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熟悉
老离央被清水逼到了角落里，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在清水一次又一次的逼问下，老离央终于抬起了头，他看着清水的眼睛，眼神中是极其复杂的情绪，清水在看到离央眼睛的那一刻，他怔在了原地，是的，那种复杂的情绪就连他也无法解读。
“清水，我变了。”
是的，清水不会看不出来，甚至就连一旁的柳月阳都知道，离央变了，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仅是改变了他的外貌，更是改变了他的秉性和心态。
柳月阳突然觉得此时的离央变得像极了某个人，是谁呢？柳月阳看向了一旁的清水，是的，此时的离央变得像极了清水，但这种感觉却不是属于清水身上的熟悉感，而是有一种莫名的奇怪感觉。
在面对往日的清水时，柳月阳从来都不会去怀疑他的性格秉性是好还是坏，但无疑，那是最适合他的，可如今离央突然变得像清水，可柳月阳却一点儿也没有感到那种熟悉的感觉，相反，柳月阳感到这样的离央十分陌生。
但离央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原因大家都知晓，并且都是有目共睹的。
眼看着清水握紧拳头就要往老离央的脸上招呼，柳月阳便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了，他一下子冲到清水身边去，拳头伸到一半时便被柳月阳给拦住了。
“清水兄，莫要这么激动。”
柳月阳握着清水的拳头，清水却还挣扎着想要脱离柳月阳的钳制，但现在的清水却也是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只要柳月阳稍微使些灵力，清水便彻底无法挣脱了。
此时的清水才真正得空来正眼看一眼柳月阳。
柳月阳紧紧盯着清水的眼睛，“事已至此，他已然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冷静下来好么？”
清水听了柳月阳的话，转过头去看了老离央一眼，尽管方才的离央还受到了清水的斥责，但当清水的目光转到离央那边时，他却对着清水笑了起来，嘴角的皱纹也被带起，看起来显得更加的苍老。
是的，正如柳月阳方才所说的那样，事已至此，如今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离央的元神已然被他剥离出了自己的体内，现在的离央只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苍老的普通人。
清水缓缓后退了两步，与离央之间留出了合适的距离，这样他们才好开始正常的交流。
清水在清醒过后也有些埋怨自己，方才他的情绪实在是太过激动了，他看着眼前年迈的老人，不敢想象，若是方才没有柳月阳的阻挡，他那一拳真的打在老离央的身上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离央，我们谈谈吧。”清水开口了，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也努力地让自己展现出一日既往的笑颜。
离央微微一怔，而后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坐下之后，倒是离央先开了口，“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
“原因呢？”清水微微皱着眉头。
离央听了清水的话却突然轻声笑了出来，而后待他笑够了，他才重新抬起头来看着清水的眼睛，“你大可将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原因归结到白悦的身上，但我可以告诉你，并非完全如此，我自己不想要再继续这么一直活下去了。”
不想要再继续这么一直活下去了？
清水突然有些不明白离央究竟再说什么，他疑惑地看着离央，眼神中满是不解。
可离央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清水眼中的疑惑一般，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搁在桌子上的手，现在就连离央的两只手也苍老的不像样子，仅仅只剩一层干枯的皮挂在嶙峋的骨头上，显得十分可悲。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树妖，我已然在这三界中活了千百个年岁，但在没有遇到白悦之前，我一直都是浑噩的活着，那时的我做着这时间最危险的行当，且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看到翌日的阳光，直到我遇见了悦儿，那时的我才是人生中第一次认识到了人生和生命的真谛，而今悦儿离开了我，并且彻底地湮灭于三界中了……”
离央说到这里，垂下了眼眸，而听者清水则是眼神里的光芒突然黯淡了下来，是的，就算是今天，清水也在对白悦的魂魄湮灭于三界之中的事情而愧疚着。
老离央继续说了下去，“这一别，便是永生永世，而我是一个树妖，只要三界还在，我便会永生永世地活下去，不行，这样太孤独了。”
而经历过有人陪伴的离央如何能忍受得了这永生永世的孤独呢？
这自然是不行的。
“所以你便毁了自己的元神？”现在的清水已然能够平静地坐在那里听完离央的话了，清水已然能够切身的理解离央了，此时的他，再也不会责备害怕孤独的离央了。
清水提起离央元神的事情，离央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他轻声笑着，显得那样慈祥和蔼，“不，那元神我还留着，毕竟我现在还苟活于世间，若是日后那元神能够救旁人一命，何乐而不为呢？”
一旁的柳月阳却在听了离央的这番话后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引得另外两人的目光都转到了柳月阳身上。
“眼下我们不正是有一件重大的事情么？”
经柳月阳这么一提醒，清水明白了过来，其实柳月阳口中所说的重大的事情便就是他们要去往天宫的事情了，而眼下清水丧失了全身的灵力，一时之间难住了柳月阳和清水二人，所以当柳月阳听到了离央说出他的元神还没有毁了的时候，柳月阳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简直就是天在助他。
清水明白了过来柳月阳口中所说的重要的事情之后，他的目光也缓缓转到了离央身上。
离央眯眼笑着，显出格外的慈祥来。
“若是二位有需要的话，我自然是可以将在下的元神赠与二位的，不过……”离央话说到这里时却戛然而止了，柳月阳明显看到此时离央的眼睛正狡黠地眨着。
这种熟悉的感觉当即便涌上了柳月阳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