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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曲文

“唤汝的灵力过于强大,就算是我也难以抵挡。你本就是凡胎肉体,再加上你从未修炼过,如此强的灵力突然灌入,难免会受不住。”

流荒心里担忧得很,要不是唤汝早已认青衣为主,在给他灌输灵力的时候,刻意保护着他的身体,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想起这个她就自责的不行,在什么都没了解的情况下,一时的疏忽叫青衣冒了如此的风险,还好……还好有唤汝的刻意保护,不然,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荒儿,我没事了,”青衣看出她的自责和忧心,轻声安慰着,“这怎么能怪你呢?当时若不是我管不住自己要与那道光墙接触,现在也不会生出这许多乱子来,还害得你替我担心。”

“下次,”流荒一字一句说,眼里盛满认真,“我绝不叫你以身涉险。”

说完后,她又急着否认。

“不,没有下次,我会保护好你的!你信我!”

青衣只觉得心里温暖极了,他的小鬼王一本正经地说要保护他的样子也可爱极了。

流荒说要保护他,他知道她是认真的,十分认真。

凭流荒的本事,就是保整个大荒,又有何难。

但她方才说的是,保护他一个人。

青衣不是那种酸腐文人,心中亦无男尊女卑的偏见,被自己心爱的姑娘保护,他没有半点的不平衡,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家流荒真厉害,他心里觉得好甜好暖好幸福!

没有人能配得上他的小鬼王,因为流荒是最好的那个,一直都是。

青衣温柔地注释着她,嘴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看着流荒愈发认真的脸庞和眼神,终是忍不住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接着手指向下,划到耳垂的位置上,轻轻地捏了捏。

相当温情又专注的动作。

“……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

不是问句,是肯定加强调!

这样的话,青衣对流荒说了好多遍,数都数不清,但他每次说的时候,都发自真心,真心真意。

流荒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她从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即便是相当轻松氛围里的调情,流荒也知道,青衣这话是认真的,里头包裹了一层真心。

“我信!”流荒因为过于认真而显得严肃的眉眼突然软了下来,露出弯弯的笑意。

他们俩的相处状态就是那种明明看不出有多腻歪,甚至还有些过于寡淡,但就是在两人的互动中,一个眼神,一个不明显的小动作,都深刻烙印着一个大写的甜,实在让人艳羡!

因为唤汝将青衣给伤到了的原因,流荒决定以后不再给这家伙好脸色了,已经到了华山一条道,一路将“蠢笛子”叫到底的架势。

纵使流荒简单跟青衣说了善后的事情,他心里仍旧十分愧疚。

流荒握住他的手,放在脸颊上轻轻蹭了蹭:“衣衣,太上老君的丹药啊,凡人就算转世十回也不一定能见见那是什么模样,更不要提吃了,何况,这些丹药都是我跟辛吾从他那顺来的私房货,受伤的人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青衣知道流荒是在宽慰他,一边又怕流荒因为他自责,便强将那抹情绪给压到了心底儿,再展颜时,又变成了那个眼睛温煦嘴角含笑的青衣。

只不过,他的那点小心思和情绪又哪里瞒得过她。

善后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将这次植物异变给人们带来的负面情绪和恐惧给压下去费了流荒和辛吾不少的力气,他们为安抚民心,取了个折中的说法,就说是出了新宝器才引发的这场小事故。

据说是司农星君扯着嗓子喊了半天才给民众给捋顺了毛,为了让植物回复正常,又消耗不少的法力,回到天宫,嗓子哑了,身体也病了。

前几日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却不见有人找上门来,这也是有原因的。

流荒早在瞧出端倪的时候,就暗自布了阵,将唤汝的光辉和灵力用障眼法给遮了过去,但也只能哄骗一下凡胎肉眼的凡人。

故此,她心里还有一个顾虑:唤汝当时释放出来的灵力如此巨大,那个人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现在若是有什么动作,流荒心里还踏实点,但就其以前谨小慎微的行事风格,应该是个闷声放大招,相当沉得住气的脾性。

一点都不好!

在流荒看不见的地方,藏着一堆未知的坏心眼儿。

真是想想就觉得令人头痛。

敌在暗,她在明,处境相当不利必须想个招弄个大的诱饵将那人给引出来。

流荒回神,冰凉的掌心按了按青衣的额头:“我知道你很自责,我们以后想办法弥补这些人好不好?因为,我与辛吾对外放出的消息是,宝器出世引发的动荡和植物异变,当时我设了障眼法,故此,没有人知道这次的事情跟你有关。”

青衣眼里的惊诧不过一瞬而过,要不是流荒眼力极好,说不定,她都不会瞧见。

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他早该料到的。

流荒和辛吾都是可以只手遮天的人物,小小的一个障眼法干扰凡人,不是难事。

流荒这么做,一是为了保护他,再就是为了大荒往后的安宁。

青衣低垂着眼睛,心里有些失落和难过。

明明是他自己闯下的祸,最后却还要让让流荒给他收拾烂摊子。

甚至……他对那些无意间伤害的人,连最基本的道歉都做不了。

流荒摒着呼吸,紧张地看着他,心里急得要命,面上却还不能过多地表现出来。

青衣向来敏感,她生怕这次的事情,青衣又会胡思乱想,何况他平日光风霁月温润谦逊,责任感又相当的重,从未做过一件不厚道的事情,这下伤了人,虽说不是有意的,但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流荒在一边紧张得快要忘记了呼吸,生怕青衣钻牛角尖,就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生怕他一个想不开,陷入此中出不来。

但青衣,他不光是个敏感的人,他还是个坚强的男人,即便面对一片狼藉,他也有自己的清醒认知,有那一份从容不变的气魄。

“好!”

