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有共鸣

周二。

落花生商贸有限公司。

八卦女王朱丽亚端了只精致的小咖啡杯,轻轻用小调羹搅拌,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笑:“相亲不成,改而当私教?”

“是不是听上去棒极了?”

“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就好。”

朱丽亚懒得在孙清娜这里多花时间,她最近在钓孙清娜旁边的小鲜肉,可惜,小鲜肉还没有跟尚在校园内的女朋友分手。朱丽亚因此没法大展身手,只能时不时借着跟孙清娜说话抛些莫须有的媚眼。

今天,小鲜肉调休。

朱丽亚潦草地听孙清娜的相亲故事后,胡乱发表条言论,扭着屁股走了。

孙清娜托着下巴,眼珠向右上:“卖?意思是他把我介绍给他的单身同学?那也不见得是坏事!”

左思右想,此事无忧,便放下心来。

时间倏忽到了周日。

一周5天没有跟孙清娜搭讪一句话的左庸,在周日的早晨6点钟,给孙清娜发了一则消息:“约在今日还是明日?”

一时间,孙清娜都怀疑他发错了人。

壮胆回:“口语教授吗?明日如何?”

左庸秒回:“甚好。明日几时,哪里见?”

孙清娜要不是抱着手机,都有穿越之感。想跩个超级显文化的文言句子,词穷,于是回:“老地方吧。”

周日的上午,在孙清娜的美容觉中翩然度过。吃过自己煮的过桥米线后,孙清娜准备去附近一家国内知名美容连锁院泡一个下午,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好好保养一番。

背部精油保养做了一半,昏昏欲睡的孙清娜忽然昂起头。她冷不丁想起一件事:老地方?是指初次见面的星巴克,还是坐了许久的汇港公园柳树下?

说实话,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呀。

伸出光胳膊,孙清娜摸摸索索,才想起来手机寄存了。

“孙小姐要如厕吗?”

孙清娜闻言又扑回按摩床。如个鬼的厕!放着大白话不说,不累吗?遇上就遇上,遇不上随便吧。

第二天九点。

孙清娜清清爽爽出门。

今天没有穿价值一个月工资的花裙子,改为穿了一件白绸小立领衬衣,下面穿了条黑色九分裤,小蜜蜂白鞋子洁白无瑕,斜背一件手工缝制的羊毛毡小鼓包——是她自己手工缝制的,缝得松紧不一。

孙清娜直奔的是星巴克的咖啡店。要是在那里遇不到左庸,她就拣一个靠窗的座位,叫一份蛋糕,权当吃早餐。

令孙清娜意想不到的是,她还没有走进星巴克,就被人截胡了。不是别人,正是左庸。

左庸背了个超级大的运动包,两手插在及膝姜黄短裤的口袋里,来回搓着一只脚的鞋底,也不知道在乐什么,笑得虎牙都露出来了。他抬头看孙清娜的眼睛熠熠生辉。

孙清娜心里一晃。

“早饭吃过了?”左庸笑盈盈问,语气亲昵不狎昵。

孙清娜有那么一秒的迟疑。

“还没有吃?”左庸接着问。

孙清娜只好笑了。她的确没有来及吃。

左庸抬起手臂,腕间有一只看上去很不错的钢材质手表:“离吃中饭至少还有2小时,先带你去吃早饭吧。”

恰到好处的霸气什么的最能吸引小女生孙清娜了。孙清娜露出甜笑,还可爱地歪了歪头,略有娇羞道:“好呀。”

她知道魔都有超级棒的早餐。绵软的舒芙蕾松饼,充满入口即融的空气口感;三文鱼水波蛋松饼,配料丰富,一见就食欲大开;微黄醇厚汤色、漂着蛋丝、生菜和香葱的中馄饨……啊,幸福的早餐不分中外,她都向往!

她对它们早就心悦良久,之所以没有一一品尝,主要是受不了自己形只影单去吃饭。那显得太可怜了。

现在好了,有了一个看上去长得还不错的伴儿。管他是不是男朋友!管他是不是穿得风格有些不合时宜!

孙清娜都有挎上他胳膊的冲动!

“真心推荐这家!”左庸慵懒的声音响在耳边。

咦?也太快了吧!她好像还没有走超过20步呢。孙清娜抬头,赫然看见麦当劳大大的m。

麦当劳?

初中生都嫌廉价的麦当劳?

他一个美国海归硕士请本土蔗醣大王的女儿吃麦当劳早餐?

孙清娜眨了眨眼,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算了,咽下这口气吧,毕竟不是男朋友。

左庸深感逗趣:“闻到粥香味,还是闻到红枣豆浆香了?这么迫不及待。”

孙清娜咬着唇哼一声。直男癌晚期!这叫迫不及待?这叫嫌弃到差点吐,好吗?

“你之前谈过几任?”孙清娜觉得自己不必客气。婉转对于直男来说,过于晦涩难懂。

“e,正经来说,2任。”

“不正经地说呢?”

左庸微露吃惊的表情,细长眼竟也因此多了2分可爱:“像我们这样的,算吗?”

还真是不正经。

孙清娜喝豆浆平白被噎。

“我们这样的,自然不算。”

“哦?如果夭折的都不算,那我不曾有前任。”

这真是太特么不正经了O着前妻才算前任?!

孙清娜不提防,又被噎一口。

“哈,是吧?我也没有前任。”这是事实。社会风气变得太快,明明之前是优点,转眼成了羞于出口的不足。好在这一次,孙清娜说得理直气壮。

左庸若无其事嗯了声,轻挑左边的眉毛,垂眼看着手中的番茄酱。小心撕开一个口,帮孙清娜挤倒包小堡的纸上。他挤得十分仔细,挤过的地方,目测一滴不剩。孙清娜目光有些呆滞。

这一次不是为手,而是为那近乎安详的神态。

她的阿奶,常会这样安详地看她吃东西,时不时帮她夹这个,布那个。好像看她吃,比自己吃还带劲。

“你有奶奶吗?”孙清娜问。

“早在我爸爸结婚之前,他就没了爸妈。我妈妈这边倒是父母双全,只是外婆去得早。自我记事起,家里只有外公一位老人。”

“外公高寿?”

左庸的眼里,流过一抹哀色:“我去美国的当年冬天,他就去世了。没能见他最后一面,一直是我的遗憾。”

那抹哀色是真实的。

孙清娜深有共鸣。没能见到阿奶最后一面,同样是她的最大遗憾。

阿奶那么疼爱她,可就是因为她考什么狗屁的研,奶奶病危,妈妈愣是严防死守,瞒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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