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长中的这些伙伴们

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医生也开始认定应该是良性的瘤，这让所有人都放心下来。

孔漠已经回国大半个月，虽然他每天晚上熬着夜适应着美国时间争取能够异地办公，但是之前跟进的case依然进展缓慢，上司不断催促他能够早点回去，这让他感到心烦意乱。好在奶奶的病看着一天天好起来，能够正常进一些流食之后，整个人精神也好很多了。

看着奶奶一天天好起来，虽然奶奶没有再提结婚的事情，但是要不要和奶奶解释清楚，要不要马上去办理离婚手续，一直是压在孔漠和程子文爸妈心头的事情。

反倒是程子文，因为和同学组队参加了学校组织的创业大赛，提早返回学校，加上马上开学就得准备找工作，还有好多准备的事情。整个人一忙起来就没心没肺，对于之前领过结婚证这件事情，好像完全没有记挂在心上。由于学校和家在一个城市，9月开学前，子文的行程就已经开始变成了家、学校、医院三点一线。

经过领证那段时间大概一周左右的尴尬期，随着奶奶的病情一天天好起来，程子文和孔漠也恢复到曾经的自然，回到以前那种”她闹着孔漠看着”的”兄妹”状态。

眼看也快要开学，奶奶也出院了。程子文他们团队参加创业大赛的商业计划书却还没有写好，毕竟大家都没有真正的创业经验，团队里面除了钱显丹有过去一家互联网公司做了两个月客服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是社团活跃分子，完全没有任何社会实践经验，对创业这件事情的理解都完全停留在理论层面。眼看就要到学校初选交稿的时间，几个人还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完全没有方向。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程子文想起，对啊，孔漠不是做风险投资的么，他应该看过很多不同类型的公司，也看过很多形形色色的商业计划书，或许他能给些想法和意见。于是，赶紧给孔漠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找他讨教个问题。孔漠收到信息，心想着，这个妹子总算是找他有点正经事情了，以前每次找他，不是问美国哪里好玩，就是让他代购一些小玩意儿。于是干脆爽快的约了个晚上的时间，到程子文家里给他们指导指导。

程子文、钱显丹，还有另外两个”团伙”成员肖夏、邹诚实带着膜拜的心态，提早了一个小时到达子文家等着。陈眉和程木本来就每天晚上去同小区的孔漠家看奶奶，今天更是怕打扰几个酗伴讨论正事，便提早撤退去孔漠家了。

钱显丹小名钱显丹，子文的同寝室室友，关系最好的闺蜜，是几个人里面专业课成绩最好的人，每学期都拿一等奖学金。

肖夏，钱显丹的男朋友，和子文和钱显丹一届，但是不同的学院，学院的体育部部长，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要不是因为要给他凑学分，子文和钱显丹才不会大四了还参加什么创业大赛。

邹诚实，肖夏的同寝室室友，是个文人，爱好看书加写书，据说在网上些小说，已经是小神级别。文笔不错，而且ppt做的超级好。要不是有一技之长，这一伙裙带关系牵扯复杂的人，子文才不会让他入伙。

至于子文的擅长，大概、或许、应该就是组织和协调能力吧，好歹是学院的宣传部部长。报名、收集材料、组织大家讨论，给大家端茶送水，各种杂事，还是能做不少的。

不过不管怎么看，这个团队里面除了钱显丹的脑子够用，其他几个人怎么看都有种精力旺盛但是智商不够的嫌疑。

孔漠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才到，打开门看到四个人正襟危坐在客厅，看到孔漠推门进来，齐刷刷的起立。

孔漠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又不是你们的教导主任，还要给我敬礼不成”。

程子文也觉得气氛有点奇怪，先给孔漠介绍三个团队成员，然后给其他三个酗伴简单介绍了一下孔漠，当然，语气极其骄傲，措辞极其华丽。沃顿商学院高材生、华尔街资深投行经理、投资咨询公司高级顾问……虽然这套介绍，她已经无数次给其他人说过了，但是再说一遍，她依然感觉无比骄傲。

可是这么一介绍，搞的其他三个人更加尴尬，同是学经济学相关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一个是世界一流的大学，一个是国内二流的大学。

孔漠倒是很自然的招呼大家把资料和电脑放到餐桌上，像个男主人一样，招呼程子文洗水果给大家吃，自己给大家又是泡茶又是拿饮料。

孔漠拿过电脑认真看他们之前已经准备的计划书。钱显丹拿出笔准备认真记录接下来的讨论，肖夏和邹诚实紧张的盯着孔漠的表情。

程子文在孔漠身边放下水果盘的一瞬间，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香水味，不是古龙水类似的男生香水，更像是女生的香水，温婉而深邃的味道，让人捉摸不定又令人沉迷。

孔漠认真的样子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不知道多少次，他在专心看书或者打游戏的时候，程子文就坐在他的旁边，专心的看着他认真的侧脸，专注的眼神，偶尔皱眉偶尔嘴角清扬的微表情。偶尔发现程子文在盯着他看，就转过头伸手拍拍子文的头，宠溺的笑一笑，继续手上的事情。