青衣说话掷地有声,将流荒全身上下紧绷着的那些紧张和担心给砸了个稀巴烂!

虽然被自己心爱的姑娘保护是件相当幸福的事情,但青衣想要的绝对不只是这样,他是一个有能力又有野心的男人,思虑周全,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独特的考量,甚至……洞察人心。

人人都知道苏家的大公子苏行绝非池中之物,见识,才学,思想,谋略等都是一等一的厉害,这样的人,是天生的政客,是注定会坐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

若不是因为祖上的原因,他定会在某一张历史画卷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令人骄傲的一笔。

流荒知道不能从政会是青衣一生的遗憾,那个本该闪闪发光的人,不应该被埋没的,不应该这样的,他不应该要过这种平平无奇的生活的。

她想起了青衣的命格,天生的修仙命,姻缘子息薄弱,一世世孤单,一世世清贫。

心里在抽抽的疼。

尽管青衣拥有了唤汝,尽管他爱上了流荒,他依然没有提到过自己要修炼的事情,青衣就是这样,他的主观性和独立性非常强,不会被旁人左右自己的思想,不会被妥协,他总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执着和自己的坚持。

流荒都懂!

她心里暗暗发誓,下一世,不管会背上什么样的因果,她都要让青衣闪闪发光地站在朝堂之上,看他舌战群儒,大杀四方,看他活出自己,闪闪发光!

“忘记问你,那日你见那蠢笛子释放出来的光墙,是看到了什么,才伸手去碰的吗?”

青衣点了点头:“上面写完了密密麻麻的曲文。”

“曲文?”流荒心里一惊。

青衣回想着,语气有些无辜:“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过去拿手碰它,就是有一瞬间我有十分强烈的想去触碰它的感觉,却没想到,竟然惹了那么大的麻烦。”

“衣衣,那些曲文都是关于什么的?”流荒语气轻柔,神色却严肃认真。

“我也说不清楚,好大一片的曲文,好像是在讲一个故事。大致的意思就是……”青衣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着怎么措辞,“一支笛子横空出世,它有极强的威力,能使万物复苏,同时还能……”

流荒诧异地看他,关切地问道:“嗯?怎么了?”

“没事,我在纠结应该怎么说合适……它还有一种很特殊的能力,就是能够控物——我按照自己的理解去解释的,不知——”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流荒激动的话语给打断了。

“什么?控物?是操控吗?”

“……嗯,应该可以这么说,不过,荒儿,你怎么如此激动?”

“没事,你接着说,我等下再同你解释原因。”

“好,”青衣看了流荒一眼,接着往下讲,“它控物十分厉害,不管有灵的没灵的,死的活的,只要是存在着的东西,都能够依靠笛音来操控。”

流荒满脸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

她最初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成想,这蠢笛子看起来不太灵光的样子,竟然还有如此大的本事!

就是不知道,这蠢笛子的控物与那人的操控比起来,究竟是谁强谁弱。

想来应该是——蠢笛子吧。

好歹天成法器,又带在身上养了一千年,从私心和立场上来讲,她心里当然是一万个希望唤汝更加厉害。

不然……她心里哪能平衡啊。

但他心里也明白得紧,唤汝本身再厉害,也是要看青衣能将他的作用发挥出来多少。

法器都是有灵的,自己找主子,主子实力越强,法器就越能将自身实力发挥出来,主子若是个菜鸡,那再厉害的法器,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故此,法器在给自己挑选主人的时候,总是千挑万选,傲娇得很。

青衣是天生的仙命,唤汝选他做主人,从未来和发展的眼光来看,其实是个正确选择,流荒在心里为白笛吹了声口哨:这蠢笛子还挺有想法挺有远见。

但青衣的心,不在修仙上。

流荒也知道,青衣还不到那个时候,有太多执念的人,不适合走着一条清绝奇险的道路。

他一心想要从政,奈何每世身世都极其可怜,许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要修仙的念头,也或许,他是注定要碰上流荒的。

每一世都是修行,每一关都是劫难。

青衣现在——没准就是走在修炼途中呢。

他总要将一切都经历过再说。

辛吾见了青衣,对他也甚是喜欢,要知道,他堂堂天帝那个傲娇的呦,除了枭衍,眼里就看不上别人了,青衣一介凡人,能入了他的眼,只能说明一件事:

青衣这个非池中之物的家伙,以后有一天发达了,定会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在三界,定有响当当的名号!

流荒期待看见那一天!

看他的青衣发光发热!

流荒仰起脸来问他:“控物和那个什么复苏的,是不是有特定的曲子,平日里你可没少吹,也不见有什么特别之处。”

青衣眼睛亮亮的:“我家荒儿果真聪明,在交代完我上面说的这些之后,下面的都是些正经曲文,就是有关控物,复苏之类的,只可惜……我还没有完全研究透。”

“那上面的曲文,你还记得吗?”流荒这句话不应该是问句,因为青衣真的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毕竟不是正经研习乐谱的,有些曲子搞不懂很正常。

青衣眼中一道狡黠闪过,装的是一副温良剑恭顺的模样:“我不记得了,头有些不舒服,如果荒儿肯给我按摩一下的话,或许我就能够想来呢。”

流荒嘴角噙着笑,站起身就在青衣的太阳穴上揉了起来,她的之间冰凉,触碰上青衣温暖的皮肤后,指腹那里传来真真切切的暖意。

青衣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享受这一刻,流荒冰凉的指尖比那清凉鄙油还要管用,一下一下温柔地揉捏着,叫他舒服地只想睡过去。

青衣这个举动多少有撒娇的意味,但流荒也知道他是真的累。

被过强的灵力灌输后的后遗症,万幸青衣身旁有流荒,这几日将他的身体给保护得非常好,累和疲倦这个状态算是最轻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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