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幽鸣涧深赤荇结【二】

日升中天,祁蓂烟坐在房中,面前放着一碗已经凉透的药,手中的书倒拿着,却浑然不知。呆愣愣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想着什么问题。

“吱吱吱,吱吱吱吱。”一只全身火红色皮毛的狐狸,从窗外跳了进来,红色的眼睛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祁蓂烟,跳到了她的腿上。

“呀,泡芙?你怎么来了?”猛然间惊醒,诧异地看了眼自己蹲坐在自己膝盖上的小家伙,随记发现自己着的书,略显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拿起已经凉了的药,喝了起来。

“泡芙?你怎么了?你要我跟你去什么地方?”喝完药,一脸不解地看着不停地将自己衣角拽着往出走的悬狸,祁蓂烟有些不耐烦的说着:“我还要看书呢,就不陪你玩了。”

“吱吱吱,吱吱吱。”泡芙见祁蓂烟对它的动作不为所动,用爪子刨地,不停的拽着她衣角。

“好吧,我和你去看看。”将手中的书放下,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无奈的说。

一听这话,地上原本原本撒泼的狐狸,火红的双眼竟露出人性化的狡黠,转了几圈向外面跑去。并在跑的路上,时不时的回头看跟着它的祁蓂烟。

“这不是师父的书房吗?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淡蓝色的衣裙随风轻舞着,两鬓的青丝拂过面颊,右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有些喘气的说道,“你要我进去?”

看着用爪子不停的扒门的泡芙,祁蓂烟黛眉轻皱,随即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细碎的阳光透过猛然间推开的竹门,铺射进书房的地面以及正对着门的桌子上,祁蓂烟缓缓走了进去,屋外的阳光投射到屋内,给她的脸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一股横跨恒古的感觉从心底缓缓升起。

看着从推开门便跳到了书架上,用爪子不停的拨着一本书,她抬脚走了过去,想着都已经跟着过来了,再看看那只狐狸想干什么,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了。

漫不经心的将书从书架上取了下来,本来是随意的一瞥,却在看到那封面上的几个字时,收敛心神,但见《追忆难忆》这四个,大大的写在封面上,不难看出,写字之人当时心底的愤懑。心里顿了顿,想着也许是婆娑姥姥早年的手札,本想放回去,但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若自己没记错,追忆便是丰辰耀为自己朋友求取赤荇花时,说出的那个名字。

“只看一眼,我只看一眼就放下。”心底这样对自己说着,手上翻开了第一页。

“往事难追忆,未来不可期。愿用追忆情,长坠幻境里。”

“这……是什么意思?”看着这首诗,内心的困惑越发重了起来,停了几秒接着往后翻去。

“追忆,以赤荇花叶为引,凡中此毒者,沉入幻境,昏睡七日。七日后,便归于死亡。中毒者,唯有赤荇花为药引,配已解毒之药方能痊愈。”

“本对伏衍早已恨之入骨,可终究放不下内心那一丝丝不舍。赤荇花为药引时,须在日落时分采摘。反之,便是让人陷入幻境,没有解药的剧毒。”

“怎么会这样!他,是否会有什么危险?”看到这里,祁蓂烟内心猛地钝痛不止,随即想到了祁家惨死之人,“哼!是死是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受控制的向后接着翻去,此时的她并不知道,那将她引过来的悬狸早已经跑到了自家主人那里,悠哉悠哉的邀功。更不会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发现这本手札,正是因为涧主人,婆娑姥姥刻意所致。

心烦意乱间翻到了最后一页,“赤荇花摘润须给中追忆之人立即服下,反之。要用玄冰盒子放置,才不会使其成为毒药。”

“怎么办!我到底该不该去救他!为什么你会是太子!丰辰耀,我恨你。”

苍白的脸上满是纠结的泪水,泛黄的手札掉在地上也不自知,祁蓂烟痛苦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无声的流着眼泪。