而今天孔漠脸上的表情居多是皱着眉头，不过那张侧脸实在是太好了，让人实在是想这么一直看下去。

果然，这份商业计划书一塌糊涂。程子文想，要是今天对面坐的人不是他们四个学生，而是真正的创业者，孔漠应该会把电脑直接砸在他们脸上，然后转身离开的。因为，这份计划书实在不值得他坐在这里看十五分钟。

“现在周末短线旅行的用户需求量有多大？你们的定位是什么？现在市场上是否有同类的竞品？长线来看，你们怎么实现收益？你们先回答清楚我这几个问题，咋们再往下细看”。孔漠一连四个问题，搞的四个小家伙蒙住了。

还好，钱显丹能模模糊糊的能回答上一些，把他们定位是都市白领人群，市面上已经有哪些旅行网站在做短线诚实周边游，大概的特色是什么，这个项目打算从哪个诚实入手等等都说了一遍，至于需求量和未来的收入模式，他们的确还没有讨论过。

钱显丹说完，程子文赶紧补充他们想要做的是什么，这个《银河快车-诚实的周末》项目具体的玩法是什么，网站大概会做成什么样子，推广活动会怎么去做等等一股脑的说了一遍。

“小蚊子，你说的都是你们在文档里面已经写了的东西。而你们这些玩法和宣传推广方式，你们能做别人也能做，都是一些已经被人提炼出来的方法论。当然不是说这些方法论不对，而是，在大家都在用同一套方法论玩法的时候，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如果你们没有自己的差异点或者更优异的点，你们完全无法在和竞品对比的时候脱颖而出。另外，比玩法更重要的是，你们的‘公司’最终的定位是什么，以及你们通过市场调研也好，查询资料也好，你们的目标群体有多大，需求量有多大。先要问为什么要做，再看做什么，最后再谈怎么做。这才是一个合理的思考步骤。”孔漠一口气说了一堆。

几个酗伴觉得太有道理了，之前总是觉得，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反正做一个网站一个手机app就好了，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完整的计划。

看到几个孩子蒙圈的状态，孔漠只能拿过子文的笔记本，边画边讲和他们再重新梳理思路，好歹钱显丹的理解力不错，很快就能和孔漠对上话，程子文和邹诚实虽然不能完全get到要点，但好歹能跟上思路进入状态，只有肖夏一脸懵逼状态，最后干脆起身一会儿去洗手间，一会儿去阳台透气。

讨论完之后，钱显丹在孔漠的指导下，把提纲重新列了一遍，程子文也把接下来需要准备的资料和做的事情在本子上大概梳理清楚，准备分好工分头行动。

快到晚上十一点，总算结束辛苦的”临场培训”，程子文把几个酗伴送出小区，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孔漠在厨房开始洗起了果盘和杯子。程子文冲过去把孔漠一把推开：”孔老师，您辛苦啦，这等粗活就让我等下人来做就好了。”

孔漠靠在厨房门边用毛巾擦手上的水：”你们团队的整体分工可真够清晰啊，有干活的，有打杂的，还有，打酱油的。”

程子文知道他在说肖夏，也不否定这个说法：”肖夏是钱显丹的男朋友，我们总不能扔下他不管吧。眼看着他每学期都挂科，学分本来全靠各种社团活动补。”

“果然是真挚的革命友谊啊！”

“不是，是真爱的鬼差神使。不过钱显丹能干两个人的活儿就行了。”

“钱显丹喜欢那个男孩儿什么？”

“爱情，没有为什么吧。不就是有那么几个瞬间心跳加快，呼吸不畅。然后就鬼混在一起了。”

“哈哈，倒也是，大学生活就该这么过吧。我们家小蚊子没有喜欢的男生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孔漠有点后悔，他有点担心子文的嘴里会说出让两个人尴尬的答案。

“没有呢，都觉得太嫩了，我喜欢大叔型的，陈道明那种，哈哈！！。”子文扭头给孔漠说，”不过，追我的男生真的不少哦，都说，看到我，就什么烦恼都没有。我大概就是那种秀外慧中，善解人意型吧。”

孔漠也忍不住大笑出来，他们家的小蚊子是有她独特的魅力的呀。

还记得13岁那年，他父母车祸，当场去世，程子文的妈妈刚做完手术在医院休养听到消息一下吓的快要晕厥过去，奶奶听到消息当场瘫倒，大人们都在外面张罗各种事情，忙成一团，完全顾不上两个孝。只能把两个孩子反锁在家里，孔漠当时还完全不敢相信一切，从大哭到抽泣，从抽泣到呆滞。6岁的程子文不哭不闹，只是静静的待在孔漠的身边，给他递纸巾，给他擦眼泪，轻轻的抚摸他的后背。第二天等大人们折腾完一夜安顿好外面的事情之后，回到家里，发现孔漠躺在程发上已经睡着，身上歪歪扭扭的盖着一张毛毯，程子文则裹在平时最爱的睡袋里面，窝在沙发下面的地毯上睡的香甜，一只手从睡袋里面伸出来，紧紧的握住孔漠从沙发上垂下的手。

两个孩子，就这么相互安慰，相互依偎着过了这最难熬的一夜。

没有了父母，孔漠和奶奶相依为命。

还好，程子文的爸妈一直把孔漠视如己出。后来的人生，他也算是在保护的很好的环境成长，大家都很心疼他，什么事情都顺着他。这样算是上天对他凄婉人生最大的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