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噩梦

此时,就好像某种交接仪式一般。

柳月阳看着面前的冬弥,是的,现在站在柳月阳面前的人不再是以往那个天真无邪的冬儿了,而是一个正在努力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冬弥了。

柳月阳要离开静心寺之前总是觉得心中有一些挂念,可现在,冬弥的那番话好像正是印证了柳月阳的念想一般,现在的柳月阳在得到冬弥的回答之后,已然能够将心中的念想放下了。

柳月阳对着冬弥笑了笑,他举起手来想要摸一摸冬弥的头,却突然想到,现在的冬弥既然要成为一个能够肩负重担的人的话,便不能再被这样对待了,于是柳月阳缓缓将手放了下去。

柳月阳的视线略过面前的清水,冬弥和莲生,而后看向他们身后的一众弟子,此时的柳月阳实在不好对这些弟子们许诺什么,毕竟方才柳月阳也说了,此次出行,不知归期,柳月阳也不知道他作为他们的大师兄下一次与他们相见将会是何许年岁。

柳月阳对着弟子们笑了笑,而后背起行囊毅然决然地转身向朱红的大门走去。

而清水却突然出现在柳月阳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柳月阳抬起头来神色奇怪地看着清水,他觉得自己方才已然将自己要离去的原因解释地一清二楚了,所以他并不明白为何清水还会阻挡自己的去路。

“清水兄?”

清水却在面对着柳月阳的时候突然敛起了自己的嘴角,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柳月阳所见到的柳月阳这样严肃的样子。

清水就这样面目表情地看了柳月阳良久,而后就在柳月阳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清水却缓缓张开了嘴巴。

“你是要去找靡音对吧。”

是个陈述句。

柳月阳看着面前的清水,点了点头。

清水又沉默地看了柳月阳良久,而后便转过身去缓缓离开了。

柳月阳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莫名的,他能够感受到此时清水身上溢出来的难过。

这种难过的感受柳月阳是极其熟悉的,因为就在不久之前,柳月阳还整日都被这种难过环绕着。

啊,柳月阳想起来了,这种难过其实名为与靡音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那时的柳月阳甚至都没有与靡音渐行渐远的机会。

在那段时间里柳月阳一直都被这样的难过所环绕着。

啊啊,就连现在想起来都是那样的难过呢。

柳月阳看着身影渐渐远去的清水,突然喊住了他,“清水兄,待我找到她之时,定会回来寻你的。”

清水被柳月阳叫住之后便停在原地听柳月阳说完了话,而后在背对着柳月阳的方向,清水突然扬起了嘴角,笑意很大。

清水很久都没有笑得这样开心过了。

柳月阳是真的要离开了。

柳月阳背起行囊,里面是一些干粮和换洗衣物,其余之外再无其他的繁琐物件了。

柳月阳缓缓打开了静心寺的大门,“吱呀——”

伴随着这声绵长而古老的“吱呀”声,在柳月阳踏出门的那一刹那,他的脑海中浮现起了许许多多的画面,那些画面无一例外都是关于他在崆峒山静心寺的点点滴滴。

柳月阳苦笑了一声,自己明明只是去寻找靡音,怎么现在倒搞得好像是要永远地离开静心寺一样呢?

柳月阳用力地闭上了双眼,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眼神中满是坚定,这一次,他真的是要离开了。

柳月阳背过身去想要关上朱红的大门,透过门缝,弟子们难舍的眼神映入柳月阳的眼睛中。

柳月阳一怔,而后咬了咬牙,快速关上大门之后他便转过身去深呼了一口气。

“呼……靡音你现在在哪里啊。”

柳月阳抬头看着天空,突然觉得自己寻找靡音的希望有些渺茫。

与此同时的魔界之中,流光还在加派人手寻找着木子彦的下落,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自从上次魔尊大殿塌陷之后,流光总是隐隐觉得木子彦还活着,是的,在流光的心中,木子彦定然不会是那么轻而易举便没命了的人。

在木子彦从阴曹地府回到魔界的这些时日里,他一直都不吃不喝,若不是柳儿最后以死相逼,流光甚至会一直这么下去。

流光到底还是打心底里记挂着木子彦的,怎么说,他都是把木子彦养大的人,虽说没有像徐正阳这般负责任,但在木子彦长大成人的这些年岁里,木子彦一直都是活在流光的视线里的啊。

尽管木子彦一直都对流光抱有着极大的仇恨,但在流光这里,他是一直单方面把木子彦当做是自己的亲人的。

是的,一个从自己手中死里逃生的亲人。

那日魔尊大殿塌陷之后,流光便整日里做噩梦,噩梦始终都只是那一个,却每夜都能让流光大汗淋漓地从睡梦之中清醒过来。

噩梦里什么都没有,从始至终都只是木子彦一人站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凝视着他。

明明只是这样普通的一个梦,却让流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可怕。

这日,流光仅仅是午睡了片刻便又被那个噩梦惊醒了,他猛然间从床榻上坐起来,背后的衣物已然被汗水浸湿了,流光大口喘着粗气,将一旁坐着低头做女工的柳儿给招来了。

柳儿连忙放下手中的女工,她提起桌上的茶水匆忙倒了一杯便慌忙赶往流光睡着的床榻。

“流光……”

柳儿将手中的茶杯递给流光,用手里的丝帕为流光擦汗。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流光怔在床上大口的呼吸着,并没有回答柳儿的问题,柳儿看着流光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其实不用流光来确认她都能看得出来,是的,流光又做噩梦了。

柳儿看着这样的流光心中难过极了,可她又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流光为心事所扰,而她却无能为力。

流光良久都没有从方才的噩梦中缓过神来,柳儿急得都快要哭了出来,她一下子抱住了流光,在流光看不到的角度,柳儿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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