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可怕又可笑的女人们
大概是因为和秦卿的关系重新复合，程子文明显感觉到孔漠不像前一段有时间陪她了。对她的各种示好信息，也都回的很冷静。
前一段时间，孔漠对于程子文的示好总是照单全收的。
可是，最近，孔漠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她。
之前有段时间，周末回家吃完饭，两个人就回到楼顶聊聊天，开开玩笑。可是现在，吃完饭，孔漠就以工作很忙为由，出门了。
孔漠的态度让人琢磨不行，程子文简直郁闷到顶。除了上班被推着出各种方案和需求，下班就跟游魂似的。
她本来以为他和孔漠又出现了一线生机，可是，看起来这一线生机就是树林中的燃烧的蜡烛，随时可以被弱弱的微风就能吹灭。
钱显丹自己都被工作摧残的只剩下一个骨架，却也是看不得程子文魂不守舍的样子。
想从程子文这里问出来点什么，可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钱显丹给出了本年度最有意义却也最没意义的建议：去找和孔漠关系好的人打听情况。
有意义是，程子文明白，解决心结的关键是，她得知道孔漠和秦卿更多的信心，就算让她彻底放弃，她也需要放弃的有价值，且心服口服。
无意义是，程子文所有关于孔漠的信息都是单点的，孔漠告诉她，她就知道点什么，什么都不说，便什么都不知道。
程子文翻了翻手机通讯录，想从自己的生活再找出那么一些和孔漠相关的蛛丝马迹，却发现，她真的是离孔漠的生活太远了。
她不认识他的同事，也不认识他现在的朋友。她和他最大的交集就是家里的人，奶奶大伯，还有她的爸妈，可是这些人知道的信息明显比她还要少。
就在程子文都快要绝望的时候，伸手打翻的书桌上的堆得厚厚的一叠杂志。
随着杂志飘下来的，还有之前顺手塞到杂志中当书签的一些名片。
嗯，七八张名片，一边捡一边看，程子文能想起来脸的不多。
咦，陈大有，这个名字好熟悉。
他在哪里出现过呢？
程子文在脑子里面搜索关于他的脸，脑子突然一个机灵。
上次见到陈大有应该是在两年前。
那个夏天，她的体重比现在重15斤，没有经历工作加班的摧残，苹果肌饱满的像是要爆出来，满心装着她的孔漠哥哥，对于大学里的其他追求者视若无睹。
在她站在超市的冰柜前面踌躇是应该买矿泉水还是应该买果汁，或者是酸奶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是孔漠的妹妹小文文吧。”
虽然没有人叫她小文文，但是一提到孔漠的妹妹，那应该就是她无误了。
陈大有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说是以前在孔漠家里见过程子文，虽然很多年没有见了，但是依然记得她，然后寒暄着说她长大了，落落大方之类。
程子文对陈大有的印象极其模糊，也是，任何男生和孔漠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在他的光芒下黯然失色呢。没办法，程子文就是这样的转一又长情的迷妹啊。
要不是陈大有能描述出来那些具象的场景，比如孔漠上一次大概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见过面，让程子文相信，这个人的确是孔漠的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程子文会把他当成一个油腻又无聊的老色狼的。
程子文不确认孔漠是否还和这个陈大有还有联系，但是依然决定试一试。
电话那头的人大概因为是前面接了太多的骚扰电话，看到又是未知的电话打过来的，接起来电话就是一顿骂：“老子不买房也不卖房！”
“那个，请问…..是陈大有么，陈大哥么？我是孔漠的妹妹程子文，你还记得我么。”程子文被对面震了一下之后，快速冷静下来，赶紧表明身份，担心下一秒就被对方挂掉电话并拉黑了。
“哦……小文文是吧。那个，有什么事情么？稍等，我走到方便说话的地方。”陈大有心存疑惑，但是依然很耐心。
“没事，你要是忙的话，我可以晚点打给你，或者加你的微信。我不着急的。”
“我不忙，有什么事情你说吧。”陈大有边从会议室走出来边说。
“那个，大有哥哥，你和我孔漠哥哥现在有联系么？”
“啊？孔漠失联了么？”
“哦哦，不是不是，是想打听一下他的事情，嗯，那啥，关于秦卿的事情。”程子文担心自己再表达失误，直接抛出来秦卿这个名字。
电话那头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然后悠悠的问：“你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不直接问孔漠呢？”