若是她细心点便会发现,最后一页的字迹,分明是新添上去的笔墨,可此时的她,早已经没了平日里的那些冷静。忽然之间,手碰到了怀中的玉佩,抬起头,迷茫的双眼看着左手拿着的取出的玉佩。兰花雕刻的玉佩在阳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泽,背面刻着的那个祁字,看着不是很完美,但能感受到雕刻之人当时的认真。

“不,你不能就这么死掉。”记忆悠长,那些被蒙尘的回忆之门缓缓打开,幼时想处的点点滴滴,虽然只有几天时间,却在祁蓂烟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猛地起身,握紧手中的玉佩向外跑去。跑到院中,对着婆娑姥姥房间的位置无声的说了句,师父,对不起。不再留恋,脚步坚定的向丰辰耀去的那个方向跑去。淡蓝色的裙摆在她身后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就像此刻她的内心一样漂浮不定。

“呵呵,泡芙,你做的不错,一会给你加餐。”在她走后,婆娑姥姥从房间缓缓走了出来,苍老的脸上,一双眼睛透着精光,抱着泡芙看向门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阴狠一闪而过。“走,先去书房。”

幽鸣涧内路曲折,因着脚下被不知名的东西绊倒,向前跑的祁蓂烟摔倒在地。玉佩从手中摔了出来,她顾不得自己摔的情况,慌乱起身,捡起玉佩。脸上的泪水逐渐多了起来,不知是为了惨遭横祸的祁家,还是为了玉佩最初的主人。

此时,身在赤荇花中的丰辰耀,原本精神的俊脸已布满密密的虚汗,双手无力的搭在膝盖上,虚弱的喘着气,而原先神采奕奕的眼睛内,竟是一片灰蒙蒙的色彩。无神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淡淡的追忆。

“云儿,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的。待到我有了自己的势力,可以护你周全之后。”身上的衣服已经几天未换,但却丝毫不减小小的丰辰耀身上与生俱来的王者贵气。原本白净的脸上满是泥土,对着面前粉衣的小女孩满脸认真的说着。

“辰耀,我们该走了。”

转过头,看了看身着道袍,一派先风道古的伏衍道人说道:“师父,我和云儿妹妹说几句话就走。”

“小哥哥,你要走了吗?可,云儿还想和你玩呢。你能不能不走。”肉嘟嘟的脸上满是不舍,虽然此刻的她年纪尚小,但内心却已经敏感的察觉到,如今一别,大概要很长时间才能相见。

丰辰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了祁若云。

“好漂亮的玉佩!小哥哥,这个是给云儿的吗?”毕竟年纪小,看到好看的新鲜物品,分别时内心的不舍一下子便被冲淡。“这后边的字是你刻的吗?真好看!”

“云儿喜欢就好!你救了我,也没什么要送的东西,这块玉佩就送给你,当做念想吧。”向前走了两步,抱紧了祁若云,小小的脸上满是不舍,“我以后一定会来找你的。”

“好,云儿等着小哥哥,下次来时带你去祁家庄玩。”祁若云玩着手里的玉佩,声音糯糯的说道。

看着自己抱在怀中的祁若云,丰辰耀感激不舍充斥心间。他知道,因为祁若云,自己才不至于在那天遇到杀手跌落山谷之时有生命危险。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定会护她一世周全。

“云儿,云儿!”陷入昏迷中的丰辰耀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转醒,眼中焦距定格在了面前一身蓝色衣裙,精致苍白的脸上满是焦急担心的女子身上,好似想到什么似的,挣扎着起来,将那女子边往出赶边说:“云儿,你快出去!这里危险!咳咳,你想起来了吗?”

当祁蓂烟感到种植赤荇花的地方之时,被坐在中间,双眼紧闭,呼吸微弱的丰辰耀惊的内心一紧,不顾自己身体,跑到中间,蹲在他面前,声音悲凉的叫着他的名字。却在把上丰辰耀的脉搏,被那毫无内力的脉象震惊到了。调动内力,缓缓将自己的内力渡了过去。本以为丰辰耀还要过一阵子才会醒,却不知道,他的意志力惊人,不一会便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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