说不定就有耀儿中意的姑娘呢。”
“不用了母后。儿臣刚回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家宴之后就先不办了。儿臣告退。”看到进来的丰临天,丰辰耀带笑的面容一沉,起身向两人行礼后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耀儿,你怎么可以对你父皇这样说话。”
“柔儿,别生气,是朕的错。”
“耀儿,祁家庄之事,不怪你父皇。”黎倩柔对着走出去的丰辰耀大声说道。
“姑妈,辰耀表哥在哪里?”黎倩柔和丰临天听到门外少女急切的询问,略显无奈地对视一眼,看着一个十六岁左右、身穿粉衣一脸婴儿肥的可爱少女跑了进来,丰临天佯装不满的咳了一声。
“咦,姑父也在,灵儿给姑父姑妈请安。”黎子灵看到丰临天也在,便规规矩矩地给二人行了礼。
“灵儿,你好歹也是黎家大小姐,整天这样疯闹,在皇宫里被其他人看到成何体统。”黎倩柔看着她板着脸说道。
“我,姑妈,我也是听宫人说表哥回来心里开心,一时之间失了礼数。”黎子灵向他们二人甜甜一笑,顺势挽着黎倩柔的胳膊坐在软榻上,“姑妈,表哥在哪里。”
丰临天看了半晌,说,“柔儿,朕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回勤政殿了,子灵,你姑妈身体不好,切勿用烦心事叨扰。”
“是,皇姑父。”
“你和耀儿好好说说。”
“子灵,你辰耀表哥几年未归,如今回来定有许多事要处理,你切不可整日缠着他。”顿了顿又道,“你爹和子歌对于你爷爷的七十大寿是如何说的。”
“姑母所说,灵儿明白。爹和大哥前两天来信,说不日会到达京城。爷爷的寿宴却未曾提及。估摸着是想来了之后再与您说。今年辰耀表哥回来了,刚好可以一起去昊城。”
黎倩柔听完,一语不发,用手摸着面前一脸开心的少女头发,慈爱地笑着。
雨后夏季没了往日的燥热,在京都朱雀大街的正中央的珍味斋门前,往日不论天气炎热与否,皆是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不为别的,只为能买到珍味斋内每天仅售的二十份松子糕。可在炎热的夏季里,难得的天公作美的天气里,珍味斋却关门拒客。
说起珍味斋,在之前虽然也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酒楼,可要真的发展到如今这样每天人满为患,却是在四年前少东家叶展飞接管后,才开始火起来的。不知他从何处学来的一道名为松子糕的甜点后,在初试推行的时候,人们便对它味道的赞美超乎了里边十大招牌莱后,叶展飞便将松子糕作为珍味斋内唯一的甜点,且规定每天仅售二十份。此规定一出,使得生意越发红火,那些冲着二十份糕点的人,在没买到糕点后也会去店里品其他的菜色。
而今天,珍味斋之所以闭门拒客,竟是因为叶展飞前一天晚上打出隔天不开门的消息所导致。
珍味斋看似闭门拒客,但若是有心人在门口稍加留意,便会发现门口竟挂着两个红灯笼,不仅如此,正对朱雀大街的二楼一扇长年关闭的雕花窗子竟半开着,里边隐隐有人走动。
“哈哈,话说辰耀,你的面子可真够大的,竟然能让叶财迷放着珍味斋日进斗金的生意不做,关门一天,只为给你接风洗尘。”绛紫色华服的男子靠窗而坐,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着,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两个好友,冲着自从坐下便不发一语的丰辰耀戏谑道,“看来叶财迷对辰耀的心意这几年是有增无减啊,我今日可是沾着辰耀的光,来,子歌,给你一块松子糕。平时这糕点可是有钱都难以买到呢。”
丰辰耀对宫寒亭的话不做理会,黎子歌笑笑,结过递过来的松子糕,尝了尝,“嗯,展飞倒是挺有生意头脑的,这松子糕也比当初精致好吃多了,入口松软不甜腻,不错。”
身穿蓝衣端着菜进门的男子听着屋内的对话,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喝着茶的宫寒亭,将菜放到桌子上,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暖玉做的小算盘,啪啪地算了几下,冲着宫寒亭说:“宫寒亭,你个整天吃白食的,今天看在辰耀和子歌好不容易跟我们聚在一起的份上,本少就给你打个折,菜就不收你钱了,但这龙泉茶和松子糕,你就给两百两吧。”
宫寒亭听了,震惊的将刚喝的茶水喷了出去,看着伸到自己面前要钱的手,不满的说道:“喂喂喂!你还真是财迷了!不公平,为什么只收我的钱不收他们两个的,我,我,好歹这三年来帮了你不少忙吧!”
看着将茶水喷出的宫寒亭,叶展飞嫌弃的退后,双手抱臂说,“浪费要罚钱,这三年你没白吃多少!今日咱们四个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也说了我是财迷,这闭门一天要损失多少收入,就劳烦你宫少救济下我这珍味斋。”
一听这话,宫寒亭立刻炸毛了,“叶展飞,你故意的!你明知道老头子将我赶出来了,我现在哪里还有钱,还等着你们三个救济我呢。”宫寒亭颓废的说着。
“咳咳,你们两个别吵了,辰耀好像有事情。”一身白衣的黎子歌吃完糕点,对他们两个说,“辰耀,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应该听说了祁家庄被灭门一事,对此,怎么看。”
“唉,想那祁庄主一声光明磊落,狭义心肠被江湖中人所称赞,父亲和祁庄主也有些交往,祁家庄的遭遇,也是我与父亲此次来京的一个原因。”黎子歌顿了顿,“要说无一人生还,倒是不太可能。听闻祁庄主夫妇对幼女宠爱非常,不可能不给祁小姐留后路。况且,祁家长子的武功在江湖中也是少有对手。”
“哼,子歌,你可知道。祁家庄背后推手是谁吗?就是那位。”
“展飞,话可不能乱说,此时分明是韩玉廷所策划。”
看着难得正经说话的叶展飞,黎子歌无奈的说着。
“展飞说的不错,背后推手,正是皇上。”丰辰耀的手上青筋爆起,“他明知道云儿对我有恩,明知道太祖当年因何赠青玄令,却还是不管不顾,因为一己私欲,为了自己的野心就残忍的对待祁家。都怪我,我应该早早地看清自己的内心去祁家庄的。”
“辰耀,你别太难过了,祁小姐定会没事的。我们三个都会帮你打听祁小姐的消息的。”宫寒亭拍了拍肩,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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