“我尝试过问他，他什么都不说。”
“你在深圳么？要不然直接见面说吧。”陈大有不是不想说，只是一下没有组织好语言，所以干脆缓一缓。
“周末的时间都可以，看你时间。”程子文实在有点等不及了。
“好，我回去看一下我的安排，再给你说具体时间和地点。我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回头加一下，方便联系。”陈大有挂掉电话后，长舒了一口气。
孔漠啊孔漠，你这辈子是被女人吃定了啊。
回到会议室，陈大有意味深长的看着正在对着电脑check账本的林灵笑了笑。
“怎么，小情人的电话？还神神秘秘的跑出去接。”林灵迎过陈大有的目光，逗趣道。
陈大有没说话，拿过桌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根，也不管是在会议室的密封场地内，直接用打火机点燃了。
“咳，你也太不讲究了啊！”林灵皱着眉头，实在看不下去了。
“哦，哦。不好意思，我这就出去。”
“切，我这肚子里面的东西要是出啥问题，我跟你拼命。”林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知道啦，那是宝！”陈大有赶紧起身往外走。
虽然陈大有一直怀疑林灵是假怀孕，但是也不好说，毕竟这姑娘也算是快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靠在阳台栏杆上，使劲嘬了一口烟，强烈的尼古丁让陈大有的脑子有种爽透的感觉。
回想起认识孔漠、秦卿、李成的这些年来，自己一直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们的悲喜。
他一直都承认，和孔漠在一起，他显得无关紧要，如果不是林灵的出现，他会一直都是一个局外人。
陈大有也曾动过念头，要追求林灵，可是一想自己那贤惠又温柔的妻子才去世不久。还是硬生生的把这个念头摁了下去。
陈大有和孔漠不一样，孔漠虽然父母早逝，但是奶奶和程子文的父母把他保护的很好，而且从教育和工作上，都算是高大上的环境。
而陈大有，和李成一样，从小在城中村长大，从小见识了各种底层人民的喜怒哀乐。后来靠着城中村拆迁的钱开了自己的厂子，厂里的工人们也大多是外来打工者，大多朴实而简单。
在所谓的爱情面前，陈大有还是实在的。他太知道面包和爱情哪个更珍贵了。
能过上大多人眼中普通的生活，已经是很不易，而且幸福的人生了。
对于林灵，除了那么点感情的苗头之外，陈大有更多的是感激。
小米和华为等几家国内最大的手机厂商崛起的时候，他在东莞和佛山的山寨手机厂，短短的两年，差不多就快破产了，原来仓库挤压的各种元器件也完全没有办法卖掉，银行追的很紧。
李成把林灵介绍给了陈大有，靠着林灵家的玩具厂帮助消化陈大有的部分元器件，同时两个人还合伙拿下来很多国内游戏的版权，靠着给他们生产游戏周边玩具，收益非常客观。
林灵的聪明劲不比秦卿差，可是，就比秦卿明智多了。
她要的可不是嫁给李成而已，在李成娶秦卿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李成不可能爱她的。
既然得不得李成的爱，那我总能得到李家，而且是光明正大，带着种的得到李家。
去年，妻子终于没有撑过乳腺癌的侵蚀，去世了。临走前，一直叮嘱陈大有，要找一个贴心的姑娘，不要单身太久，他不是没有动过再回头去找林灵的念头，可是，那个时候，林灵已经搬进了李家，快成为名正言顺的媳妇了。
他最后，能为林灵做的，就是让她得到她想得到的。这是对他这份从未说出口的爱情，最后的尊重。
何况，如果能够帮到孔漠，这反而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得到过两个聪明女人，不知道李成是幸运呢，还是倒霉。
但不管怎样，李成是一个善良而温和的人，他值得拥有幸福。
至于程子文，陈大有还真的是不熟悉，只是两年前见过的那一面，那个青春可爱的小姑娘啊，何必要卷入这个漩涡呢。
嗯，大概就是为了所谓的爱情吧。
哈，真可笑。
看着手机桌面上，曾经笑的灿烂的妻子的照片，陈大有也忍不住也咧开了嘴。
突然想起第一次见程子文的时候，也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呢。心中忍不住有些疼惜的情绪涌上来。他想，多好的姑娘啊，何必呢。他想好了，要怎么和程子文聊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